白晃晃的閃電瞬間劈開了黑暗,也劈開了厲司決那張冰封的臉。
他臉上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厲司決,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已經把命賠給你們了!”
看著眼前這個連連後退麵色慘白的溫卿卿,厲司決眉頭緊皺,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般。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一會搖頭一會痛哭,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卻又似沒有聚焦。
“好疼,我的臉好疼!”她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喊聲痛苦。
“林殊夏,你別過來,別過來!”
怎麼會臉疼?
林殊夏?
臥室裏明明隻有他們兩個人,哪裏來的林殊夏?
“溫卿卿!”他喊她的名字。
可她似乎根本聽不進去,整個人處於非常狂躁痛苦的狀態。
她時而捂住自己的臉,時而抓自己的頭發,還拍打自己。
厲司決瞳孔微縮,看到她這個反應他心裏一沉,這個症狀他是知道的,像是創傷後遺症。
難道是溺水的事情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他必須得安撫住她的情緒,否則……
立即從輪椅上站起來爬上了床。
“別過來!”她嚇了一跳,立即往後縮。
但厲司決動作很快,一伸手就將她撈進了懷裏,緊緊抱住,不讓她的雙手繼續傷害到自己。
可溫卿卿掙紮的厲害。
“放開我,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殺了你,殺了你!”她的聲音小下去,到最後仿佛夢吟一般。
突然!
肩頭一陣劇痛,厲司決悶哼出聲。
但他依舊牢牢抱住溫卿卿沒有鬆開。
“溫卿卿,是我,厲司決!”他一個字一個字在她耳邊說。
“你現在很安全,你在家裏,沒有人會傷害你,也沒有人出事,大家都好好的!”
感覺溫卿卿的牙齒沒有繼續用力,他鬆了一口氣,繼續柔聲安慰她。
盡管平日裏他的聲音清冷低沉,可此時卻是溫柔的像三月天裏的春水,染上了春日的暖意,一點點滲透進溫卿卿的身體裏。
肩上的力道一鬆,厲司決感覺右臂沉了許多,側頭看去,就發現溫卿卿雙眼緊閉,睫毛濕.潤,眼角還有淚花。
厲司決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將她放在床上,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粘上臉上的碎發也撥到耳後。
將手指放在她的頸側感受了一下脈搏的跳動,想著她應該是昏睡了過去,應當是沒什麼問題。
外麵的雨聲依舊,大雨磅礴,伴隨著雷聲,又是一道閃電在窗外劈過。
厲司決看到她的眉頭皺了一下,同時也看清她發白的唇色和輕顫的睫毛。
給她蓋好被子後,厲司決就打算離開,可剛一轉身手就被抓住了。
他回過頭卻見溫卿卿並未睜開眼睛。
但手上的力道卻是不輕。
試著抽了一下,居然沒有抽出來,她反而握的更緊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在她的身邊躺下來,她的呼吸漸漸平穩,還往他身上靠了靠,像一隻求溫暖的小狗一樣,貼在他的肩頭蹭了蹭。
先前被咬的肩頭隱隱作痛。
上次他咬了她,這次被她咬回來,也算是扯平了。
而且都是在神智不太清醒的狀態下,得找個時間帶她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他將床頭燈打開,調至了最弱的光線。
溫卿卿隻穿了一條吊帶裙,在暖黃的燈光下,肌膚顯得光潔無暇。
厲司決的視線落在她的頸側靠近鎖骨的位置,齒痕幾乎已經是看不見了,但指腹在上麵輕輕磨挲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此時的不平整。
他指腹的動作令她有些癢,翻了個身就往厲司決的懷裏鑽,將整個人都鎖在他的懷裏,臉頰更是貼在他的胸膛上,右手更是抓著他腰間的衣服不鬆手,左手則是繼續抓著他的手,似乎這樣才讓她有安全感。
原本厲司決以為這樣的姿勢,他是無法睡著的,可漸漸的,他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半夜,懷中的人咳嗽了兩聲後動了動身體。
溫卿卿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想去床頭拿水杯,結果卻是摸到了厲司決的臉。
厲司決將她的手拿開,自己從床頭拿過水杯遞給她,“喝水。”他的聲音是剛睡醒的沙啞。
喝了一口水,嗓子舒服了一些後,繼續喝了幾口。
這幾口水下去,不隻是嗓子舒服了,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看了看水杯,又看了看厲司決,愣住。
“厲司決,你,怎麼在這裏?”
聽到這句話,厲司決知道她已經恢複清醒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之前那般柔和了。
溫卿卿立即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雨好像小了一些,聲音變成了淅淅瀝瀝。
她記得自己睡著了,然後做夢了,夢到……一想到夢中的場景,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沒有異樣這才放心。
重生這麼久了,她還是會擔心這一切才是夢。
厲司決注意到她的動作,想到之前她說臉疼,目光若有所思。
“我剛才做噩夢了,夢境太真實,一下子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我是不是……失態了?”她的記憶其實有點混亂,此時依舊不能分清楚哪些是真的發生了哪些是在做夢的時候發生的。
“嗯,你抓著我的手不放,不讓我走。”厲司決開口,語調語意不明,不是嫌棄也不是高興。
借著床頭燈看他,他眉目沉沉,臉上沒什麼表情,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個側影,明明他不溫柔,卻在這樣的燈光下被鍍上了一層暖意。
“哦,那我們繼續睡覺吧。”
溫卿卿的話讓厲司決錯愕。
但他無情地拒絕了。
“你睡吧,我回房間。”
說著便要走,溫卿卿立即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臂,“別走,你走了,我會害怕。”
她的身體貼在他的手臂上,溫熱的鼻息灑在他的頸間,他頸間處的毛孔瞬間打開,但因光線昏暗,溫卿卿並未察覺到異樣。
如果說之前是真的害怕,那現在就是裝的,這一點厲司決很清楚。
他的身體僵硬,下頜也是緊繃,軟柔的身體在他身上輕輕蹭著,無疑就是在點火。
“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祈求的聲音裏透著一些撒嬌,縱使再堅硬如鐵的男人也扛不住這樣的溫香軟語。
他突然轉頭捏住她的下巴,嘲弄道,“你應該知道讓我留下來,我會做什麼,還要我留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