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煙生了一場重病,躺在床上,連起床上廁所都需要扶牆。
所幸房東大娘還是肯幫忙,在房東大娘的照顧下,她逐漸恢複,
大娘雖然好心幫忙了,嘴卻也是碎的,
“姑娘,不是我說你,
你這樣,一個人不行啊,
身體虧了,得好好養著,你這樣總找那些個辛苦活去幹,又沒有好好養身子,
這身子啥時候能恢複得了啊,
一個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何必一個人撐著,
我這邊倒有合適的對象可以給你介紹一個。”
此時的邢煙煙對於情愛一事,倒是心如死灰似的,
但是眼前的生活成了大問題,身子不爭氣,
總不靠西北風活著。
於是,經房東的撮合,她嫁給房東的一個朋友家的兒子,
城裏人,就是先天性一隻手隻有一半手掌,算是輕微殘疾,但在城裏很難找對象。
好在家裏條件不錯,男人本身也有一份糊口的工作。
嫁過去一年,邢煙煙再度生育一子。
也算是在婆家給她自己打下了江山。
她嫁人這回事,也沒有讓家裏人參加,
婆家說給一點彩禮,邢煙煙也沒有拿給家裏。
邢煙煙和娘家的關係看似很僵,
婆家也沒有當回事,
天上掉下美人做兒媳婦,哪裏管得到其他那許多事。
公婆並沒有要求她去工作,一家人倒也過得去。
許是心情鬱悶的緣故,也興許男人的遺傳基因不是甚好,
到了孩子三歲,一家人才意識到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發育極其遲緩。
連話都不會講,也不會聽人的話。
後來,去了京都檢查,確診為大腦發育不良。
這下子,全家都傻了眼了。
孩子出了毛病,本不能怪母親一個人,
但是,一家人的希望一下子破滅,大受打擊,
一直以來因為孩子的緣故,一家人對邢煙煙也是捧在手裏的,
這樣一來,對邢煙煙大失所望,婆婆甚至懷疑邢煙煙遺傳基因有問題,
“連娘家是哪裏的都不讓我們知道,
這女人為什麼這麼神秘,是不是家裏有幾個傻子,怕我們知道呢?”
於是也便遷怒到邢煙煙身上。
兒子雖然殘疾,對邢煙煙的愛也頗有限,
在他看來,邢煙煙就是一個鄉下丫頭,
而且是一個經產婦。
雖然他有殘疾,邢煙煙也是上嫁了。
一向看在她生育兒子的功勞,一家人對她很好,
如今,兒子也是一個賠錢的投資產品,
一家人看著邢煙煙怎麼看都不順眼。
於是,邢煙煙的地位開始變得尷尬起來。
從全家人捧著的少奶奶,變成了人人都可以欺負的老媽子。
連帶著她的兒子,也不再受寵愛。
公婆一心為兒子物色其他的女人,
有讓邢煙煙母子走人的架勢。
邢煙煙又不傻,當然看出這一家人的打算,
長留在此也是無益,天天受精神折磨更是度日如年,於是便帶著孩子離婚了。
她把孩子送到了托兒所,自己找了一個酒店做服務員。
為了孩子,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本來就姿色出眾的她,經過生產,本來十分纖薄的身體長了十來斤肉,
骨架又小,卻顯得苗條而不失豐腴,
倒也更見風韻了。
這一天,她因孩子晚上生病哭鬧,通宵沒有睡覺,
端菜時,實在困倦,灑了一位顧客一身湯水,
她連連道歉,拿著帕子給顧客的褲角擦拭,
那個角度,胸前的風光正好暴露在顧客眼底。
“這麼漂亮的姑娘,幹這種粗活,真是可惜了。”顧客低聲說。
說話的語氣卻也沒有一絲輕佻。
她犯了錯,生怕被顧客投訴,自己又要被扣工資,
她不停地道歉。
等她再次經過顧客的那一桌時,顧客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是一個電話,
“姑娘,想換個掙錢的工作嗎?想換的話給我打電話。”
邢煙煙一愣怔,說了一聲謝謝,接了紙條塞到了口袋裏。
忙碌了一天,回到出租屋裏,哄睡孩子,準備睡覺,從口袋裏摸出那個紙條,
才想起還有這回事。
回憶白天的那位男客,一表人才的,
聲音溫和,倒也不像個壞人。
難道要遇到貴人了嗎?她心裏一跳,
看著床上躺著的寶寶,
這個寶寶,也許需要她養一輩子了。
她不知道未來會走什麼樣的道路,
但,毫無疑問,不管未來是什麼樣子,她需要錢,需要更多的錢。
她撥通了那個電話,
那個男人眼光真毒,一眼看得出,這個頗有姿色的女子,是個很需要錢的女人。
一步一步引導,試探,
邢煙煙一步一步突破了自己的底線,
她一遍一遍地暗示自己,
她是為孩子,她需要給孩子一個安穩的住所,她也沒有辦法,
後來,她果然做到了,她置辦了一個小房子,
雖然又小又破,終於是有了個家了。
做那見不得人的職業做了一些年頭,她的手裏終於小有一些積蓄。
她想回頭,她想好好生活,
甚至,她奢望還能遇到一個好人。
終年相伴的隻有一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兒子,她的內心無比的痛苦。
上班時的強顏歡笑,她的心裏十分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她終於下決心回頭,她開始做保姆,白班的保姆,
晚上還要回去帶孩子,
保姆的工資不高,好在,她還小有積蓄。
一位雇主看她年輕漂亮,幹活也麻利,
於是給她介紹一個對象。
“我那親戚,離異,有一女兒,人挺能幹的。”
雇主說,
邢煙煙認真地化妝打扮,去相親。
一見麵,她心狂跳,
那不是劉傑嗎?
當年她利用過的,追過她的,
謝燕秋的司機,小劉。
因為她的緣故,他失去了工作。
“是你?”
劉傑也吃驚不已。
當年,他是那麼的怦然心動的女孩,
竟然對他不過是利用。
劉傑沒有想到,多年以後,兩個人能在這種場合相聚。
“是我。”
劉傑沒有想到,現在的邢煙煙即使臉上有著風霜的痕跡,
依然不失風韻美麗。
“你這些年咋過的?”
劉傑了解她和謝燕秋的過往,但是,他並沒有覺得邢煙煙罪不可赦,
畢竟,她隻是一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受人蠱惑的傻白甜而已,
當年她還是那麼年輕。
邢煙煙簡單敘述了自己的過往,
當然,掩蓋了那不堪為人道的幾年職業。
劉傑這麼些年感情也頗不順利,兩個人聊著走著,
身子卻是越靠越近了。
劉傑沒有想到,邢煙煙這個女人,依然能充分調動他的荷爾蒙。
三個月後,兩個人決定領證。
邢煙煙以為,她的安穩人生,終於是要來了,
這是一個對她一見鍾情的男人呢。
在去領證的路上,遇到個中年男人,
怪異地盯著她們看了好幾眼,突然認出她來了,
“啊,豔花啊,好久不見,哥想死你了,”
說著看著旁邊的劉傑,
“怎麼?不會是從良了吧?”
邢煙煙大罵,“神經病,你認錯人了。”
中年男人聳聳肩,離開了。
劉傑遲疑地停住了腳步,
“這證,先不領了吧。”
之前,已經不止一次,有陌生男人搭訕了,
隻是說得沒有這麼明顯,
劉傑都以為是自己多心。
再加上這一次這麼明確的信息,劉傑終於相信了。
“劉傑,那不過是醉鬼的胡話而已,你聽我解釋。”
邢煙煙急忙解釋。
劉傑卻大步離開了,沒有回頭。
邢煙煙站在街頭,寒風把她的淚吹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