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陽說完就和衣蜷縮在一張空著的病床上,
病床上除了一張薄薄的床墊外,什麼也沒有。
謝燕秋看到丁飛陽一個人縮在空蕩蕩的病床上,
把自己的枕頭,和自己的外套都扔了過去。
丁飛陽說了一聲謝謝,
把枕頭枕上,
把謝燕秋的外套蓋在身上。
睡下一會的丁飛陽站了起來,去外麵走廊裏踱了一會,
感覺身上稍暖些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不行,越躺越冷。
謝燕秋沒有睡著,她的被窩暖暖的,看著丁飛陽凍得跑到走廊上踱步,她哪裏忍心睡得著。
要不要邀請丁飛陽來一起睡床,謝燕秋心裏一直轉著這個念頭。
病床隻是單人床,如果邀請丁飛陽一起來睡,勢必比較擠。
她想到昨夜的尷尬,不知道如何與丁飛陽共睡一床。
丁飛陽以為,謝燕秋一定會邀請他同睡一床。
然而左等右等,謝燕秋卻一聲不吭。
這個女人,真有這麼狠心嗎?
他就不信了,謝燕秋的善良,他一點一滴都看在眼裏的。
黑暗中,他雙眼一轉,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
他悄悄扯幾根頭發,往鼻腔裏劃拉,
鼻腔粘膜受到發絲的刺激,
一下子打了幾個很響的“啊嚏”。
他吸了吸鼻子,裝作若無其事,翻了個身繼續睡。
謝燕秋聽到丁飛陽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看來真是著涼了。
想到相處幾個月來,丁飛陽待她溫柔的瞬間,
給她揉腳,給她煮飯,待她的父母如同自己的親生父母,等。
謝燕秋試探著輕咳一聲。
丁飛陽沒有反應,又打了幾個噴嚏。
謝燕秋終於忍不住了,總不能看著他感冒吧。
“你進來被窩裏睡吧。”
謝燕秋知道丁飛陽沒有睡著,
心裏幾經糾結後,還是對丁飛陽發出了邀請。
丁飛陽心裏一陣興奮,翻身下了床,脫下外衣,徑直鑽進謝燕秋的被窩。
病房的單人床很窄,兩個成年人,睡在一頭,很難有寬鬆的空間。
兩個人擠得很緊,丁飛陽一邊的手和腿,還是差點要掉到床外邊的感覺。
丁飛陽幾經調整身體,還是睡不下。
丁飛陽把手臂伸到謝燕秋頭下
:“你枕著我的手臂來,這樣節省一些空間。”
謝燕秋有點不想接受,但看到丁飛陽守在這裏為她陪護的份上的,還是答應了。
這麼冷的天,她沒有理由讓丁飛陽在外麵凍著。
當她枕上丁飛陽的手臂,丁飛陽突然側過身來,把她摟進了懷裏。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的心跳“咚咚”地,跳得格外有力。
她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
有過昨天晚上的尷尬,
丁飛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把謝燕秋摟在懷裏。
謝燕秋想反抗,
但,此時,人家是為她陪護來的,
而且,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似乎也沒有反抗的理由,
當然,主要是,她的身體很享受丁飛陽的身體帶來的感覺。
那份來自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讓她著迷。
一張窄小的單人床,就這麼在冬日的寒夜,拉近了兩個人的身體距離。
這一夜,什麼也沒有發生。
兩個人甚至也聊了天,聊一些與感情無關的事情,聊得困了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謝燕秋又急著要出院。
醫生特事特辦,看她確實沒有什麼事,就讓她提前出了院。
丁飛陽以不放心她身體為由,把她送到了學校門口。
而且是不順路的,他為了送謝燕秋到學校門口,繞道很遠。
謝燕秋打開書包來上課的時候,突然發現,書包的夾層裏,有一張紙。
是一張陌生的紙,那是丁飛陽醫院特有的病曆紙。
她眉頭一皺,莫非,丁飛陽把什麼醫院的資料錯放在她的書包。
她伸展開一看,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
那不是醫院的什麼單據,而是一紙勁秀的字跡。
那是丁飛陽的字跡,她認識。
謝燕秋雖然挺天才的,也帶來很多前世的能力,在這一世混得風生水起。
但她有一個短板,就是字跡太醜。
無論她的前世還是現世,都是字跡醜到死,
像七八歲剛剛習字的孩子。
她一直羨慕佩服那麼些個字跡漂亮的人。
包括丁飛陽,這一手字她羨慕過很多次。
然而,此時,她不是欣賞書法的時候。
吸引她的是內容。
那不是誤放進來的,顯然,是丁飛陽趁她不注意偷偷放進來的。
再確切一點,那應該算是一封情書。
裏麵,有丁飛陽對自己的靈魂的剖析與懺悔,
也有對謝燕秋的理解與欣賞。
最觸動謝燕秋的一句話是:
“我們之前的相遇來自別人的安排。
如今,我想靠自己,重新追求你一次。
你就把我當一個追求者,讓我用我的誠心來獲得你的愛!
你就當我們的婚姻早已結束,如果我的追求你不能接受,我們再離婚不遲!”
接下來的課,謝燕秋完全沒有心思聽講,她的腦子裏,滿滿的全是丁飛陽的影子和他的話。
情書……
謝燕秋可是還從來沒有收到過。
前一世,那是什麼年代,是一個快餐年代,是一個連書信都是曆史名詞的時代。
這一世的謝燕秋,在高中時代是被同學嘲笑的存在,
每當別的女生因為收到情書向老師舉報的時候,她都羨慕很久很久。
如果她能收到一個人的情書,也許她就不會承受那麼大的屈辱,
在明知道被丁家老小嫌棄的情況下,還聽父母之命厚著臉皮嫁到丁家。
此時,老師明顯注意到她開小差的樣子,那一臉的魂不守舍。
老師想提醒她好好聽講,猝不及防地喊了一聲:“謝燕秋!”
她猛地站起身:“到”
“麻煩你把發現這個理論的學者名字說出來。”
老師正在講一個著名的醫學理論,講發現者的發現故事。
謝燕秋腦袋裏都是丁飛陽,昨晚上也沒有睡多長時間,也有點發昏。
根本沒有意識到老師講的什麼,就迷迷糊糊說了一句:
“丁飛陽!”
“什麼?你大點聲!”
老師沒有聽清楚,也懷疑自己的耳朵。
謝燕秋更大聲又清晰地回答:“丁飛陽!”
這一次,全班同學都老師都聽清了,
大家都知道這是她愛人的名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