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已經消失不見,但謝燕秋一眼就能確認,那是一條毒蛇。
她小的時候見過,她和一群小夥伴一起去河邊偷著玩水時,一個小夥伴就是被這種蛇咬傷,後來,截了一條腿。
其他人因為站得離丁飛陽稍遠,都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隻能聽到李大強的驚呼。
現場隻有李大強和謝燕秋目睹了這裏真實發生的景況。
謝燕秋腦海時迅速閃過急救方法。
近心端包紮!繃帶!
車停在數百米外,誰身上有繩子一類啊,也不用問了,肯定都沒有!
草?不行,太短,打結成長的又容易斷。
她的腦袋裏轉得飛快,內衣?
這可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繃帶替代品,夠長,有輕度彈性
她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把手伸向自己的後背。
其他人還正詫異中,剛準備問發生了啥情況,謝燕秋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開內衣的扣子,就往下用力拽。
然而上麵的肩帶成了攔路虎,她猛地一用力,肩帶接口瞬間斷裂。
大家都圍了上來查看情況時,隻見謝燕秋從腰部前麵,赫然掏出一條文胸。
粉色,蕾絲的。
此時,一群人,男女老少,都盯著謝燕秋手裏這條文胸。
在場的人還搞不清狀況,被她掏出的這條文胸雷到外焦裏嫩……
“嫂子,你幹嘛呢!”
柳小青臉都紅了。
謝燕秋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大家躲開一點,給我點空間,飛陽被毒蛇咬了。”
範秀芹一聽就瘋了:“毒蛇!毒蛇,”
她瞬間從對莫玉成的回憶和悲痛中跳了出來,全部精力注意到了丁飛陽身上。
“咬哪裏了咬哪裏了,我來,我來給他吸出來!吸出來毒就好了!我來,”
範秀芹瘋狂一般地扒拉著謝燕秋。
謝燕秋一邊用文胸給丁飛陽包紮,一邊對其他人說:“快,把她拉開!”
看著謝燕秋熟稔的處理,雖然迅速卻又有條不紊的樣子,雖然都知道她不過是一個衛校的新生,還沒有上過很多天的學。
但李士勤判斷出謝燕秋有一定水平的醫學知識,加上丁飛陽本來就是醫生,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謝燕秋懂醫也不稀奇。
她的沉著冷靜的反應,讓李士勤對她有了很大信任。
李士勤吼道:“秀芹,你走開,別耽誤燕秋包紮。”
一條文胸包紮完,謝燕秋覺得遠遠不夠,往近心端,應該多包紮一段,才更穩妥些。
“小青,把你的內衣脫下來。”
小青稍作猶豫,但也僅有那麼一兩秒,也馬上去脫內衣,往下拉的時候麻煩了,她肩帶與文胸是那種密密縫合一起,不是謝燕秋那種紐扣連接。
她用力扯,一時扯不下來,天已稍涼,穿的衣服也有幾件,脫起來也要一件一件脫。而且這野外,沒有遮擋。
她一個姑娘家……
範秀芹看包紮需要內衣,毫不猶豫,一件一件脫外套,把自己的內衣脫了下來。
她這年紀的人不愛穿文胸,穿的是背心,但這樣在眾人麵前,要脫得最後一件,可也需要勇氣,但她沒有任何的猶豫。
“男人背過身去。”
謝燕秋發話了,在場的男人迅速背轉身。
範秀芹迅速脫下內衣背心交給了謝燕秋。
謝燕秋用牙齒撕開一個口子,展開,很快給丁飛陽包紮上。
“快,背下山去,去醫院,快!”
包紮好,謝燕秋馬上對李大強發號施令。
“為什麼不用嘴吸毒,我來吸,我來吸,”
範秀芹看李大強背著丁飛陽往山下走,還要執著地要求為兒子吸毒。
同時緊張的腳底下也走不利索了,
謝燕秋拉著範秀芹的手:
“別太擔心,到醫院沒有問題,用嘴吸是沒有啥用的,要有用,我早就吸了,趕快到車裏去,我包裏有針灸針,我給紮針,能延緩毒性發作,你相信我。”
李士勤顧愛黨老兩口,活了一輩子,見得世麵多,雖然孫子被咬,一樣緊張,到底沒有那麼慌張,腿腳也慢了,由柳小青和顧文陪著在後麵走得稍慢。
“我們腳慢,燕秋,下山去,先坐我的小車趕快去醫院,別等我們了,我們坐大車”
李士勤發話。
謝燕秋遠遠地答應了一聲。
到山下,直接就坐進李士勤的小轎車:“司機快,快送醫院,毒蛇咬傷了”
司機一聽,也顧不得問李書記什麼情況,直接就風馳電掣一般開著走了。
謝燕秋記得,她把針灸盒裝進自己的隨身挎包,沒有拿出來。
在車上就找了出來。
前世的她用針灸治療過蛇毒,雖然不能完全解毒,卻能適當地封閉蛇毒蔓延的通道,延緩發作。
她讓李大強扶好丁飛陽,自己給丁飛陽紮針,雖然條件有限,沒有消毒條件,但顧不得那許多了。
針都是新買來的,也不會有傳染病毒,她隻用隨身攜帶的一瓶溫開水,認真衝洗了一下。就給丁飛陽紮了進去。
丁飛陽全程很清醒,他對謝燕秋處置的方式沒有一點質疑。
盡力地配合著。
雖然他知道是蛇咬,但看到謝燕秋紮針的手法,他非常的安心。他相信謝燕秋有著他無法理解來路的高超醫術。
雖然到醫院半個多小時車程,謝燕秋還是覺得度日如年,哪怕她用盡了全部的努力,她還是多多少少有點擔心。哪怕是百分之一的不幸可能,攤到個人身上就是百分百啊。
童年時小朋友的遭遇給她的心裏蒙上了陰影,她可不希望丁飛陽失去一條腿。
到了鎮上醫院,謝燕秋準確地告訴醫生,中的什麼蛇毒,蛇長得什麼樣子,咬了多久了,做了哪裏處置。
醫生讚許的眼光看著謝燕秋:“同誌,處理得很好,做得很對”
馬上消毒,引流,打各種抗毒藥物。
一番處理過後,丁飛陽並沒有像蛇毒發作一樣的症狀,甚至一點症狀也還沒有出現,隻是局部腫痛。
打了抗毒血清後,丁飛陽的局部症狀也有好轉。
“第一次見到野外被蛇咬這麼正確地處理的,症狀如此之輕,更是第一次見到。”
醫生真感慨。
“你是赤腳醫生嗎?”看到丁飛陽問題不大,大家的心情都輕鬆了下來。醫生好奇地問謝燕秋。
“我不是,隻是多少懂一點。”
輕鬆下來的醫生看著拆下來的文胸扔在一邊,不由得想笑,卻又拚命忍著。
“同誌,你還真有辦法,在野外,確實難以找到比這更合適的繃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