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鈿走進來的時候,腳步輕盈,麵帶笑容,手裏提著一大摞新買的衣服。
秦誌堅手腳不便,卻不顧曾慶春勸阻,執意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一歪一扭向高金鈿走來,接過她手中的衣服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高金鈿徑直走到曾慶春身邊,在秦誌堅對麵的桌子前坐下:
“伯母,我剛好看到服裝店打折,一時沒忍住,來晚了。”
曾慶春臉上的不耐煩與擔憂一掃而光,笑得極為燦爛:
“好好,年輕,這麼漂亮的人兒,就得多買衣服多打扮。
千萬別等到我們這樣大年紀,身材也走樣了,臉也成老核桃了,穿啥都不好看了,多遺憾。”
秦誌堅自從高金鈿進來,眼光一刻沒離開高金鈿的臉,這是他的夢中情臉,白天晚上,夢裏見過多少次的臉啊。
曾慶春招呼服務員上茶上點心,秦誌堅渴望的眼光看著高金鈿:
“你能過來我真高興,”
秦誌堅帥氣的眸子裏閃著光。
高金鈿看著對麵的這張帥氣的臉,微笑,心裏卻起伏不已。
這張臉,這個人,將是她一生的伴侶嗎,她會後悔嗎?
要是沒有疾病,是多麼完美的對象啊!
轉念一想,要是沒有疾病,還輪得上她高金鈿不?
也許,月老早已牽好的紅線,她兜兜轉轉,還是把自己送到他的麵前。
在謝燕秋麵前找回的麵子與爽感還沒有完全褪去,她這些念頭都是一閃念。
想到嫁給秦誌堅後,她將過上衣食無憂甚至奢侈的少奶奶生活,再把父親母親調回京都生活,多好的人生啊!
如果有機會再打壓一下謝燕秋那個賤人,還有丁飛陽,就更爽了!
有權有錢,權力遠大於丁飛陽的爺爺,還怕沒有複仇之日嗎?
“鈿鈿,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曾慶春問。
“誌堅,我看到一個鑽石的戒指,你願意買給我嗎?”
高金鈿沒有正麵回答曾慶春的問題,卻拋出一個問題。
曾慶春聽聞此話高興得眉開眼笑:
“他願意,他當然願意,誌堅,快說,你願意啊,這是金鈿答應你了呢!
我這一次終歸沒有白來!
一會我們就去買戒指,我和你父母商量啊,這兩天就盡快把婚事訂了。
我不能一直在京都待著,家裏的孫子可是想奶奶了。”
秦誌堅卻沒有吭聲,伸手從手包裏掏了半天,像變戲法似的,從包裏掏出一個超大的鑽石戒指,舉到高金鈿麵前,曾慶春和高金鈿都驚住了。
相親還沒有說結果,這家夥就把鑽石戒指準備上了?
看著他們的吃驚的神情,秦誌堅心裏有點小得意,卻並沒有表現出得意,而是深情款款:
“嫁給我好嗎?這顆戒指,我已經為您準備了五年零六個月零七天”
什麼?
一老一少的女人腦子裏都在算著日子,高金鈿有點不明白,曾慶春卻明白。
“孩子,你是第一次看到鈿鈿的照片,回來就準備了這顆戒指啊!”
“鈿鈿,誌堅這孩子對你的一番情意真的是比海水還深,希望你一定要珍惜他啊!”
高金鈿聽到此處,心裏真的有些感動了。
這真是一個對她癡情的男子啊!
她配嗎?她可是失了貞的女子啊!
高金鈿雖然為人潑辣大膽,在這個時代,除了特殊職業的女性,哪個又沒有貞節意識呢?
她伸出了手,秦誌堅顫抖著手為她戴上了戒指:
“這是我自己的工資給你買的,不是我外公外婆給的,也沒有我爸我媽給的,都是我自己掙的工資,攢了兩年的工資給你買的。”
誰也沒有料到,本來是來回個同意與否的話,鬼使神差的,竟然成了求婚現場,而且就這麼神奇地求婚求成了。
曾慶春眉開眼笑:
“鈿鈿,誌堅這孩子對你鍾情多年,
隻要你原意,隨時可以訂親,結婚!”
“大娘,我想,我們直接結婚吧,還訂什麼婚,現在也不怎麼流行這個,我的幾個朋友都是直接結婚的!”已經近三十歲的秦誌堅是真的渴望婚姻了。
“結婚?”
高金鈿一驚,雖然她選擇了接受秦誌堅,對於馬上結婚還是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她甚至還想著,找機會向秦誌堅坦白自己的過去,如果他徹底沒有心結,再結婚。
“對啊,結婚,你知道,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忍心讓我一等再等?”
“是啊,鈿鈿,女大當嫁,男大嫁,你們倆的年齡都這麼大了,一般的人這麼大,孩子都抱倆了,既然彼此鍾情,要不幹脆趁熱打鐵,把婚結了。”
“這,這,還是雙方父母商量比較好吧?”
高金鈿到臨頭還是有點畏畏縮縮,這麼大的事,還是得父母出麵,雖然她能夠為自己的婚姻做主,但卻不敢越過父母直接決定婚禮。
“你別擔心,我回去就給你父母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商量。”
高金鈿心裏有點擔心,接受殘疾人這一關,她自己也是幾經猶豫,才過了心理關。
父母也未必就能過心理關。
畢竟,她母親一輩子是個驕傲的人,高衛紅官雖然不大,好歹也是個小領導,手下的員工看到她也是恭敬有加的。
本來女兒熬成大姑娘,父母就覺得臉上沒麵子了,現在這樣突然要嫁人,嫁一個殘疾人,麵子往哪裏擱!
但高金鈿既然接受了這門親事,總得讓父母麵對。
她沒有反對曾慶春要她父母來的話是,但是覺得這事還是自己出麵:“還是我來打電話”。
茶畢,要的點心幾乎沒有怎麼吃。
秦誌堅找服務員要個打包紙,認真地把剩下的點心打包了。
高金鈿看到秦誌堅如此舉動,對自己剛才在謝燕秋麵前衝大方,甩給服務員們八十塊錢的事有點小後悔了。
秦家不缺錢,但也不至於揮金如土,秦誌堅帶病堅持工作,看他打包的動作,認真,嚴謹,絕非花花公子之流。
隨即一轉腦子,想到謝燕秋那個驚愕又尷尬的臉,瞬間又釋然了,能讓謝燕秋不高興,花再多錢也是值得的。
曾慶春看著這對年輕人,郎情蜜意的。
心裏臉上都樂開了花。
“鈿鈿,今晚一起到誌堅家裏吃飯,給你母親打個電話。”
高金鈿不置可否,也算是默認了,三個人打車離開時,很自然的,高金鈿和秦誌堅坐了同一輛三輪車在前麵,曾慶春一個人坐一輛在後麵。
看著前麵的一對年輕人曾慶春高興之餘百感交集。
古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誠不我欺也。
……高金鈿心裏比較平靜,不喜不悲。
但想到遇到謝燕秋那一幕,她心裏還是有一股解氣之感,但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又一次遇到謝燕秋,而這一次,是在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