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白依怡看到這裏,歡呼起來,跑到方劍明身邊,繞著他轉了一圈,滿臉關切的道:“我們剛才擔心死你了,你沒有受傷吧?”轉過身,對段淳風道:“厚臉皮的段老頭,你現在沒有話說了罷。”
段彥宗眼見舅舅被打傷,心裏忍不住一酸,掠上去,要把段淳風扶起來,段淳風的一隻手臂折了,但並沒有完全斷,隻見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嘴角掛著血絲,一把掃開段彥宗的手臂,伸指在肩頭點了幾下,麵色又驚又怒,沉聲道:“姓方的小子,我剛才明明就要勝了你,你的內力怎麼會突然大增?你練的是什麼邪門武功?”
方劍明將雙掌收回,輕吐了一口氣,道:“你別管我用的是什麼武功,我隻問你,你我之間誰勝誰負?”看他的神色,並沒有受傷。
段淳風沒有離開回答,站在哪裏怔了一會,也不知道想起什麼,麵如有些蒼白,喃喃的道:“我敗了,我敗了……”
段彥宗叫道:“舅舅……”
段淳風緩緩的抬起頭,眼神散亂,雖是看著段彥宗,但不是很聚光,道:”宗兒,舅舅敗了,你是高興還是難過?”
段彥宗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模樣,心裏“咯噔”一跳,伸手去碰他,道:“舅舅,你怎麼了?你聽我……”
話聲未落,隻聽“砰”的一聲,段淳風抬手一掌,落在段彥宗的肩頭,段彥宗壓根兒就沒想到舅舅會向他下手,頓時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寶珠麵色一沉,縱身而起,袍袖輕輕一觸段彥宗的腰間,將對方轉了一個方向,同時借袍袖往他體內輸入了一股內力,隨後人在半空跨了一大步,一掌落在段淳風頭頂,喝道:“阿彌陀佛,段施主,你已魔障入心,還不快及早醒來!”這話宛如閃電,又似醍醐灌頂,令段淳風的心智豁然大開。
上官無錯早已看出段淳風有“問題”,見寶珠把身受重傷的段彥宗轉到他這頭來,忙躍起接住,道:“你不要擔心你舅舅,有寶珠大師在,他會醒悟過來的。”扶著對方坐下,運功給他療傷。
聖母眼見段淳風做出發瘋的舉動,尖聲狂笑起來,道:“段淳風,你沒有敗,姓方的小子使詐,你快殺了他。”
段淳風的心智本來已經開了,聽了她的挑撥之言,魔障又生,麵色一擰,伸手一抓,抓住寶珠的手腕,大叫道:“我沒有敗,我要殺了你!”想把寶珠仍出去,誰料,寶珠翻腕一抓,也將他的手腕抓住,任憑他如何發力,也不能將寶珠甩出去。
段淳風臉上大怒,正要把寶珠往地上砸去,寶珠卻比他快了三分,袍袖一揮,一股奇異的力量湧出,段淳風雙腳站立不住,一坐在地上。寶珠也不知道使用了何等手法,那隻被段淳風牢牢抓住的手瞬息間滑脫,人在半空一轉,落下時,坐在了段淳風身前丈外,雙手合十,眼睛微閉,嘴唇輕動,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但從他臉上透出一種神奇的色彩,在場的人幾疑是活佛現世。
段淳風被逼坐下後,臉上的怒氣未消,待要站起,臉色突然變了一變,眼珠轉動,好想在凝聽什麼,竟站不起來,須臾,臉上的怒氣盡消,一臉深思,學著寶珠的樣子雙手合十,嘴裏不停的念著什麼。
眾人瞧到這裏,皆是大吃一驚,不少人都知道寶珠正運用無上的神通為段淳風消除心頭的魔障,天下能有這等修為的,隻怕是絕無僅有的了。方劍明早已從寶珠哪裏得知他要“收下”段淳風之意,現在見段淳風完全是換了一個人,心中高興。他的眼睛雖然看著場上,但並沒有忘記聖母,他這次來這個島上,大半原因就是為了聖母。從聖母的表現來看,她似乎並沒有逃走的意思,不過,方劍明也不敢掉以輕心。
眾人默看了半會,段淳風的臉色越來越祥和,任誰也想不通他是怎麼做到的,同時也為寶珠的修為驚歎。
一陣風吹來,寶珠雙眼忽然張開,語氣平靜的道:“迷則千百劫,悟則刹那間。段施主,想通了嗎?”
段淳風語氣同樣的平靜,道:“想通了。”
寶珠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