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來了。”
男子臉色很難看,似乎很怕方劍明。
“瞧你這個熊樣,誰來了?”女子一邊轉身,一邊問道。
“方……方劍明!”男子終於說出來了。
方劍明聽了,微微一呆。他怎麼認識我?
女子身軀輕輕一顫,抬眼望去,卻不是方劍明是誰?方劍明看了看兩人,眉頭一皺。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們,隻是想不起來。
“兩位認識在下?”
女子又恨又惱,道:“姓方的小子,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算帳,你害得我好苦,我要殺了你!”
說完,合身撲上,拔劍出鞘,一劍刺來。
方劍明眼疾手快,伸手一夾,腦袋一偏,頓時將對方的劍尖夾住,沉聲道:“姑娘與在下無冤無仇,為何要致在下於死地?”
女子罵道:“好你個小子,你不得記得我們,我們可記得你。”
想抽回寶劍,無論怎麼發力,即使漲紅了臉,也萬難抽回,心中吃驚,暗道:不到一年的功夫,這小子的武功竟然進步到了這等境界!
方劍明鬆指一推,將她震退,仔細的打量了兩人一眼,突然億起是誰來。這兩個人不就是要捉他獻給他們師父做藥引的一對男女嗎?
後來,自己還碰上了他們的師父,被打成重傷。
他一想起來,冷笑一聲,道:“哦,原來是兩位,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幸會,幸會。”
那女子的名叫沈曼鶯,那男子的叫範一飛。
兩人怎麼會在此出現,卻另有一番來曆。方劍明不知道他們加入了血手門,更不可能知道他們在這裏出現,就是跟他有關。
圓性師太死了,血手門便占了峨嵋派的地方,將峨嵋弟子關起來,嚴加看管。他們知道方劍明會帶人來找麻煩,所以早就加派了人手,沿途上打探方劍明的消息,卻被關山月傷了十幾個,不敢再冒險。
於是,便在峨嵋山附近安排了人手,這對師兄妹正是奉命前來的。說是奉命,卻又不太是。
兩人自從跟隨師父加入血手門以來,過的日子並不比以前好,反而處處受到大師姐的刁難。
在昆侖山峰頂,隨師父找到了大師伯。回來後,師父一直閉關修煉,在外以大師姐陶翩翩為大,兩人備受她的欺負。
這時,正好遇到血手門加派人手的事,沈曼鶯便自告奮勇的前來,範一飛一直暗戀這個小師妹,也跟著她一起來了。
兩人還不算是壞人,在師門中,沈曼鶯一直守身如玉,範一飛沒有壞過一個女兒家的名節,也不知道他們的師父是怎麼打算的,並不強求兩人。
到了峨嵋派後,沈曼鶯以為自己脫離了牢籠。想不到,四大天王中的“財天王”隨後跟著來了,且還是駐守峨嵋的領頭人之一。
這“財天王”名叫崔百睢,好色如命,五十年前,也不知道壞過多人女子的名節,後來被正派武林人士打殺,躲了起來,去年複出,惡性不該,自當上財天王之後,更是假借權勢,犯下不少淫行。
他早就對沈曼鶯不懷好意,一來沈曼鶯長得漂亮,二來她還是處女。他最喜歡這種女子。
但是,沈曼鶯的師父——“勾魂羅刹”曹豔秋有功於血手門,又得到了天尊的賞識,封為散人,雖然沒有什麼權力,但是,地位不在四大天王之下。再來,色天王——“淫狐”霍弄蝶是曹豔秋的師姐,算是沈曼鶯的師伯,他雖然有心,但看在這兩人的麵上,不敢亂來。
不過,過過手癮卻是經常的,自從來到峨嵋之後,沈曼鶯不時受到老色鬼的騷擾,隻好虛與委蛇,幸虧有範一飛在旁提醒財天王,不然,這老色鬼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沈曼鶯一氣之下,便請命到這裏來打探方劍明的行蹤。一來為公,一來為私,財天王阻攔不得。
範一飛自然跟著她來了,兩人帶領二十多個屬下,買下附近的一座莊院,日夜察看過往行人。
這一天,兩人倍感無聊,不由往前多行了幾裏,恰好遇到了魯達在河中洗澡,沈曼鶯連日受氣,便將滿肚子怨氣出在魯達身上,魯達被他捉弄得不敢出水,她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但是一看到方劍明,怨氣又上來。
要不是這個冤家,她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她見方劍明的武功比從前不知高了好幾倍,又驚又怒,正要再次撲上,卻被範一飛一把拉住,道:“小師妹,我們鬥不過他,還是走吧。”說著,朝她一個勁的眨眼。
沈曼鶯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一見方劍明,便亂了心房,猛然推開範一飛,嗔道:“我的事你別怪,你回去,這裏交給我。”
範一飛苦笑道:“你不走,我又怎會獨自離開?”
沈曼鶯瞪眼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你快走。”
方劍明在二人對話的當兒,將魯達的衣服褲子拋到了河邊,轉過身來,麵色一沉,道:“我與兩位雖然有些過節,但還算不上深仇大恨,兩位要走,我絕不阻攔。不過,在下要是見了令師,不定會向她討教一二。”
沈曼鶯怒道:“你先打敗了我再說。”
“唰唰唰”連出三劍,劍光如電,方劍明身形飄動,換了三個方位,讓開三劍。
沈曼鶯刺不著他,越發大怒,發瘋似的朝他連刺數十劍。
方劍明隻是一味的閃避,並沒有還手,待見魯達迅速上岸,穿好衣服褲子後,冷笑一聲,道:“姑娘,你幾次找我的麻煩,我都沒有找你算帳,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沈曼鶯又氣又恨,道:“你殺了我吧。”
方劍明一呆,想道:“我和你又沒有深仇大恨,幹什麼要殺你?”
正要出手點住她的道,卻聽紀芙蓉的聲音怒道:“好啊,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血手門的人?”
隻見一道人影向範一飛撲去,正是紀芙蓉。
範一飛的武功本就在沈曼鶯之下,怎會是盛怒之中的紀芙蓉的對手,不到兩個回合,長劍被紀芙蓉挑飛,“哎喲”一聲大叫,身上中了三劍,摔了出去,落在地上,臉色蒼白。
“不要殺他。”方劍明叫道。
紀芙蓉一劍飛出,聞言一偏,點住了對方的道。
範一飛正待閉目等死,卻發現道被封,暗道一聲“僥幸”,心中擔心師妹,睜眼求道:“方少俠,這不關我師妹的事,你們要殺就殺我吧。”
紀芙蓉冷笑道:“好一個多情種子!”
範一飛被他說中心事,臉上一紅,他喜歡沈曼鶯,是藏在心底的,一直沒有告訴師妹。他也不知道師妹究竟知道不知道,有時候發現她好像知道了,但她的樣子又像是在開他的玩笑。所以,這麼多年來,無論師妹要他做什麼,他拚了命也要去辦。
範一飛剛被點住,方劍明展開“麒麟八變”身法,繞到身滿飲身後,一指飛出,彈開沈曼鶯向後刺來的劍。
沈曼鶯手腕一痛,險些將劍脫手,正在吃驚,方劍明出手如風,不給她出劍的機會,點住了她的肩井。
魯達握緊拳頭走上來,怒衝衝的道:“你這個小女人,剛才捉弄我好苦,現在看我怎麼收拾你。”
方劍明勸道:“魯兄,他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教訓,能否看在下一點薄麵,放過他們。”
魯達隻是說說而已,要他去教訓一個被點住道的女人,他才不會幹出這種“窩囊”的事來,道:“既然有方少俠替你們求情,我便饒了你們。”
白依怡在旁壞笑道:“魯達,她是怎麼捉弄你的?”
魯達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
沈曼鶯見方劍明身邊有三個絕世美女跟著,一時心灰意冷,難怪他會看不上自己,原來他身邊的女人比自己不知要漂亮多少倍。想起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心灰意冷,恨不得立刻就死在方劍明手中,也好過有一天被老色鬼糟蹋。
她眼睛一閉,冷冷的道:“方劍明,你殺了我吧。”
方劍明一呆,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沈曼鶯道:“你們不是要去峨嵋派嗎?”
方劍明點頭,道:“不錯。但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沈曼鶯冷笑道:“當然有關係了。”
範一飛臉色一變,道:“師妹,不要……”
沈曼鶯喝道:“想不到你如此膽小,你怕死不敢說,枉自是我的師兄。”
範一飛歎了一聲,他哪裏是怕死,他是怕沈曼鶯說出來後,方劍明就不會放過他們。他死了無所謂,沈曼鶯有什麼不測,他都不希望看到。
“我們在這裏出現,就是等你來自投羅網來的。”沈曼鶯冷笑道。
方劍明一想,便明白了,“哈哈”一笑,道:“原來令師加入了血手門。”
紀芙蓉本就懷疑他們的來曆,聽沈曼鶯竟然有膽親口說出,想起師門不知生死的長輩來,怒氣一湧,將劍一振,嗡嗡作響,就要給她一點苦頭吃。
方劍明拉住她,道:“他們兩個隻是小角色,犯不著和他們動怒。再說了,我們前去峨嵋,為的就是解救峨嵋眾人,現在向他們下手,非但毫無用處,而且顯得我們太沒有風度了。”
紀芙蓉道:“不殺他們,他們回去,必會通知其他人,我們想要救人,豈不是難上加難?”
方劍明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笑道:“即便殺了他們,血手門一樣知道我們會來,還不如放他們回去,讓他們疑神疑鬼的。”頓了一頓,補充了一句:“我們實在沒有必要殺他們。”
說完,彈出兩道指風,解開了兩人的道,沉聲道:“今日不殺兩位,是因為你們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血手門危害武林,殘殺無辜,早晚會瓦解。我希望你們不要誤入歧途,越陷越深。望你們好自為之,你們走吧。”
兩人呆了一呆,都沒想到方劍明會這麼輕易的放走他們。
對方明明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卻還要放過他們,這份胸襟,確實難見,隻是勸他們改邪歸正的話未免顯得太老套了。
沈曼鶯心中羞惱之極,跺了跺腳,銀牙暗咬,道:“方劍明,你……你不用如此好心。師兄,我們走。”
說完,轉身離開,走了十來步,不見範一飛跟上,轉身道:“師兄,你怎麼了?”卻見範一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已呆住了,心下一奇,突見範一飛向方劍明跪了下去,方劍明急忙跳開,卻聽範一飛大聲道:“方少俠,你是好人,請你救救我們吧!”
沈曼鶯怒不可抑,道:“師兄,你也太窩囊了!他放了我們,你也用不著如此感激。”
範一飛充耳不聞,自顧自的道:“方少俠,以前,在下與師妹對你不起,是我們的錯。我範一飛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在下隻覺羞愧,求你救救我和師妹。”
沈曼鶯又驚又怒,指著他道:“師兄,你……”
範一飛回頭道:“師妹,難道你還想回去受老色鬼的騷擾?我們的氣已經受夠了!方少俠不幫我們,我們便沒有出路。你比我懂事,我想這些事情,你比我更明白。”
沈曼鶯沒想到這個一向百依百順的師兄竟會這麼對她說話,並還說到她的羞處,不禁呆住了。
範一飛繼續道:“我與你侍候師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師父是怎麼對我們的?她傳授一流功夫給其他師姐妹,她知道我們早晚會和她分道揚鑣,所以隻教了我們一些粗淺的武功。大師姐欺負我們,她至多說說而已,你幾時見她真的動過手?
自進了血手門,師父當上散人,我們八個弟子當上了勾魂使者,位置理應同等,但大師姐橫行慣了,又攀上了高枝,老是挑你我的毛病,常常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不是男人。她雖然是我的大師姐,但絕不可以這樣說我,有時,我一想起所受的侮辱,就恨不得將這娘們殺了!”
沈曼鶯聽了他的訴苦,想到自己的經曆,不禁悲哀起來。
方劍明見範一飛還跪在地上,走過去,要把他扶起,道:“範兄,你還是請起來吧。”
範一飛不起,道:“求方少俠救救我們。”
方劍明苦笑,道:“你這麼跪著,彼此不好說話,你先起來。你若不起來,我就要走了。”
範一飛隻好站了起來。魯達上去拍拍他的肩頭,笑道:“你捉弄過我,但我現在敬你是一條漢子。”
兩人互通了姓名,魯達幫他包紮傷口。
這時,沈曼鶯慢慢的走了上來,不知改如何麵他們,也不知說什麼好。
白依人拉起她的手,道:“姐姐叫什麼名字?”
沈曼鶯見她如此和氣,說了姓名。
白依人道:“隻要你們肯改邪歸正,你們就是我們的朋友。”
沈曼鶯想起所受的委屈,禁不住留下了眼淚。
方劍明向範一飛打聽峨嵋派此刻的情形,範一飛道:“現在的峨嵋派,上下人等都被他們控製,關在了地牢中,幾個老師太被下了毒,誰都不敢反抗。血手門派了四個地煞,三個天罡,還有財天王以及三個客卿守在峨嵋山,隻等少俠前去。我與師妹受不了他們的氣,帶著屬下到這裏打前陣,為的就是不想與這些人混在一起。”
方劍明四下看了一眼,問道:“怎麼不見你們的屬下呢?”
範一飛道:“他們在三裏外,我與師妹是出來散心的。”
方劍明點了點頭,沉思了一下,道:“你們既然願意脫離血手門,我們就必須聯合起來。你們要是不回去,你們的屬下難保不會懷疑。俗話說先下手為強,咱們必須先拔掉他們,有些地方還需借助兩位。”
範一飛道:“這很好辦,等我們先製住了看守路道的人,再將那十幾個屬下製住,就不會泄漏消息啦。”
方劍明本來已經想好了計策對付血手門,但是,遇上了範一飛與沈曼鶯的棄暗投明,他隻好把計劃改變了一下,這樣更容易對付血手門。
當下,沈曼鶯和範一飛走在前,四人騎著馬跟在後麵,相距很遠。
走了大約三裏路,範一飛突然打了一個口哨,隻見路邊的草叢中跳出兩個人來,向二人一躬身,口稱“使者”。
左首漢子奇道:“範使者,聽說你們出去散心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範一飛做出無奈的樣子,道:“哎,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地方,有什麼好瞧的,兩位辛苦了。”
兩人有些受寵若驚,連道“不敢”。
範、沈突然出手,兩人壓根兒沒有防備,頓時被擊昏。
這時,後麵四人飛馬趕上,方劍明點了兩人的道,將二人拖進草叢中。
範一飛問道:“方少俠,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對付其他人?”
方劍明眼珠一轉,壞壞的笑道:“嗬嗬,瞧我的。”
施展絕妙的易容術,不需多少時間,便將自己和魯達扮成兩個漢子的模樣,套上二人的衣服以後,根本看不出是假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