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抬頭看見,心中一怔,暗道:“他怎麼會在這裏?”
白衣少年臉上帶著微笑,掃了一眼官兵,聲音清脆的道:“朗朗乾坤,你們想幹什麼?”
公子哥兒樣的青年喝道:“大膽,你這個欽犯的同黨,竟敢還大搖大擺的出來。爹,就是這小子,前天打……為難孩兒!”
官府老者哼了一聲,道:“還不把他給我拿下。”
不待眾官兵動手,白衣少年盈盈一笑,雙手背著身後,人如鴻雁,從樓上躍下,輕輕落足,道:“慢來,慢來,小生究竟犯了什麼罪,要勞動眾位大張旗鼓的前來動武?”
官服老者摸了摸頜下胡須,眼睛一翻,顯得極為威嚴,喝道:“大膽,見了本大人,還敢如此說話,你知道本官是誰嗎?”
白衣少年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請教。”
公子哥兒樣的青年見白衣少年如此說話,還道他怕了,得意的接口道:“告訴你,我爹是總兵大人,官居都指揮同知,你見了他,還不趕快下跪求饒?”
白衣少年“嗤”的笑了一聲,道:“原來是總兵大人,真是失敬之至,未知總兵大人如此興師動眾,所為何來?”
總兵大人極為神氣,慢條斯理的道:“本官聽說這裏有朝廷的欽犯,特來捉拿,軍兒說了,你曾幫欽犯為難他,可有這事?”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我並沒有看到什麼欽犯,隻看到了一群衣冠禽獸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名女,小生怎會看下去,隻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公子哥兒樣的青年聽了,氣得滿臉通紅,四個勁裝中年人的三個氣得拳頭緊握,眼珠圓瞪,其中一個暴喝道:“臭小子,別以為有那兩個老家夥為你撐腰,你就很了不起,我大哥來了,快叫他們出來授首。”
沒有生氣的中年人是一個眉毛又黑又長的長臉人,一對眸子幽深,似乎修煉過什麼邪功,渾身透出一股陰森之氣,太陽穴高高的鼓起,可見內力極為深厚。
方劍明見了這人,心中暗道:“真看不出來,地方上的官兵內還有這等高手!”
白衣少年看了看長臉人,眉頭微微一皺,道:“你是誰?官居何職?”
長臉人露齒陰笑,道:“不知死活的小子,大爺名叫馮崇光,江湖人稱鎮山東,無官無職,是季大人府上的武教頭。”
白衣少年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轉頭對總兵大人笑道:“是季總兵吧?你這次帶著這麼多人來,是想按朝廷的章法辦事,還是按江湖規矩。”
季總兵吹胡子瞪眼,道:“胡鬧,當然是按朝廷的章法辦事。”
白衣少年指著公子哥兒樣的青年道:“這個人說我的朋友是朝廷欽犯,請問他有什麼證據,朝廷可有通告?如果什麼都沒有,豈不是在誣告我的朋友?”
季總兵怒道:“他是我的兒子,他會誣陷你們嗎?”
白衣少年“哦”了一聲,道:“原來他就是季總兵的犬子,失敬,失敬,這我就奇怪了,難道總兵大人的犬子說什麼都是對的嗎?總兵大人身為朝廷大臣,鎮守一方,應該造福於民,但是我卻看不到你的功績何在,我隻見到當地百姓對你咬牙切齒,似乎都有很大的不滿,還有……”
頓了一頓,道:“貴犬子素行不善,前天我還親眼見到他為非作歹,試問這樣的人,誰會相信他所說的話,我想在座的人,沒人會認為這裏有欽犯吧?”
一個人的聲音怪叫道:“當然,當然,我非但沒有看到什麼欽犯,我隻看到了幾隻凶神惡煞的吃人護家犬。”
這個聲音飄忽,也不知道他躲在那裏說話,馮崇光臉色一沉,道:“是那位朋友,請出來說話。”
那人卻不理會他了。
公子哥兒樣的青年聽了白衣少年的話,氣得哇哇大叫,喝道:“好大膽的小子,給我把他拿下!”
話聲一落,立時搶出五個官兵,白衣少年臉色一板,冷冷的道:“來得好!”施展絕妙的身法,腳尖輕點地麵,繞著五個官兵走了一圈。五人大叫一聲,摔倒在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被打倒的。
季總兵見了,喝道:“好啊,你還說你不是欽犯的同黨,你敢拘捕,分明是做賊心虛,將他給我拿下。”
眾官兵正要圍上,馮崇光越眾而出,道:“季大人,把他交給我。”對白衣少年道:“小子,報名。”
白衣少年笑道:“到頭來還是要按照江湖規矩來,何不早就如此呢?小生一介無名,無需報名。”
馮崇光冷笑道:“好,打了小的,我就不信老的不出來。”話聲中,身形暴走,向白衣少年一晃而到,右手五指硬如鋼爪,掌心有一個黑點,抓向白衣少年頭頂。
白衣少年臉色一變,喝道:“陰陽鬼手!”身軀一翻,落在丈外的一張空桌上。
馮崇光冷聲道:“現在才知道不嫌得晚了嗎?”雙爪齊出,宛如鬼手,追著白衣少年打了十數招。
兩人一動手,大部分食客都避到了四角去,隻有少許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酒樓雖大,但擺著不少桌椅,兩人動手,有時碰到了桌椅,桌椅立時粉碎,掉落一地的杯盤酒菜。
眼看過了三十多招,馮崇光兀自沒有拿著白衣少年。突聽馮崇光長嘯一聲,招式一變,雙爪在胸前一交,眸子內閃過一道黑光,雙爪往前一探,掌心吐出兩股無形的黑氣。白衣少年身形閃電縱起,牢牢的“粘”在了樓頂上,黑氣沒有打中白衣少年,卻將一方大桌化為灰燼。眾人見了,臉色驚駭。
馮崇光一擊不中,身形掠起……
“放肆!”隨著一句怒喝,一道人影從樓上如魚躍龍門一般撲下,同馮崇光撞在了一起,隻聽“砰”的一聲,兩人一合即分。
馮崇光雙腳剛落地,便膝蓋微曲,紮穩了下盤,運起全身功力,雙爪前探,兩股黑氣罩向對方。
對方大吼一聲,如猛虎下山,雙掌一搓,雙掌前伸,兩道白氣湧向黑氣,黑氣白氣接觸,三張大桌頃刻化為灰燼,正座酒樓為之晃動。
好在這隻是霎時的功夫,白氣勇往直前,勢如破竹。馮崇光自知不敵,臉色大變,急忙收手,卻被內力反震,向後跌出,摔破了一張大桌。
對方將雙掌在胸前一劃,沉聲道:“陰陽鬼手,也不過如此!”
公子哥兒樣的青年見馮崇光都不是人家的對手,臉色一變,拉起季總兵,叫道:“拿下他們!”人卻往官兵中鑽去。
隻聽有人冷笑一聲,道:“想走,得問問老夫肯不肯答應。”一條人影從樓上躍下,簡直是電閃流星,落到了大門正中,雙袖前後一舞,真氣向大門內外排開,將門內門外的官兵掃開。
眾官兵見他有這等神通,誰還敢動?
季總兵氣得胡子亂抖,道:“造反,你們這是造反,罪不可赦!”
“死到臨頭,還敢在這裏嘴硬!”
話聲中,一道白影從樓上躍下,落在了白衣少年身旁。這人也是一身白衣少年,同樣的俊美不凡,最動人的是他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天下再也找不出這麼一對迷人的眼睛了!
公子哥兒樣的青年見了這個白衣人,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季總兵好歹是一方大員,聽了這話,走出人群,道:“你們誰敢動手的話,本官就當他造反,抄他全家!”
此話一出,果然起了一個用處,場麵頓時靜了下來。
白衣少年的麵色陡然一沉,喝道:“季總兵,你可知罪?”
季總兵怒道:“本官何罪之有?”
白衣少年道:“你危害一方,作威作福,弄得民怨四起,你貪贓枉法,包庇江洋大盜,以致百姓遭殃,還有……”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來,喝道:“季總兵,你可認識這枚令牌?”季總兵定睛看了這枚令牌一眼,就如看到了閻王令一樣,臉如死灰,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磕頭如蒜,道:“下官不知公主駕臨,請公主殿下饒命。”
他一下跪,眾官兵都跪了下來。白衣少年臉色一板,道:“你結交江湖敗類,竟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禮,這又是一大罪狀。光憑以上這些罪狀,足以抄你全家。”
公子哥兒樣的青年臉色蒼白,喃喃道:“不,你怎麼會是公主?你騙人!”
季總兵喝道:“混帳,你有幾個腦袋,還不快給公主殿下下跪?!”
卻聽那馮崇光冷哼了一聲,道:“你們說季總兵犯了大罪,證據何在?我們事前不知公主駕臨,抱著為朝廷效力,前來捉拿欽犯,至多是犯了無心冒犯公主之罪。公主所定的罪,未免令人難以信服。”
季總兵聽了,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道:“是呀,公主要治罪,要抄家,也要給下官一個合理的說法。”
白衣少年氣得臉色發白,咬了咬嘴唇,突然冷笑一聲,道:“好,季總兵,我暫時辦不了你,但這個江湖敗類要殺我,我當然有權力拿下他。”說完,喝道:“遙老,拿下他。”
馮崇光臉色一變,身形掠起,向一個窗戶撲了過去。這家夥詭計多端,搶在遙老之前出了酒樓。
遙老正要穿窗去追,隻聽街頭傳來一聲巨響。眾人一怔,馮崇光灰頭蓋臉的從窗外飛了進來。
遙老大吼一聲,道:“那裏逃?”雙掌一翻,掌風如山,印向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