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唱本道:“老漢逮住他後,見角落裏放著一個沒用的麻袋,便隨手牽養,將他裝了進去。”
方劍明想了一想,道:“看老,我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看唱本道:“什麼問題?”
方劍明道:“你老對‘血手門’有什麼看法,你是最近才知道‘血手門’,還是很早就知道這個門派?”
看唱本呆了一呆,沉默了。
方劍明心中暗自奇怪。一提到“血手門”,看唱本的臉色就顯得不好,而且還是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是最後沒有說出的樣子。
難道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看唱本難得的苦笑了一聲,道:“‘血手門’,唉,他當年要是一視同仁話,或許武林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波折了。”
方劍明聽得稀裏糊塗,道:“看老,你說的他,是指……”
看唱本道:“你不認識他,大概也沒聽說過他的名字。嗨,老漢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徒增煩惱罷了。”
方劍明誤會了他的意思,急忙道:“都怪我不好,‘血手門’的事,其實根本就不用你老這等奇人操心,你老神龍見首不見尾,‘血手門’的人躲避你還來不及,怎麼敢去找你老的麻煩。”
看唱本道:“你是怪老漢不幫你們對付‘血手門’。”
方劍明又發現說錯了話,急得俊臉通紅,道:“看老,我……”
看唱本道:“早在許多年前,老漢就已經知道了‘血手門’的存在,老漢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方劍明越聽越糊塗,看唱本又不肯將他所知道的事說出來,任他想破腦袋,也不能把內中的關係想清楚,隻好道:“看老,你是世外高人,早已不理江湖中的事,咱們也別說這件事了。你老這是帶我往那兒走,莫非……”
方劍明發現他們所去的方向竟然是紫禁城,而且很快就要到城外的護城河旁。
看唱本笑道:“是啊,咱們別說有關‘血手門’的事了。我帶你來這,一是來看一場好戲,二是讓你把那件東西交給朱祁鎮。你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京城來,你此時不交給他,何時交給他。”
方劍明一拍腦袋,埋怨自己道:“看老,多虧你提醒,不然我還險些給忘了。看老,你帶我去看什麼戲啊?我們每次進宮,都是去看好戲,真是有趣。”
看唱本嘻嘻笑道:“那是當然,不有趣的話,老漢也不會帶你來。你別著急,一會就知道了。”
兩人一鼠在護城河旁蹲了一會,施展快如閃電的身法飛到了城牆根下,看唱本左手拉著方劍明,右手拉著麒麟鼠,身形猛然一晃,以快過人眼的速度,刹那間到了城內。
方劍明心中大為驚奇,低聲道:“看老,你這手輕功叫什麼名字,如此快法!”
看唱本道:“老漢這輕功還沒名字,不如你給起一個?”
方劍明歎道:“古人說大道無名,果真沒有說錯啊。”
看唱本笑道:“好了,你少吊書袋了,咱們進宮去吧。”
二人不是頭一次到皇宮,雖不敢說十分熟悉,但仗著輕功的高超,一路上避開了巡夜的侍衛,麒麟鼠身子不大,飛走起來,更是沒有動響,自然也不會被發覺。
方劍明是一個路盲,跟著看唱本在皇宮轉了半天,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突聽前麵傳來琵琶聲與歌聲,還夾雜著歡快的笑聲。
看唱本一拉方劍明,身形一晃,兩人便到了一座宮殿之上,麒麟鼠悄無聲息的也爬到了宮殿上,靜靜的伏在方劍明身旁。
二人朝下看去,隻見下麵是一片草坪,草坪四周掛著宮燈,照得四下發亮,宛如白晝,此時,正有幾個人在草坪中的一個花廳內玩樂著。
那花廳不是一般的花廳,妝飾非但無匹豪華,而且比一般大戶人家的花廳還要大上好幾倍。
隻見廳內有一個美貌的少婦抱著琵琶,錚錚的彈著,小嘴裏唱出一首悅耳的歌,在她麵前不遠,放著一張長桌,以上好的錦緞鋪蓋,上麵擺滿了水果與酒菜,三女一男姿勢有些淫蕩的躺著,大聲說笑。
方劍明定睛望去,見那男子正是朱祁鎮,那三個女子連同彈琵琶唱歌的少婦都是一身妃子的打扮。
方劍明看了那彈琵琶的女子一眼,覺得自己在那裏見過,忽見那三個妃子中的一個從地上爬了起來,嬌笑道:“光史姐姐一個人彈奏唱歌,怎麼能解聖上的憂愁,還是讓我來給聖上表揚一段舞蹈吧。”
說完,扭著小腰,走到桌前,跳起一段豔舞來。
朱祁鎮見了,大笑道:“好,史貴妃,豔貴妃,你們對朕真是太好了,我要好好的獎賞你們。”一心三用,聽著琵琶,歌聲,看著豔舞,同那兩個妃子大聲調笑。
方劍明見了,心中暗自罵道:“這個朱祁鈺真是不成體統,毫無人君之相。”
看到豔舞,聽到琵琶聲,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兩個人來。這兩個妃子豈不就是杭州花魁大賽出現過的史小宛與豔燕?
方劍明暗自歎息,心道:“沒想到她們會到了宮中來侍侯皇上,本來是人間奇女,入了皇帝家,卻被作踐成這樣。”原來他從史小宛的琵琶聲,歌聲,以及豔燕的舞蹈中,再也找不到一絲令人回味的地方,簡直就是庸俗之極,想當初她們的技藝是何等的出眾啊!
突然,隻見朱祁鎮坐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道:“可惜宋貴妃始終不肯來此和我們一同歡樂,不然場麵將會更加的精彩。”
一個妃子緊挨著他的身子,嬌滴滴的道:“皇上,難道這還不精彩麼?宋貴妃自從到宮中後,都是單獨取悅皇上,那肯和奴家們在一起呢。”
朱祁鎮聽了,眉頭舒展,笑道:“這倒也是,這也是朕喜歡她的地方。來,豔貴妃,史貴妃,你們都停下來,陪朕喝酒。”
史貴妃,豔貴妃聽了,道了聲“遵命!”,走了上來,酒剛倒滿,隻見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草坪,一不留神,頓時摔了一腳,惹得朱祁鎮和那四個妃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朱祁鈺笑道:“小彥子,你真是搞笑,什麼事情如此慌張?”
小太監還沒爬起來,就尖聲叫道:“皇上,不好了,皇後娘娘與公主來了。”
朱朱祁鎮聽了,臉色大變,頓時酒醒,將四個妃子推開,道:“你們快走,快走,不要讓皇後與公主看見。”
四個妃子忙作一團,慌不擇路的向花廳外跑去,還沒跑出草坪,隻見兩個人已從前麵不遠的走廊轉了過來。
那兩人見了四個妃子,均是帶著氣憤的表情看著四妃。
四妃走上去,施禮道了一聲:“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巾幗公主。”
兩人中一個年長,長相端莊的美婦冷哼了一聲,道:“你們也太不像話了,將皇宮搞得像什麼樣子?”
四妃低著腦袋,都不敢說話。
美婦道:“你們下去吧,下次不要讓哀家聽到你們聚眾玩樂的事,這裏不是民間,這裏是皇宮,懂了嘛?”
四妃都道:“懂了。”
四妃雖然得寵於朱祁鎮,但怎麼敢與皇後叫勁,急忙閃人了。
皇後(美婦)與巾幗公主進了草坪,朱祁鈺已從花廳裏迎了出來,有些埋怨的道:“皇後來了,怎麼也不叫人通知一聲?”
皇後道:“是臣妾不要讓他們通報的。”
朱祁鎮拉著皇後的手,進了花廳,道:“你出來,怎麼也不多加些衣服,當心著涼。”對巾幗公主卻是不理會。
皇後道:“臣妾心中放不下事,心急如焚,那裏還顧得上這麼許多。臣妾聽說皇上在此……在此飲酒作樂。”
朱祁鎮道:“皇後,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朕今晚心情不好,你們又不陪朕喝酒,朕隻好叫史貴妃來給朕彈奏唱歌,散散心。”
皇後道:“皇上心情不好,想要聽琵琶,可以駕臨史妃住處,又何必在此聚眾作樂呢?”
朱祁鎮眼睛一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朕是一國之君,所做的事都有一定的道理,我們不必在這件事上爭論下去。皇後,夜深氣寒,我們還是回宮歇息去吧。”
正要叫小彥子去喚宮女來,皇後道:“皇上且慢,臣妾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知皇上。”
朱祁鎮沒好氣的道:“什麼事?”
皇後看了一眼巾幗公主,道:“皇上,你一向最疼愛巾幗公主,今晚見了她,為何不說一句話?”
朱祁鎮不聽還好,聽了,生起氣來,道:“正因為朕太疼愛她了,她才做出以下犯上之事,居然想要挾朕!令朕臉上無光。”
皇後聽了,臉色一變,突然明白了,歎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巾幗公主要走,她今晚就是來與臣妾辭行的。”
朱祁鎮聽了,大吃一驚,道:“什麼?妹妹,你……你要離開皇宮?”
巾幗公主不說話。
朱祁鎮道:“妹妹,你是不是怪皇兄今天沒有聽你的話,下一道聖旨,放了那些武林中人?皇兄先前對你是凶了一點,但是現在好了,那些武林中人都沒事了,難道你還在生皇兄的氣?”
巾幗公主這才幽幽的道:“皇兄,我不是因為這件事想離開皇宮,我早就想到宮外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