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死魚般的眼睛也不在死板,而是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神采,笑老頭正要他這樣,見他站直身子,雙眼閃著精光,緊盯著自己,哈哈一笑,道:“好,很好,這鐵叉王當真該殺!你的心裏應該暢快多了吧?”
醜臉漢子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道:“前輩,你……”
笑老頭將他拉起,笑道:“起來,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麼可以向我下跪。我這麼做,不過是成全一個有誌氣的人罷了!”
眾人聽得心中感慨不已,既同情他的遭遇,又敬佩他的堅忍,黃娟更是聽得哭了起來。方劍明想起自己的養父母也是被馬賊所害,但至今不曾探得任何消息,更加難過。
醜臉漢子將隱藏心靈深處的話說了出來,臉上也顯得生氣多了。這些事一直留在他心底,本是他一人獨自承受的,但如今說給別人聽後,心中的那種怨氣自然消散了不少。
黃娟見他轉眼之間就如變了一個人,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見他拳頭仍然滴著鮮血,急忙拿出白布為他包紮,醜臉漢子沒有推遲,看著黃娟,臉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笑老頭徹底的放心了,扭頭對方劍明道:“方小子,事到如今,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我為什麼要找他了!”
方劍明想了一想,目光掠過他腰間的金蛇叉,心頭一動,恍然大悟的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哈哈,這敢情好,簡直就是好極了。”
笑老頭解下腰間的金蛇叉,走到醜臉漢子身前,道:“你看清了,這不是一般的叉,而是金蛇叉,你別問我從那裏得來,現在我要交給你,以後你就是他的主人了!”
醜臉漢子那裏敢收,慌道:“前輩,你對我的大恩我還沒有報答,怎敢在接受此等寶貝?你老還是……”
笑老頭眼睛一瞪,道:“你接是不接,不接就是瞧不起我!你看著辦。”
醜臉漢子還在猶豫,黃昆在一旁道:“既然笑老執意要送給你,你就接收了吧,現在你從痛苦中走了出來,正是大有作為的時候,我們都希望你能為武林作一番貢獻。”
醜臉漢子聽了,隻好接過金蛇叉。叉一入手,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和金蛇叉似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他不由自主的輕輕一揮手,金蛇叉發出一聲歡快的呼嘯。
醜臉漢子喜道:“好叉,真是一把好叉!”
笑老頭點了點頭,回過頭去,向方劍明等人擠了擠眼睛,動作滑稽,麒麟鼠見他怪模怪樣,“吱吱”大笑起來,立在原地一連翻了好幾個筋鬥,指著笑老頭捧腹狂笑,笑聲未畢,一股清風襲來,好個麒麟鼠,陡然一個鐵橋板,一條人影從它身上縱了過去。
笑老頭的聲音“嘿嘿”笑著,聲音飄在空中,道:“老頭的事辦完了,這就去會老朋友去了,方小子,武林大會上就看你的表現了!”
眾人沒有料到他說走就走,醜臉漢子急道:“前輩,你還沒有問晚輩的姓名呢?”
方劍明回身叫道:“前輩那裏去?”
桌靈跺腳道:“笑叔叔,你要走我也不會攔你啊,但是我師父……”
笑老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道:“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們住在何處。老頭我要去逍遙快活。小老弟啊,你的心魔既解,我又何必問你姓名?他日江湖有難,希望你能為維護武林正義添一分力!”
醜臉漢子大聲叫道:“前輩,晚輩名叫厲天,前輩的話,晚輩一定銘記於心!”也不知道笑老頭聽見了沒有,反正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這是他第一次在人麵前說出他的名字,他在賣藝的那些日子裏,也沒有向任何告訴他的姓名,黃娟稱他為大哥,其他人則是“你”字來稱呼。
笑老頭走了,方劍明等人則告辭而去,本來黃娟父女,厲天想邀請他們到客棧裏小敘一番,但祝紅瘦聲稱有事要走,桌靈,桌宏也要回去。他們也不好再挽留。
走出巷子,桌靈看了祝紅瘦一眼,對桌宏道:“哥哥,我們也該回去了,師父在等著我們呢,我們待在這裏,也顯得多餘。”
桌宏一愣,道:“師父等我們做什麼?”
桌靈瞪了他一眼,拉起他就走,道:“你連師父的話都忘了?看你回去師父怎麼說你,方大哥,我們走了,明天再見!”
桌宏被妹妹拉得飛快,回頭叫道:“方老弟,祝小姐,李前……大哥,我們走了,明天見!”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街一頭,方劍明苦笑了一聲,道:“這鬼丫頭搞什麼鬼?把他哥哥拉得快要飛起來了。”
武狂哈哈笑道:“這小丫頭心眼多著呢,連我都吃過她的虧。”
祝紅瘦嘴角微微一笑,道:“她是心中有氣,見不得你和我在一塊,好吧,我也要回去了,師父還等著我把銀龍劍拿回去給她過目。方弟,李前輩,我先走一步,你們慢聊!”
祝紅瘦走後,二人邊走邊聊,他們反正也沒有什麼事,不急著回去,麒麟鼠跟在後麵,“吱吱”叫著,突然咬住了方劍明的小腿,方劍明回頭一看,見它抱著小肚子,做了一個想要吃飯的樣子,忍俊不住。
武狂看得哈哈大笑,樂道:“主人,你看它餓了,我們找家酒店用餐吧!”
方劍明笑道:“別管它,不用急,碰到酒店我們再進去不遲。”
麒麟鼠翻了一個白眼,作暈倒裝,可惜二人都轉過身去,沒有看見,恨得麒麟鼠暗自磨牙。
方劍明問起武狂這些日子的行蹤,武狂歎了一聲,原來自從高不興死後,武狂少了一個知己,頓覺人生無常,他特意到深山大澤去修行。在山中待了一段時間,聽聞京城的武林大會,料想方劍明會來參加,於是便也趕到了京城。
兩人正說著,後麵突然傳來悅耳的鈴聲,那鈴聲好不奇怪,明明是在後方想起,但聽在外人耳中,隻覺是在四周響起。
二人愣了一下,便聽出了鈴聲是在身後,不約而同的回過身一看。
但覺眼前一亮,一個明豔照人的絕色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十丈開外,這女子的穿著相當希罕。腳下竟是一對草鞋,露出一截雪白晶瑩的小腿,她的手腕上掛著一對鈴兒,走動時,一擺手,就會發出響聲,肩上背著一柄劍。
二人看到這女子時,心頭都是一驚,心下思忖這女子怎麼生得這般動人,清純脫俗,就如白雪一般,論姿色,並不在江湖八美之下,莫非她是八美中的一位
當對方走近三丈時,二人看清了她身後的那柄劍,那居然是一把木劍,二人心頭更是大驚。
草鞋絕美女子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蹲在方劍明腳邊,有些色迷迷看著她的麒麟鼠,眉頭微微一皺,道:“我問你們,於府怎麼走?”
二人都是一愣,想不到她會問話。
方劍明微笑道:“敢問姑娘,所問的於府是那個於府?”
草鞋絕美女子道:“廢話,還有那個於府,京城有幾個於府,當然是於謙於大人府上!”
武狂不等方劍明說話,哈哈一笑,道:“對不起,於大人府上我們不知道在那裏,你另找人詢問,小姑娘,問話可不是這麼問的!”
草鞋絕美女子眉兒一挑,道:“不這麼問要怎麼問?”
武狂冷笑道:“至少要帶一個請字,否則……哼哼”
草鞋絕美女子道:“不帶請字便待怎地?”
武狂道:“否則就算我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草鞋絕美女子冷聲道:“你敢!”
武狂一愕,接著“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道:“小姑娘,你有種,我活了這麼這大把年紀,你還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話的人,要不是看在我主人的份上,我就要讓你看看我敢不敢!”
草鞋絕美女子眉頭一皺,道:“你主人是誰?”
武狂指著方劍明道:“就是這位。”
草鞋絕美女子瞟了方劍明一眼,道:“你是這老頭的主人?我再問你,你究竟知不知道於府在那?”
方劍明道:“不瞞姑娘,在下確實不知於大人府上怎麼走,於大人的名聲傳遍大江南北,我想姑娘不如……”
還沒說完,草鞋絕美女子截口道:“不知道便不知道,怎地如此多話,你們兩個還有這小畜生,給我閃開,讓我過去!”
方劍明聽了,倒沒怎麼樣,麒麟鼠氣呼呼的不再去看她,武狂聽得心頭一怒,按住怒火,道:“小姑娘,你好威風啊,你是那個門派的弟子,你家大人就是這麼叫你做人……”
一道寒風迎麵罩向武狂臉龐,武狂還沒來得及說完,急忙住口,一個“倒卷殘雲”,飛出了三丈外,之後便是一聲鈴響。
草鞋絕美女子的左袖險些擊中了他的臉龐,要不是他閃躲得快,恐怕就要出醜。
方劍明見了這一手,倒吸一口涼氣。
武狂是何等人物,論武功,當今天下,除了天榜,地榜之類的人物外,還有誰能叫他吃悶虧。這女子身在數丈外,也不知道使的什麼身法,一晃便到,一出手就急如閃電,武狂剛退,她的人又退回到了原位,就如沒有動過一般,還有那鈴聲竟然在動手之後才傳到人的耳鼓裏,這份能耐,足以震動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