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將軍意氣

紅岩城,風雪軍團大營。

一身戎裝的年輕將軍微閉著雙目坐在高大的帥椅之上。

休伊微微揚著下巴靜靜地站在他身後。

帥椅前一名尉官朗聲讀著一份軍情傳訊:“前軍城急訊,獸人已連續攻城十日,猛獁戰獸、獸人猛士日前皆已參戰,城中傷亡已然過半。城中軍民全體動員,料還能守城七日,若無增援,城破之日,前軍全體將士將死戰到底,直至最後一人。前軍軍長約書亞·蒙斯利。”

年輕將軍眼皮抬了一下,“左軍、右軍兩城戰況如何?”

“左、右兩軍雖然同樣被圍,但獸人攻城似乎未盡全力,隻是推上來一些炮灰,兩軍到目前為止消耗並不大。”

“老王爺日前早已將前線軍情上稟國王陛下,要求內陸北部地區各城鎮衛軍赴前線支援,現在援軍狀況如何?”

尉官沉吟了一下,斟酌著語句說道:“內陸各城鎮衛軍久疏戰備,接到軍部傳令後,啟程日期不一,離我紅岩城距離也不一,估計十日後首批援軍能到,半月內能到十之八九。”

年輕將軍冷哼了一聲,一股濃濃的殺氣從他身上透了出來,“傳我軍令,各處援軍七日內必須趕到紅岩城,每晚一日領軍將領仗三十,超過三日直接按延誤軍機軍法處置。”

尉官躬身領命立刻下去傳令了。

“給約書亞回訊,讓他再堅守五日,五日後我會親率軍團的重甲騎兵接應他們出城!”

帥椅左右兩側幾名將軍齊齊上前,“副軍團長不必親自冒險,我們率軍解救前軍城之圍便可。”

年輕將軍一下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滿帶殺氣的冷笑,“犯險?太長時間沒活動筋骨了,恐怕這些新成長起來的獸人崽子已經不知道基諾是誰啦?”

此人正是當年亞瑟的推薦人實力侯爵基諾·帕特裏克。

見勸阻基諾副軍團長無效,一名軍官上前大膽建議道:“此次獸人來襲,我風雪軍團一直衝殺在第一線。霜雷軍團與我風雪軍團同守王國北境,卻未動一兵一卒參戰。可否請帕爾默大公出動霜雷軍團一兩個軍參戰,以解當前戰場危局。”

基諾輕蔑的哼了一聲,“霜雷?一個個沒種的家夥,恐怕早就不記得戰場是什麼樣子了,還是讓他們在歎息峽穀乖乖守著吧。”

基諾說完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休伊,“這次上戰場你也隨我一起吧,我帶你體驗一下什麼叫戰場廝殺。”

休伊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銳利的光彩。

.....

相同時刻,歎息峽穀外十裏,霜雷軍團大營。

須發皆白的帕爾默大公端坐在帥帳之上,一名名頂盔摜甲的將軍分列賬下兩側。

霜雷軍團高級軍官雲集的帥帳之內,唯獨左側最末一人,一身青色的文士服,臉上還略顯蒼白,正是希諾·豪厄爾斯。

“本公近日接報前線軍情,風雪軍團最近戰事吃緊。獸人此次入侵不似以往,很可能又是一場兩族大戰。召集諸位將軍前來,是想聽聽各位將軍的想法,接下來我們霜雷軍團應該怎麼打?”大公緩緩的說道。

“父親,風雪和霜雷雖同守王國北境,但兩軍任務卻並不一樣。現在國王陛下並未下旨,風雪軍團亦未主動求援,因此我霜雷軍團還是不宜暫動。當務之急是加強戒備,一是防備歎息峽穀有變,二是防備獸人偷襲我軍,以不變應萬變。”說話的是大公下手左側最近的一人,正是帕爾默大公的次子、副軍團長埃蒙德·帕爾默。

艾德蒙說完大公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未發表意見。

大公右側中間一名年輕的將軍出列,誌得意滿的說道:“大公,風雪軍團因為當年之事一直對我霜雷心存芥蒂,特別是基諾那個小子近些年得勢之後,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這次正好借獸人之手殺殺他的銳氣。等風雪軍團和獸人打個兩敗俱傷,我們再出兵收拾殘局,不正是一舉兩得嘛。”

此人雖全身鎧甲,但皮膚白淨、吊著眼角,身上陰柔之氣反勝過將官的英氣,乃是大公的親侄子西羅·帕爾默。

大公依然沒有說話,但卻皺了皺眉。

之後又接連有幾名將軍出列,大概意思與埃蒙德、西羅兩人並無太大區別。

整個過程中,帕爾默大公都一言不發,但眉頭卻皺得越來越深了。

“希諾,說說你的想法。”帕爾默大公忽然點了希諾的名字。

希諾麵帶微笑的站了出來,“我同意埃蒙德和西羅兩位公子的想法。獸人既然沒有主動打過來,我們就沒必要自找麻煩,風雪軍團和百姓的死傷又和我們無關,隻要諸位將軍和下麵士兵沒有損失,我們在一旁看戲又何樂而不為呢?”

希諾說話表達的意思確實和前麵幾位將軍的意思並無區別,但聽起來卻是那麼的刺耳。

實話就是那麼刺耳,希諾把他們心裏想的卻不敢直說的話,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了出來。

帕爾默大公似笑非笑的看著希諾,“這麼說你是有其他想法嘍?”

“我沒有什麼想法,隻是聽到了外麵的一些傳言?”

“什麼傳言?”

希諾輕輕歎了口氣,“外麵傳說帕爾默家什麼都不缺,就缺了點男人的血性。”

希諾之前說話眾人便已覺尷尬,這句話再出口,賬內所有人都臉色漲的通紅。

帕爾默大公哈哈大笑,笑罷又啪的一拍桌子,“你們聽聽,我霜雷軍團軍中多少將軍、戰士,卻被一個斷了經脈的文士嘲笑沒有勇氣。”

埃蒙德臉色通紅的站了出來,“父親,我霜雷軍團不是懼戰,而是挑選合適的時機再出戰。”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國王用我霜雷軍團自是守土安民,邊境已失,百姓已遭塗炭,就算你等的時機到了,要你又有何用?”希諾狠狠的將埃蒙德懟了回去。

埃蒙德氣急,脫口而出,“有勇無謀乃是匹夫之勇,希諾自己沒有本事上戰場,隻會在這裏大言不慚逞口舌之利。”

帕爾默大公的目光忽然盯住了希諾,“希諾,埃蒙德的話你聽到了?你有勇氣上戰場嗎?”

希諾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大公若給希諾一個人,我就帶一個人上戰場,若給我一個團,我就帶一個團上戰場,若給我一個軍,我就帶一個軍上戰場!”

帕爾默大公再次一拍桌子,“好,那我就給你一個軍,你把霜雷軍團的血性給我打出來!”

埃蒙德忽然意識到,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