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瀾死了。
薛冀抱著他,臉頰貼著他的額頭,眼裏最後一點星光湮滅成一片死寂。
“王爺……”一旁的管家老淚縱橫,顫聲說,“您節哀啊……”
“說什麼呢,”薛冀慢慢地抬起頭,竟是笑了一下,“墨瀾沒死,他的臉還是熱的呢。”
“墨瀾,墨瀾?”他伏下身子,低聲誘哄道,“你睜睜眼,告訴福伯你沒事,好不好?”
“很久之前答應帶你去看極北的雪鬆,我們明天就走,好不好?”
“你不喜歡我殺人,我再也不殺了,你不喜歡吵鬧,我們搬到山林裏,每天可以睡到中午……你也不用這般操勞,好不好?”
“墨瀾,你看看我,好不好?”
福伯哽著嗓子已是說不出話來,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什麼字也吐不出,抖著手指向薛冀。
眼裏有什麼溫潤的東西流出,薛冀慢慢偏過頭,看見鏡子裏一個滿頭白發,臉上帶著兩行血淚的人望向自己。
那是我嗎?
大概是吧。
“王爺!”福伯再也忍不住,跪下了,“王妃已經仙逝,您——”
“滾!”薛冀突然大吼一聲,雙目變得赤紅,他一揮手,將福伯掃出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當即吐出一口老血,“他沒死!”
“墨瀾,墨瀾……”他語無倫次,想抓起許墨瀾的手,可雙手難以抑製地顫抖,讓那冰涼的手一次次在掌中滑落。
心裏驀然湧上一股巨大的痛苦,像是生生挖去心頭一大塊肉,疼得他難以呼吸。
“你別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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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南疆尋來的美人兒,軟得跟一灘水似的,此等絕色配南陽王您,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薛冀端起茶杯,玩味地挑眼看了大堂下含羞帶怯的美人一眼。
他身後的小廝悄悄跺了跺腳——王妃才去世幾天,就有人敢往南陽王府塞人了!
要是王妃還在,南陽王豈會看他們一眼!
要是王妃還在……
小廝突然就紅了眼。
南陽王無視一束束充滿期冀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品完一杯茶,才緩聲道:“王妃善妒,若是收了這人,那我可就連家門也進不了了。”
這、這南陽王妃不是……眾人心下疑惑,卻無一人敢問。
“滾吧,”薛冀漫不經心地擺手,起身向殿外走,路過軍師身旁忽然停了一下,“無事不要打擾本王,本王這幾天要好好陪陪王妃。”
軍師眼裏充滿了不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薛冀穿過長廊,腳步穩健,一路來到兩人居住的廂房,輕輕推開門。
“今日有人向我進獻美人,你先別生氣,我沒要。”走到床前,俯身叼住略顯蒼白的唇瓣好一頓吮吸,直到那口腔有了一絲溫熱才住口,“那人的姿色怎能敵你萬分之一呢。”
許墨瀾靜靜地躺在床上。
薛冀也不在意,起身去香爐邊點了一炷香。
“我最近總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還老是夢到你死——呸,不說那晦氣話,醒過來看著你還在我身邊躺著,真好,高興得我都快哭了,真的。”
“你說,你什麼時候身體好點兒了,我們就不住這兒了,我也不當什麼南陽王了。”
“菩提寺的大師說我戾氣太重容易傷人,我想啊,幹脆廢了這一身邪功,咱倆就當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多好。”
香柱飄起一縷嫋嫋青煙,散發出淡淡的檀香。
薛冀又走回了床邊,脫鞋躺下。
“你的手怎麼還是這麼涼?快過來,我給你暖暖。”
他張著手等了半天。
“唉,”薛冀歎口氣,靠過去,把那冰涼的身體攬在懷裏,親親額頭,“你怎麼還是這麼害羞呢?”
“話說回來,你都多久沒和我親熱了,”他低聲抱怨道,聲音裏帶了一絲委屈。
“我沒急……我知道你身體不好。”
“你還要陪我一輩子呢,你說過的。”
他貼著許墨瀾,喃喃地說:“你說過的……”
唉,好像怎麼也寫不出那種……恩,那種感覺:(
更不出來了π_π好困\\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