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知不想承認自己是被大米飯吸引到了!
她以為留下吃飯,會是周西野去食堂把飯菜打回來,卻沒想到,周西野直接帶著她去食堂吃。
因為在山上,所謂食堂就是在一塊空地上,搭了一個巨大的帳篷,平時用來開會學習,會餐時用來當食堂,而平時吃飯,都是各個班來人把飯打回去吃。
張召和王長坤剛帶隊下來,看見周西野身邊跟著俏生生的薑知知,也被驚住了。
王長坤倒是沒什麼反應,雖然他結婚了,但在感情上依舊屬於遲鈍,不像張召,頭腦靈活。
薑知知跟在周西野身後,看著一隊隊軍綠色從身邊走過,還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啊。
周西野讓薑知知在旁邊等一下,他等隊伍集合完畢,上前去講話。
薑知知站在一旁,看著周西野講話,姿態如高山青鬆,和平時的沉穩很不一樣,語氣依舊嚴厲,卻又更多了一些熱血。聲音也不是平時的不疾不徐,低沉有力。
而是很高漲的聲音,因為人多怕大家聽不清,聲調也拔高了幾分,尾音還有點兒破音,卻依舊阻擋不了那股氣勢,那股站在那裏,明明是一人,卻帶出千軍萬馬之勢。
薑知知看著,聽著,不由有些癡迷。
直到嘹亮的歌聲響起,薑知知回神,才發現,周西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過來站在她身邊,身板挺拔,眉目冷峻地看著隊伍。
歌聲完畢,戰士們排隊進去帳篷,按座位坐好,周西野微微側身看著薑知知:“進去吧。”
薑知知跟著周西野和張召,王長坤還有幾個沒見過的教導員,參謀坐在一起。
張召憋了一肚子話想跟薑知知打招呼,但看著頭兒的眼刀子,還是決定裝聾作啞,專心吃飯。
隊裏一個月兩次會餐,夥食要好很多,而且是兩葷兩素四個菜,都是敞開吃管夠,飯是純大米飯,不像平時要加小米或者高粱米。
薑知知看著桌上滿滿一盆紅燒肉一盆紅燒魚塊,還有一盆素炒白菜和一盆清燉蘿卜塊,心裏琢磨,她運氣還真是好,正好就趕上隊裏會餐啊。
周西野動了筷子,桌上其他人才開始動筷子。
每個人都是用黃色的小搪瓷盆吃飯,薑知知隻聽見一陣筷子和盆子撞擊的聲音,叮叮當當節奏很快,大棚裏沒有一個人說話。
薑知知原本吃飯不慢,可是看張召他們幾個端著飯盆,筷子像雨點一樣夾菜扒拉飯,每個人吃飯都很快,粗狂豪放,她的動作顯然慢了很多。
周西野看薑知知著急扒拉飯的模樣,停下筷子看著張召:“前兩天,你寫的報告,是不是王參謀幫你寫的?”
張召被問得有些懵,抬頭擦了下嘴角的大米飯,有些茫然地看著周西野:“頭兒,那個報告不是合格了?”
其他人見張召突然被點名,也放慢了動作。
周西野頷首:“是合格了,不過以後必須自己寫,要是再找王參謀,那你的連長也讓他當好了。”
張召厚著臉皮一笑:“頭兒,放心沒下次。不過,今天的紅燒肉燒得真好吃,咋感覺還有點兒甜滋滋的?”
旁邊一個南方籍的幹部讚同:“今天的紅燒肉有點兒我們南方的口感,一下感覺吃到了家鄉味。”
話題有人打開,就有人開始討論起來,吃飯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薑知知也感覺紅燒肉非常的好吃,微微的甜,又軟又糯,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豬肉沒有放瘦肉精,肥膘很厚,一咬下去滋滋冒油,滿口留香。
她在原來的世界很少吃肥肉,覺得太膩吃不下去。
來到這個世界才知道,以前是因為肚子裏不缺油水。
張召看了眼盆裏的肉都下去大半,而薑知知好像才夾了兩三塊,眼睛一轉,跑著去廚房要了個大勺過來,不由分說地盛了一勺扣在薑知知的飯盆裏,又開始給別人分:“趕緊分分,我想用這個肉湯拌飯,想想都香啊。你們說這要是能天天吃紅燒肉,那是啥日子?”
邊說著,邊把半盆肉給大家分完,就剩下一些湯留給自己,他又去盛了米飯過來。
周西野看張召碗裏沒肉,又把自己的飯盆的肉全扒拉給他:“多吃點飯,少說點話。”
張召嘿嘿笑著:“我就知道,我們頭兒還是最心疼我!”
薑知知看著飯盆裏的肉,張召給她盛得最多,瘦肉也多,可是她吃不了啊,她想撥回去一些,又覺得自己吃過的飯盆,不太好。
猶豫了下,看著周西野:“我吃不完這麼多,上麵這層沒碰到我的米飯,我也沒動過,我分給你吧。”
周西野側目看她說得謹慎,直接端過她的飯盆,把上麵的肉撥了一半到自己飯盆裏:“這些能吃完吧?”
薑知知瞅著周西野還連著米飯扒拉走了一些,那可都是她吃過的啊!耳朵發熱的趕緊點頭:“能,能吃完。”
周西野嗯了一聲,從容淡定地端碗吃飯。
張召邊往嘴裏扒拉米飯,邊四處給桌上人使眼色,擠眉弄眼的,眼睛都差點兒抽筋了!
其他人自然看在眼裏,他們就知道頭兒對這個女技術員不一般,沒想到這麼不一般啊!一邊吃著香噴噴的紅燒肉,一邊看著熱鬧。
薑知知心裏夠強大,很淡定的吃完這頓飯。
飯後,周西野喊了通信班的戰士,帶著薑知知一起去他的帳篷。
張召這才活躍起來,推著王長坤:“頭兒現在膽子大啊,一點兒都不避嫌了嗎?”
王長坤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避嫌什麼?”
張召嫌棄地看他一眼:“你跟在頭兒身邊幾年了?”
王長坤算了下:“七年。”
張召點頭:“你看看,七年了,你見過頭兒什麼時候這樣對女同誌好過?去年文工團下來演出,那個女同誌崴了腳,要頭兒背她下山,當時頭兒直接讓人弄個擔架過來。”
然後一臉篤定地說:“我敢跟你打賭,如果是薑技術員受傷了,頭兒肯定親自抱著下山。”
王長坤琢磨了下:“這也不是不行啊,”
受傷了,抱下山,這也沒什麼毛病啊。
張召歎氣,算了,這年頭,隻有他一個人是真心為頭兒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