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提的跑車上,曖昧氣息蒸騰。
徐枳抓住女孩的頭發,將她翻過去,按著光滑的背脊,潛入她的內裏。
她難耐的發出聲音,徐枳閉著眼睛,伸手捂住她的嘴。
“安靜點。”出聲就不像她了。
她和唐念是兩種人。
唐念從來不理會他,鋼琴演奏時高高在上,哪怕在酒店大堂當背景板一樣的兼職鋼琴師也是安靜而疏離的,眼前這個新貼上來的小網紅卻無時無刻都愛粘著他,滿眼的依賴和愛慕。
他從背後,抓著她的頭發。
是一種踐踏的姿態。
可是他不受控製的,一直在想那個病入膏肓的繼姐。
想她冷漠的眼,蒼白的臉,瘦弱的身軀。
然後一點一點失控。
結束之後,玻璃窗上起了一層水霧,他點擊外循環的按鈕,將遮光板翻下來照鏡子。
長方形的鏡框中照出他懶怠卻極其精致的眉眼,英俊的麵孔染上了曖昧的潮紅,顯出一絲欲氣十足的惑人感。
他是被神寵愛過的,這張臉是神賜的麵孔,是神來拯救他了。
旁邊的小網紅伸手勾他的脖子,徐枳不耐煩的扯開,不顧身旁人會不會走光,打開車門下車。
頂著一張剛在溫熱身軀上發泄過的臉,眼中還帶著絲絲縷縷紅意,不經意間抬眼,隔著一條小路和一個人四目相對。
一瞬間,徐枳手心出了冷汗。
偏偏身後的女孩發出甜甜的聲音傳出來,“你跟我閨蜜說的一樣,沒看見我還疼著呢嗎?你這種隻知道橫衝直闖的粗暴……”
徐枳一愣,聽不清車裏的人都說了什麼,接著就在唐念眼中看到了然和厭惡。
“我沒有……”他下意識快步走過去,向她伸出手。
唐念反應極大的躲開,心有餘悸的縮著手,“你把車門關好,沒看到你女朋友的衣服還沒穿好嗎?”
好惡心,他抓她幹嘛。
他的手看起來濕漉漉的,誰知道剛摸過什麼,好惡心好惡心。
徐枳怎麼像發晴期的狗一樣,大白天,在車裏,公共場合下,旁邊就是路。
啊啊啊,眼瞎了!
她心中湧出無數叫喊,眼裏表露出冰冷的厭惡,徐枳被那種反感刺痛,擰緊眉心。
她憑什麼厭惡他?
他現在擁有完美的皮囊和優越的家世,那麼多人想貼上來,接近他占有他,憑什麼她還用過去那種看陰溝裏的渣滓一樣的眼光看他?
徐枳繼續追逐她,她越不讓他碰他就越要抓住她,沒想到唐念後退兩步,一轉身,趁著綠燈穿過了馬路。
人群擁擠,他們兩個之間很快拉開距離,徐枳眼皮一跳,頃刻間便找不到她的身影。
煩躁的搜尋片刻,他伸手拿出手機,找到通訊錄裏那個幾乎從來沒有撥過的電話,冷聲撥過去。
對方很快接起來,幾乎響鈴沒到兩秒,受寵若驚的中年女性嗓音從聽筒裏傳來
“阿枳啊,怎麼了……”。
他幾乎從未主動跟唐秋韻說過話。
徐枳煩躁不安,對待一個名義上的長輩,語氣接近訓斥,“你女兒呢?她跑什麼?讓她回頭,現在來找我!”
“什、什麼?你和念念……”
對方還在說話,他直接將電話掛斷。
唐念、唐念……
他牙根發癢,想要狠狠咬住她。
街對麵有道清瘦的身影,轉身走進了一旁的醫院。
是她。
徐枳瞳孔縮緊,下意識追上去,但他忘記了自己站在十字街口,也忘記了眼前的紅綠燈已經從綠跳到紅色,一腳踏上斑馬線,他跑起來。
下一秒聽到身體被撞的悶響,骨頭哢嚓一聲,一路傳導進大腦。
好像骨折了。
他被猛地撞倒在地,滑出去一米遠,身體並不算嚴重,臉頰貼著地麵,劇烈摩擦而過,留下一條殷紅的血線。
被車撞了。
他神色恍惚,後知後覺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臉上像著了火一樣疼痛,一隻眼滲入了血,他遲鈍的抬手去摸,摸到了一片參雜著碎石塵土的爛肉。
自己的臉……破了?
巨大的恐懼如同洶湧決堤的潮水,頃刻間席卷了他,他發出驚慌的叫聲,聲嘶力竭的舉著染滿鮮血的五指大喊。
周圍的人不敢貿然上前扶他,司機打了120。
越來越多的人走過來,圍住他,舉起手機,對準了困獸一般嘶吼驚懼的徐枳,看他血肉模糊的臉上眼淚與血水俱下。
忽然,眼前有純然的白色飄落,像雪花一樣輕柔緩慢。
徐枳詭異的安靜下來,癡癡地看著那片白色。
周圍的聲音都離他遠去,像退潮一樣消失不見了。
時間慢了下來,幾乎靜止。
徐枳抬起頭,睜大了眼睛。
他看到寬闊而神聖的羽翼,美麗、巨大而神聖,精致到失真的人形輪廓,像光和空氣一樣輕盈的物質,懸浮在天空。
傳說中神的使者每一次降臨,都是代神傳達神的旨意,他們是神創造的完美生物,可以帶來治愈、庇佑和神性的啟示,羽翼閃耀著純淨的光芒,如同星辰降落人間。
背後生有華麗的的羽翼,是……天使嗎?
“找到了。”
空靈的聲音仿佛從雲端傳來。
輕柔的雲霧壓低。
有人端詳他
不是用眼。
而是如光似霧的網一樣,籠罩在他身上,徐枳瞬間覺得自己不疼了,像浸入了一汪溫泉。
神的使者每一次降臨都是帶著神的愛和祝福而來,他們的每一次觸碰都能讓人們感受到這份恩澤和溫暖。
他好溫暖。
空靈的嗓音發出遺憾的歎息。
“一直找不到,原來不是在她身上。”
是神嗎?
徐枳伸出手。
“我的臉……救救我……”
雪白細膩的手從一片極為純淨的光霧中探出,聖潔優雅的身影接近了,如煙霧一般懸浮著,巨大的翅膀遮蔽了所有光線,令人心悸的壓迫感讓渺小的人類無法呼吸。
那隻徐枳見過的最為美麗細膩的手,隔空收攏,像是從他身上捏走了什麼。
一片白色的羽毛懸浮在雪白修長的指間。
“可惜髒了。”
兩指輕輕一碾,羽毛變成細碎的光粒消散。
場景很美,很夢幻。
徐枳卻忽然覺得有點難以呼吸。
他熟悉這種感覺,費力急促、胸悶氣喘,胸口有壓榨感。
是哮喘犯了。
但此刻比這個更難受的,是他的骨骼,他的皮膚,他忽然變沉重的身體。
他感覺自己的衣服再一點點縮水,勒得他難受。
襯衣變緊了。
扣子崩開。
精良的布料累出一道道緊繃的褶痕,將他如泡了水的海綿般不斷脹大的肚皮勒出分明的線條。
褲子也變小,緊窄的腰身一瞬間崩開,線頭開裂變成無法蔽體的破碎布料。
周圍嘈雜的聲音重新出現在耳邊,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像是看到了什麼毛骨悚然的畫麵。
攝像頭對準了他,像在看馬戲團裏劣質蹩腳的表演。
徐枳摸上自己的脖子。
無法呼吸了,沒有帶藥,他已經很久沒有發病了,甚至忘記了,自己曾是個哮喘患者。
怎麼了……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