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0點多,我和那個男人一起去工地。
男人開著車載著我,可能是空氣太過安靜,男人一直在說自己的事情。我一直閉眼假寐,因此知道了男人不少的情況。
男人的名字叫做郭順,他隻是一個農民,在他手底下打工的都是同村的青壯年,他能有今天,離不開村裏人的幫助。郭順的老家在洪南村,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都留在老家。
此刻的我一直以為我和郭順之間的聯係到隻是到這件事為止,但是後來洪南村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和郭順的命運再一次聯係起來。
郭順猛然停下車,我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的環境,我知道這裏並不是目的地。
“簡姑娘,不對勁啊,我記得沒有這條路的,這裏我不認識啊?”郭順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開始發抖,去工地的路他太熟悉了,不可能會開錯的。
我出門的時候背了一個小背包,裏麵都是爺爺為我準備的各種法器,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種黃符。
我拿出一道符折成三角狀交給了郭順:“你拿好了,待在車裏,不要出去。”郭順接過黃符:“簡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顯然,他們不希望有人去工地。”我口中所說的“他們”郭順已經明白指的是誰了:“你小心。”
我走下車之後就關上了車門,站在車前,我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道符在空中一揮,符紙燃燒:“人走鬼避,小鬼莫擋道!”
符紙燃盡,周圍的環境並沒有變化,我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沒有這麼好解決。
“小娃娃,你好大的膽子。”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一道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我麵前。
老人身上穿的衣服顯然是古代的衣服,他生前應當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但是現在看著他的笑容,反倒是有些陰森:“守門人!”
我說出了三個字,老人嗬嗬一笑:“沒錯,我就是守門人。小娃娃,我不想為難你,你現在離開就什麼事都沒有,要是再往裏麵走,會發生什麼可就不確定了。”
“不過就是一個擋道的小鬼而已,有什麼可得意的?”我厲聲喝道。
“小娃娃,不要以為學了點皮毛就敢在這裏跟我叫囂,既然你找死,那就別怪我了。”老人的臉色驟變,他的手指甲迅猛長長,然後刺向我。
我扔出一條墨線,老人的手在碰到這條墨線的時候突然開始冒煙,他原本已經長長的指甲在這時候突然變成了一團黑霧,他的手在快速地潰爛。
老人大聲地嚎叫著,他想要甩開墨線,但是我已經拉住了墨線的兩端,用墨線將老人全身都纏繞起來。
“啊……”老人的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我拿出一道符飛速地貼在了他的額頭上,老人一臉惡毒地看著我,“你以為你走出了這裏就成功了,你會後悔的,哈哈哈……”
黃符開始燃燒,他的靈魂開始燃燒,我用手結出一道光符,光符升到空中,然後將老人已經燃燒了一半的靈魂收了進去,光符也隨之消失在空中。
黃符燃燒掉的隻是老人千年來積聚的怨氣,這樣他到了冥界之後就可以直接投胎了。若是怨氣太盛的怨靈即使去了冥界,也會在冥河滯留數千年,直到怨氣全部消散。
隨著老人的消失,這裏的環境也變了。
我回到車上,郭順看著周圍已經變成了他所熟悉的景象,原本還是有些不相信我,現在已經完全相信我了:“簡姑娘,現在可以走了嗎?”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快要11點了:“快點,送我到那裏之後你就趕緊離開,早上六點的時候就要來接我。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話,就趕緊走吧,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郭順有些錯愕地看了我兩眼,最終艱難地答應了:“好。”郭順已經重新發動了汽車。
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有些沒底了,所以才會讓郭順先離開。
剛剛老人的鬼魂隻是一個守門人,一般在古代隻有大家族也會有守門人,他們死後依舊要為主人守著這片土地。也就是說,他們挖出來的那些棺材很可能有上百具,上百具的屍體所積聚千年的怨氣,我實在是不敢想象。
我看向窗外呼嘯而過的樹木,心中卻是莫名的平靜,摸著右手食指上的翡翠戒指,也許在這裏結束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我像爺爺一樣過一輩子,我可能真的會瘋吧!
工地所在的位置還算是一個風水寶地,難怪那個王總堅定地要買下這裏的土地。可惜在地下聚集的怨氣已經徹底破壞了這裏的風水,而這些棺材一旦重見天日,也會帶來一場災難。
我是自己一個人下車的,郭順直接開車離開了,我知道他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
地基已經完全挖開了,前麵是一個深坑,在深坑中是一個摞著一個的棺材,我借著月光大約掃了幾眼估計了一下大概有將近兩百個棺材。
那一刻,我的心中很是震驚,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在看到這兩百具棺材的時候心中也是微微顫抖。
我拿出三枚古銅幣扔了出去,古銅幣落在棺材板上麵,在深坑中突然聚集起了滿滿的黑氣,那都是怨氣。
我不再多做停留,趕緊從包裏拿出黃符,我在深坑的四個方位各用四枚古銅幣壓住了黃符,那些黃符散發出淡淡的光將深坑覆蓋起來,黑氣被黃符散發出來的光全部包裹,看上去很是詭異。
我再次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小瓶子裏裝的是爺爺白天準備的雞血,我圍著深坑將雞血灑了一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做完了這一切,我看了看手表,正好是12點。
就在這時,陰風大作,我看了看四周,不由地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目光卻是一直看著那深坑。
那深坑中的黑氣逐漸加深,月光似乎全部被那深坑吸收了一樣,在我眼中,月光竟然將那深坑照的如同白晝一樣,由於黑霧的遮擋我已經看不到那下麵的棺材。
黃符散發出的黃光卻越來越淡,我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那越變越淡的黃色光芒,就在它即將消散的那一霎那,我曲起雙手的中指,其餘的八根手指兩兩相對,在我的胸前手中升出金光色的光,那光芒慢慢往空中升去。
我咬破手指,將一滴血珠甩到那光芒中,血珠在那團光中急速散開,形成了一個帶著血色的金黃色的“卍”字,我躍到空中,一手推著那“卍”字往那深坑中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