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五年2月25日 晴 惡人自有蠢人磨

下了朝的朝臣都在討論那個宋北雲,有人恨他欺人太甚,也有人讚他能耐了得,但終究沒人歎他長得好看。

要是宋北雲知道,那該多失望啊……

不過這一切現在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因為現在坐在上書房中一共有三個人,宋北雲、南院大王和……前男友?

這個人宋北雲見過幾次,但忘記是叫致遠還是什麼了,馬致遠?不對,馬致遠是寫枯藤老樹昏鴉的那個,還得兩三百年才出生呢。

這個馬什麼的站在那,站似一棵鬆,一臉的剛正不阿。而金郎在旁邊小口小口喝茶,宋北雲想去看兒子,但迫於這裏有人,他也隻好在那等著。

佛寶奴還沒出現,看時間的話,現在大概上午十點半左右,她應該在喂奶。

喂奶這種事,自家兒子要吃能咋辦嘛,小宋能做的就是等了。

“這位馬大人,上次一別,兩年未見了。”小宋端起茶杯對這馬什麼的說道:“不知近來可好。”

“尚可。”

看到他的姿態,小宋頓時興致缺缺了,這人顯然沒有太多興趣跟自己說話,全程冷著臉就好像有人欠他錢,也不知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他。

“大王,這位馬大人好像對我有些成見。”小宋翹起二郎腿:“我哪裏得罪他了?您可知曉?”

金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是除了宋北雲之外知道佛寶奴事情最多的人了,自己一手教起來的徒弟他是最了解的,這馬明遠之前一直很受待見的,但自從宋北雲出現之後,佛寶奴就不止一次當群臣之麵以宋北雲為參照物嗬斥這位馬明遠了。

如今這位馬大人見到宋北雲本尊了,要是還能有好臉色那才奇怪呢。

不過金郎倒是沒說什麼,何必讓這量小氣狹的宋北雲知道這些事呢,馬明遠除了笨一點也沒有什麼過錯,也算得上個忠厚人了,何必讓個忠厚人被這麼個東西折騰呢。

可說實話,金郎一直想不明白,這馬明遠憑什麼就能在外頭得了個“咱們這邊的宋北雲”的諢號,他幹了什麼了就宋北雲。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一百個馬明遠去換宋北雲,不行還能再講講價,一百五十個兩百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個笨貨入士至今已有七年,除了幾篇文章和督辦了一些事情之外,其餘都是稀鬆平常,再看看“他們那邊的宋北雲”,戰長沙、平西夏、定草原、守北平,東南西北四處留名,如今遼國識武堂中講到軍事章法時,必繞不開宋北雲的,他的東、北兩軍已是登堂入室。

而他之前發表在宋國報紙上的幾篇文章,諸如“後勤補給與戰爭之關聯”和“運動戰綜述”等幾篇,早已經被列為了將領必修課題,讓行軍打仗不再是簡單的一句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也闡述出了多點作戰時需要注意的問題,甚至提出了許多以前聞所未聞的名詞,極大的豐富了現有的戰局戰法。

為什麼他的地位穩當?道理就是在這裏了,因為他這樣的人,宋國不要了,別的國家搶破頭。那馬明遠憑什麼就能跟他相比了?

難道隻是因為幾篇不痛不癢的文章?幾首矯揉造作的詩詞?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佛寶奴重新出現了,她已換上了常服,從側門走了進來,坐在了主位上。

她先是拿起桌上的奏章看了起來,看了有個一盞茶功夫才緩緩抬頭問道:“臨安侯,如今之事,你可有何高論?”

“高論倒是沒有,單憑陛下安排。”宋北雲起身朝佛寶奴拱拱手:“我求的不過隻是個公道,天下可都知我宋北雲不是能讓人捏圓摔扁的。”

他的話校長,惹來馬明遠的皺眉,不過他剛要說話卻被金郎給擺手製止了。

其實金郎也是捏著一把汗,被這樣的人冒犯,以宋北雲的性子他定然是會不依不饒的,最後可是真的會出事情的。

“那南王如何?”

“臣但憑陛下安置。”

“嗯。”佛寶奴點了點頭:“朕叫你們三人來此,就是為了解決這等事情,臨安侯也莫要焦急,朕給你公道便是了。即日起,就由漢事同知樞密院事馬明遠徹查你遇刺一事,臨安侯亦可協同步進,但行事當以漢事同知樞密院事為準。”

宋北雲皺起眉頭,他之前一直以為這件事會交給南院大王來偵辦,但現在卻交給了這麼一個笨蛋。

他對這個人還是有印象的,自大、笨拙且洋洋自得,說白了就是個沒什麼見識的愣種,平凡又自信的那種,這種人能查出個什麼所以然?

他左思右想一番,想來應該就是佛寶奴故意整治自己,但他卻不好說什麼,畢竟事情還沒開始,他並沒有任何發言權,隻是這樣一來他還不知道要在遼國耽誤多久。

雖然陪兒子很棒,但自己可是有曆史任務的,佛寶奴……

突然,小宋腦中靈光一現,眼前恍惚出現了一個娘們的身影,思來想去他豁然開朗,這種法子必然是妙言想出來的!

給自己一個愣種去對付,真是好會啊。宋北雲沉思許久後,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倒是無奈一笑,自己對笨狗真的是沒有什麼太好的法子,他沒什麼朋友的原因就是嫌棄世人愚昧,而且自己也不擅長對付這些又笨又執拗的人。

如今看來,這倆娘們倒是會對症下藥。

“明日起便開始調查吧。”佛寶奴說完:“好了,朕乏了,都去吧。”

馬明遠和金郎抱拳離開,宋北雲也回頭看著佛寶奴點頭直笑,而佛寶奴卻是絲毫不擔憂。

“哦,臨安侯留步。”

一聲傳喚,宋北雲停下了腳步留在了上書房中,等到外頭的腳步聲遠了之後,韓姬出場將不相幹的人清了場。

宋北雲懶洋洋的往長榻上一靠:“你幾個意思?”

“我能有幾個意思,你不是討公道麼,我給你安排人了。”

“你就給我安排那麼個人?”宋北雲質問道:“你是不知道那是個蠢貨還是怎樣?”

“朕不知。”

宋北雲哭笑不得,他撓了撓頭:“你找個前男友惡心我是幾個意思?”

“宋北雲,你什麼意思?”佛寶奴也是滿臉不高興:“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說你找你那個笨逼前男友惡心我是幾個意思?”

“什麼叫前男友?”佛寶奴扔下朱批:“你這般說話是幾個意思?你將我置於何地?”

“我……”宋北雲一臉絕望的側過頭:“我錯了還不行麼?”

“你錯在哪了。”

媽的……終歸是躲不過這一句啊!

宋北雲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錯在就不該穿著臨安侯衣裳過來!我為了能讓你好作一點,特意選了這條路。”

他站起身來到桌前,雙手撐在上頭盯著佛寶奴說:“我就該穿著大宋紫蟒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滴水不留的外交官!”

佛寶奴噘著嘴不說話,宋北雲也氣的不行。

“我就是想你多陪陪我,而且你不也舍不得孩子嗎……”

完了,這下完蛋了。

小宋一聽這委委屈屈的聲音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要是佛寶奴跟他硬剛,他就真的能針鋒相對到底,但她顯然是發現了製勝秘訣,百變的女皇終於找到了對付天底下最難對付的名臣的脈門。

“你弱爆了。”

小宋叉著腰滿臉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不是我認識的佛寶奴。”

佛寶奴站起身走到他麵前,繞了兩個圈:“孩子都給你生了呢……”

小宋默默歎了口氣,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你贏了。”

“是吧,你說的,我贏了。”

“可是怎麼也不應該是那個笨貨。”

“那就看你能耐了,反正天子之聲,一擲千斤,金口玉律不容悔改。”佛寶奴眉頭一挑:“再說了,這是朝堂事,不要帶來家裏說。”

“那在家裏說什麼?”

佛寶奴手放在身後朝韓姬揮了揮,韓姬立刻低著頭走了出去,然後將周圍所有的護衛都撤了下去。

“在家裏呀……”佛寶奴仰起頭看著宋北雲的眼睛:“不知你想不想看看朕衣裳裏頭穿的是什麼?”

“看來今日陛下又被狐狸精附身了,臣略懂陰陽之術,看來是時候給陛下驅驅邪了。”

不消片刻,本來該是莊嚴國事的上書房突然就像是亮起了粉色的燈,那放著天下大事的桌也不安分的吱吱嘎嘎起來,聽得是惹人心煩。

雲開雨霽,時間也不早了,宋北雲還有些報備流程需要走,所以不好過多逗留,而敞開著衣裳,形容不整的佛寶奴在他走前說道:“晚上早些來,今日我們將妙言抓來玩。”

“你好下流啊。”小宋把她的衣服係好:“晚上再說,我可還不解恨呢。”

“明日我可是休沐,不要命你便來,你可是要出去辦事的。”

“嗬,嚇唬我?我慣著你?”小宋拍了拍她的臉蛋:“等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