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的專心致誌,雖然左柔這不會那不行,但她打仗的天賦就是與生俱來的,她甚至可以預判到敵人的預判,然後在伏兵的路線上打伏擊。
宋北雲手上的三萬人在第一輪之後就剩下了不到一萬五,他隻能龜縮在城內,但即便是如此,他最多也不過隻能支撐十日,十日之後必被破城,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左柔把他的士兵全埋到沙裏,然後導演組巧雲給他的脖子上掛上一個紙牌“士氣低落”。
這一來二去,反倒激發了宋狗的好勝心,在新開一盤之後,他專注的應付起左柔來,這的確是給左柔的進攻增加了不少麻煩,但卻隻是麻煩而已。最終破城的時間從十日延長到了十七日,然後仍然被活埋了兩萬士兵。
“不服!”
宋北雲指著沙盤對左柔說:“城裏給我加到七萬人。”
“你確定?”左柔表情古怪的看著宋北雲:“現在的長安城容不下七萬士兵啊。”
“別嗶嗶,加人!”
於是第九日長安城便因糧食告急,主帥宋北雲被底下士兵割了頭,大開城門恭迎左柔入城。
“好頭顱。”左柔坐在宋狗的懷裏,拍著他的頭:“是老子的了。”
小宋的心態已經炸裂,他把臉埋在左柔胸口,半天沒有抬起來,自尊心似乎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想到自己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人,現在卻連一個傻子都打不過,他心中委屈的很。
“我知道你為什麼看上去這麼蠢了,你是單線程對吧,所有的資源都集中在打仗上,導致沒有多餘線程處理其他任務。”
左柔:“???”
“沒事……”小宋歎氣道:“照你的意思,長安城必守不住?”
“自然守不住,長安是孤城啊。那西夏雖是占了長安與洛陽,但卻因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懼怕,所以並未有將這兩座城設為防禦,隻是一個象征罷了。不論是大宋還是遼國,誰騰出手都能回頭吃下它。隻是至今沒吃下的緣故不過就是不值得。”
唔……的確的確。小宋連連點頭,他之前就說過,長安洛陽兩城在過去的確是咽喉之道,但從現在的局勢來看其實不然,它的象征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
遼國拿下之後腹背受敵、宋國拿下之後直麵草原,這怎麼看都是一個虧字。於是乎這一塊地方就成了大家都很嫌棄的地界,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相關的例子……大概就是未來的蒙古國和朝鮮這類的國家,隻能作為戰略緩衝區存在,在沒有十足把握幹掉草原之前,這一塊地方真的是讓人腦殼疼。
“小姐,吃飯了。”
“吃飯咯!”左柔起身走進了屋中。
而小宋卻坐在那盯著地上的沙盤久久沒有動彈,他腦子裏突然閃出了一個可能。
之前他不是不清楚佛寶奴的意圖麼,現在他依稀能夠抓住阿奴的想法了。她如果拿下這一塊雞肋之地,最大的可能並非是擴充國土,而是……當做籌碼。
籌碼是要進行博弈的,她打算跟誰博弈呢?那自然是大宋,如果她要用長安城換什麼,大宋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對於大宋來說,那便是故土、那便是天邊的家鄉、那便是骨子裏的漢人血脈、那便是心中的月光之城。
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拒絕的,如果趙性拒絕了長安城,他的脊梁骨都得讓那幫讀書人給戳斷成三十八段……
危!
小宋感覺自己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危字,佛寶奴是變態來的!她用長安城跟大宋換東西,放在別人身上不可能,但放在她身上絕對是可能的。
而她能換什麼?一鋼二炮宋北雲……
這狗女人使詐!宋北雲跳了起來:“媽的媽的媽的!完蛋了!”
如果真的被她抓到了這一點,趙性唯一的辦法就是給哭著給宋北雲掛上大紅花,敲鑼打鼓的送到遼國去,就跟祭天時給那豬牛羊身上綁紅花一樣……
這件事沒有退路,因為是故土、因為是家鄉、因為是長安!
“牛逼!狗娘們你牛逼!”宋北雲罵了一嗓子:“狠還是你狠。”
難怪在正兒八經的曆史裏宋金要聯手滅遼,小宋現在都有跟人聯手滅遼的衝動了,那狗女人臉上笑眯眯、身上香噴噴,但肚子裏一肚子惡臭的壞水。
簡直可惡!
這件事壓在心頭導致宋北雲吃飯時都味同嚼蠟,吃了飯之後也無精打采的衝了個涼就躲進了房間裏去了。
在他想了十幾個法子但效果都一般之後,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左柔從外頭走了進來,身上隻圍了一層浴巾正在擦拭頭發。
“你來幹啥?”
“陪你睡啊,我下午時候說了的。”
左柔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宋北雲身上跨過去,理所當然的靠在了床頭,拽過他一條胳膊當做枕頭躺了下來。
“你在想什麼呢?”左柔看著宋狗滿腹心事的樣子,不解的問道:“還是因為長安城沒守住?”
“不是沒守住,是我可能要被換去遼國了。”
“嗯?”
在她充滿“智慧”的眼神中,宋北雲把自己的猜測講了給她聽,左柔努力的理解這裏頭的博弈,然後得出結論就是如果遼國拿下了長安城,最終結果就是小宋得去遼國和親。
“那可不成。”左柔鑽進毯子裏將浴巾拽出來扔到旁邊的凳子上:“我不允。”
“你不允能有什麼法子?”宋北雲撩開毯子看了一眼:“你別脫光啊!”
“不打緊的。”左柔笑道:“反正我都跟我爹爹說清楚了,他也沒說什麼。況且你又不是沒看過,怕個什麼。”
“你對我還真放心。”小宋轉過頭吹掉了燈:“睡了睡了。”
外頭皎潔的月光透入窗戶,照在人身上恍如白晝,小宋心裏頭有事,說是睡覺卻根本無法安眠。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搶先一步拿下長安,可要是真的拿下了長安,荊州必亂,西夏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荊州刺史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況且……還有一個問題擺在宋北雲麵前,他沒有軍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狗女人把長安打下來,然後把他換過去……
“你怎的還不睡?”
小宋回頭,發現左柔正瞪著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看得他心裏都有些發毛。
“唉,你說。”左柔伸出手玩著宋狗的下巴:“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金鈴兒那樣的?”
“其實也不算吧。”小宋伸手在左柔胸口上下捏了捏:“你……還是有一點的。”
“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沒有……沒有……”
“你就是有!”左柔憤恨的捶了他一下:“你就是在笑話我!”
“沒有。”小宋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兄弟怎麼會嘲笑你呢?”
左柔嘿嘿一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然後咳嗽了一聲:“行不行?”
“不好吧……”小宋撓了撓頭:“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愧疚的。”
左柔沒說話,隻是盯著宋狗,盯到他心裏發毛……
“整整整!整還不成麼!”
“等等。”左柔掀開毯子:“我去問問巧雲姐先。”
宋北雲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問你媽個頭啊!”
第二天一早,宋北雲起床之後,感覺自己幹了一件天都不能容的事,滿心的悔恨……
身邊的笨蛋還在熟睡,他靠在床頭深沉的歎了口氣,剛要搖醒她說點什麼對不起的話,卻被巧雲姐敲了門。
“外頭有人找。”巧雲走了進來,眼睛在毯子裏的左柔身上停留片刻之後,笑盈盈的對宋北雲說道:“你們?”
“別問……問就是我豬狗不如。”小宋起身,讓巧雲幫他穿好衣裳:“作了孽啊……”
“小姐心心念念好久了,反正她的心思你也清楚,倒也是順水推舟罷了。”巧雲一邊幫宋狗整理衣裳:“反正她的惡劣性子也是你寵溺出來的,這便是理所應當了吧。”
小宋沒再說話,隻是出去匆忙洗漱之後見到了這個早早拜訪他的人。
“小侯爺急請宋大人。”
“小侯爺?”宋北雲皺起眉頭:“怎的了?”
“小人不知,還請宋大人屈尊去一趟侯府吧。”
宋北雲也沒多想,跟著那人就過去了,剛一進門小侯爺就一把拉住了宋北雲,急切的說道:“你快些給我想個法子,家中稍信來說,要讓我哥過來。”
“柴得金?”
“正是。”小侯爺滿臉苦澀:“我哥雖待我極好,可是他嚴格的很,若是他來了,本侯的好日子便到頭了。”
小宋眼珠子一轉:“他來做什麼?”
“還不知,父親說是讓他來輔佐我。”
“嗯……”小宋眉頭輕皺了起來:“下官知道了,還請小侯爺放心。”
“我放心個屁!”柴通深吸一口氣:“你快些想法子呀!”
“下官能有何法子,隻能等大少爺來了才好說。”
等他從侯府出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往了刺史府,就像是柴通叫醒他一般,他也生生的把刺史大人從床上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