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了身邊丫鬟一個眼神,立馬拿了幹衣服先給宋清樂裹了起來。
“沒想到張嬤嬤路過這片池塘,竟然想要溺死我!”宋清樂有佯裝哭泣,抽抽搭搭,看得人格外心疼。
“不可能!張嬤嬤是我娘親的人!她怎麼可能會謀害你!”
宋清韻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周遭人全部都心中各自有了脈絡。
這侯府二房中之所以烏七八糟一團亂,就是因為現在的二夫人劉氏,其實是姨娘扶正的。而這宋清韻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庶出,相反宋清樂才是真正的那位嫡小姐。
這侯府二爺原配的妻子是金.氏。
就光憑著這一點就足以闡明劉氏的動機了。
“哦?我也奇怪呢!劉夫人身邊的張嬤嬤為何要溺死我?”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更是加重了所有人心中的猜想。
“你!我看分明就是你撒謊!一定是你,是你殺了張嬤嬤還想逃避責任,才這麼說的!”
宋清樂噗嗤一笑,一副看傻子的神態:“這位妹妹,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我身子柔弱是個病秧子嗎?張嬤嬤體型這麼碩大,按我就像是按著小雞子似得,我能殺的了她?”
她怎麼可能會承認?
眾人聞言比比點頭,的確,這宋四姑娘的病秧子威名也算是鬧得人盡皆知的。在看麵前倒地的婆子,常年不怎麼幹粗活養成的一身肥膘,別說她一個瘦弱的小姑娘了,就是個青年男子想要殺她都費力。
“我……你……”宋清韻一時無法組織語言。
王雅蘭也變了臉色,這不關事實到底如何,都是侯府的醜事,如今府內的京都貴眷這麼多,若是鬧個不好收場,便是整個侯府的麵子過不去。
“來人,將這裏處理一下,先把四姑娘帶下去!”
宋清樂眼神微冷,有些失望的瞪向了一旁的李毓,他還真不肯幫自己啊!也罷,不過是一麵之緣,他沒有出賣自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宋清樂,剛要收回眸子,隻聽他溫潤清涼如優質玉石般的聲音響起。
“大夫人,本世子剛才恰好目睹了一切。”
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
“的確是這昧主的奴才要害樂樂的性命。”李毓彎唇,繼續:“人,是本世子殺的,如此陰毒負義的奴才,一個忍不住代替侯府處理了,如有逾越的地方,還請夫人體諒。”
李毓都這麼說了,誰還敢有異議?
王雅蘭立刻陪笑道:“是是是,這般昧主的奴才,世子打殺了便打殺了!”
宋清樂也是一怔,沒有想到李毓會幫自己說話,關鍵還這麼管用。
“世子是貴客!怎的出現在了這邊?是不是安兒招待不周啊?”按說這些男賓客應是全部都在前廳小聚的,那裏有她的大兒子負責招待。
“前廳有些悶,便出來透口氣。”
與此同時,下人們剛把張嬤嬤的屍體拖了出去,宋博安便匆匆的趕了過來:“母親,發生什麼事了?”
他是剛得了信兒,急匆匆的從前廳跑了出來。
看王雅蘭的眼神不太對,宋博安還一頭霧水,倒是李毓爽朗開口:“有人要謀殺你妹妹。”
宋博安猛地一聽,立刻炸了起來:“什麼?如兒!你沒事吧!誰這麼大的膽子!”
宋清樂跟著嘴角抽了抽,沒想到這大哥哥還是個妹控?
宋清如麵上有些尷尬,扯了扯宋博安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大手:“錯了!哥哥,是……是四妹妹!”
“四妹妹?”宋博安一愣,最後順著宋清如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正縮在李毓身後的瘦小身影。
他這才想起來,他還有個四妹妹!
剛才自己過於激烈的一通反應,反倒是有些叫人看笑話了,他抬手輕咳一下:“四妹妹,你沒事吧?”
宋清樂鬆了緊緊抓著李毓衣袖的手,頓了頓,忽然想到了自己柔弱可憐的人設還是不能破的,於是又重新緊緊揪住了李毓的衣袖。
“世子哥哥,樂樂怕。”自己現在一副八歲小女孩兒的身板,再加上自己可以的軟軟糯糯的語氣,任是誰聽了都會想要捧在手心裏頭嗬護。
唯獨李毓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看向麵前唯唯諾諾的女孩兒,明明剛才一針見血,並且見血封喉!
李毓狠狠地咳了一聲,摒棄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博安兄,這惡奴欺主的事情可不算小,若不是今日樂樂遇上了本世子,恐怕早已魂歸西天了。”
李毓並沒有拿腔拿調,卻足以用生兒自帶的威亞震懾所有人。
宋博安當即就道:“毓世子說的是。”
王雅蘭直覺不對,忙搶了過來道:“這本是內宅之事,讓世子見笑了,樂丫頭的事,妾身自會好好處理。”
說著,生怕再會橫生枝節,她又對著身邊的大丫鬟道:“還不快去扶四姑娘回去!她身子不好,風吹久了可還得了?”
宋清樂被兩個丫鬟“架著”離開的時候,深深看了李毓一眼,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用嘴型描繪:“大恩不言謝。”
前廳的方唱團歇了腳,桌案上的金樽玉碗也都漸漸空卻,宋博安一路將李毓送到了二門前:“世子……”
剛欲張口就被李毓打斷了:“奉了外祖之命,前來送個東西。”
宋博安接過了李毓遞上來的一塊娟帕,眼波一閃:“都統大人近日如何?”
“外祖身子一直都很硬朗。”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又言:“外祖一直有個改不掉的臭毛病,那就是喜歡護短,可能是常年在軍中養成的臭脾氣,不比侯府都是讀書門第……”
“雖然金夫人隻是金家的一個私生女,但隻要姓了金,那便是外祖割舍不下的人!”
李毓的這麼一番話徹底讓宋博安的後脊一涼,這話裏的意思不要太明顯。分明還是對今日四妹妹發生的意外存有芥蒂。
他也是皺眉,保證道:“世子放心,金夫人終歸是我們侯府的二夫人,享有宋家的供奉,不可能怠慢。”
送走了李毓,宋博安已經是滿心憤懣。
王雅蘭哪裏還有什麼好心情繼續歡聲笑語的慶祝下去,匆匆就結束了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