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齷齪的動力
“切，就你，殺兩個人，還都是真韃子？”譏諷的聲音毫不留情的噴在了關娃子的臉上。
“嗯，不光是真韃子，還都是韃子官呢，說不定是章京咧，哈哈哈。”
關娃子辯解說道：“我一個假字兒都沒說，全都是真的，不信你去問，去問.......。”
今天關娃子剛剛和一群壯丁挖了一個存放火藥的窯洞，正歇息吃飯，一邊吃一邊嘲諷關娃子，關娃子想要解釋，卻口說無憑，能證明他所言非虛的彭施軍現在還在清軍營裏當奴才呢。
“關娃子，你就死命吹吧，看看能不能把牛吹天上去，真是笑死我了，你什麼德性，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最起勁的是一個六尺高的大漢，他身材極為高大，幹活也賣力氣，名叫武敢，與關娃子是同鄉，都是開封人，隻不過這個武敢家裏窮，沒有地，是個幫人收麥子的麥客。
他在洛陽地區幫人收麥子，被抓了壯丁去潼關挖壕溝，吃了不少苦，被明軍俘虜後，一樣幹活，但吃飽穿暖，後聽聞到周山大營當壯丁幹活有錢賺，幹的長了還能分地，武敢索性留下來，不曾想遇到了老鄉關娃子。
壯丁營裏的飯菜是敞開了吃，武敢把盛滿稀粥的碗放在雙腿之間，一手拿著一根醃蘿卜，一手抓著兩個窩頭，雙手開工吃著，邊吃邊說關娃子的糗事，從小時候連偷看寡婦洗澡都不敢，到長大了當木匠學徒，被師父一罵就哭，再後來相親的時候，見了姑娘臉比猴屁股都紅，總之什麼丟人說什麼。
關娃子聽了這些，說道：“武敢，你說的那些我都承認，但是我殺了兩個韃子的事千真萬確的。”
“你就吹吧，你若真的殺了韃子，那還和咱們混一起，早當後備兵，吃肉喝酒去了。”當即就有人反駁。
魏王新軍待遇很高，壯丁與普通兵丁吃食一樣，但其他待遇可不一樣，尤其是武敢這樣的壯丁中的老資曆，可是親眼看到當兵的發餉銀，每個月前三天，白花花的銀子就能落到手，隔三差五的還有肉吃，殺敵有賞錢領，就算是後備兵，待遇就已經不低了。
而在周山大營，曹化聞為了激勵壯丁效力，給與他們當兵的機會，像是救助傷員，陣前效力等等，隻要有功，就有機會，昨日清軍俘虜鬧事，有壯丁參與平叛，但凡出手的四十多人，今天都成為了後備兵，不願意當兵的也發了賞錢，幫助鎮壓俘虜鬧事都這麼好的待遇，關娃子這種陣斬韃虜的不該沒有獎勵的。
關娃子卻是幾張嘴都解釋不清，氣憤至極，大吼說道：“我發誓，我說的絕對是真話，若是假的，全家不得好死。”
“切，誰信.......。”
“就是，你爹要是知道你拿他命發誓，保證有鞋底子抽你的臉。”
一群人更是起哄，但武敢聽到這話，卻是放下了手裏的窩頭，他知道關娃子的，這家夥很迷信，而且很孝順，能發這種毒誓，可見多半有這事，武敢想了想，三口並做兩口的吃了窩頭，端著碗坐在了關娃子身邊，說道：“關娃子，你真的殺韃子了？”
“我絕對沒說謊，看著吧，等打贏了韃子，我得把施軍找到，讓他給我證明。”關娃子眼睛通紅，說道。
武敢搖搖頭：“算了吧，你說的那個施軍就是個奴才，他能不能活下來都說不準，還給你作證？就算能活下來，韃子包衣的話王師也信？你不是說他也參與動手了嗎，到時候，王師肯定覺得，那個韃子包衣是為了保命才這麼說的，興許還把你連累了也說不準咧。”
“可我就是殺韃子了，你們信不信，我都殺了！你也不用笑話我，你不信，我以後不說了就是。”關娃子憤恨不平，低聲吼叫。
武敢連忙說：“關娃子，你別這樣，我不是不信，我是給你出主意的，隻要你按我這主意辦了，不僅這裏的人人都信，興許連王師都能信，把你的功勞補上，賞錢也補了。”
“你想幹什麼？”關娃子更是不信武敢會有這麼好心。
武敢說：“瞧見沒有，那邊正招募推車壯丁呢，說是要出營打韃子，招募兩千個，咱們去報名吧，隻要上陣就給五兩賞錢，死了按照兵爺的規矩撫恤，你想，你這個樣子，誰也不信你，可你要是有膽子上陣，大家心裏就得掂量掂量了，要是你再殺個敵人，哪怕就是個綠營兵，之前的事就不會有人不信了，你說是不是？”
關娃子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但轉念一想戰場上那些血腥畫麵，腿肚子就有些發軟，他是殺過人，可那是不殺對方自己就要死的情況下，別說人，狗急了都跳牆，可是主動上戰場，他沒這個膽量。
但關娃子知道武敢為什麼會主動報名，武敢人高馬大，卻隻有二十出頭，因為家裏條件不好，至今沒有娶媳婦，上陣給的五兩賞錢就足夠讓他動心了。
“關娃子，你想想，我上陣就得五兩賞錢，可你不同了，按照王師開出的賞格，一個真韃子給一百兩，將領加倍，就算你殺的是兩個普通兵，你也能撈二百兩，想想，你有這二百兩，就能置下十幾畝好田畝，買個宅院，和你媳婦搬出去住，省的你媳婦和你娘整天磨牙，想想........。”武敢在一旁笑嘻嘻的勸說，他和關娃子一起長大的，對他家裏的事了結的很清楚，自然知道什麼可以打動關娃子。
關娃子一想到老婆和娘整天吵吵，感覺時來運轉就這一次了，而武敢還在絮絮叨叨的蠱惑著：“二百兩銀子呀，你再娶個媳婦都夠了，想想，你關娃子也有兩個媳婦的人，左一個右一個，最好就娶張屠戶家的二丫頭，當初她不是嫌你窮麼，不會說話嗎，現在她還沒嫁出去呢，你不是很恨她嗎，有了錢，娶了她，再休了她，讓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或者你不休她，讓她給你當牛做馬.......。”
“好，我幹了！我就讓你們這些家夥瞧瞧我關娃子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