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阿濟格吃屎
“兩位將軍,魏王請你們過去一趟。”曹化聞與楊展聊的開心,有魏王親兵來請。
二人下了周山主陣地,進入山後的五龍溝,這裏原有一個小村子,卻已經盡數被遷走了,村內的祠堂成為了周山大營的指揮部,趙銘道見二人進來,說道:“不用講虛禮了,冤家已經上門,韃子主力已經開始過黃河,滿洲親王阿濟格的大纛在鄭州城升起了。”
“韃子來的好快,我們大營還沒有修築完。”曹化聞不由的感慨。
趙銘道倒是不擔心:“主體工事已經完成了差不多,剩餘的就是修補了,清軍實力不弱,斥候在黃河渡口看到十幾裏長的陣列,估計也六七萬人,而吳三桂給的消息是,光滿蒙八旗就有四萬整,此外直隸的綠營也抽調南下,看這個架勢,短則五六天,長也就十天,清軍就會列陣於周山大營之前。”
曹化聞說道:“那大營構築怎麼辦,這裏還有將近四萬民壯,關中和河南的人都有,若是撤退,影響大營修築,若是不撤,等清軍圍上來,不好撤呀。”
趙銘道擺擺手:“不用撤退,命令各營下周山,再把周邊掃蕩一遍,堅壁清野,洛陽周邊不許給清軍留一棟房子,一袋米糧,若還有百姓在鄉間,一律抓了送關中去,不為我所用,就要被韃子所用,能用的物資全都先拉上山來,等清軍一到,再收集物資就難了,但清軍未必會直接進攻大營,整備工事還有時間。”
曹化聞和楊展知道,麵對周山已經成規模的工事,就算阿濟格是個腦殘,他也不會一到就立刻進攻的,肯定要先進行圍困,而包圍就要占據周邊交通要道,處理己方遊蕩在周邊的軍隊,這個時間足夠民壯撤退了。
“其他的倒是好說,南陽的定國將軍怎麼辦,他是最外線的軍隊,首當其衝,清軍這次來,騎兵如雲,若以他為目標,可是危險。”楊展提醒道。
趙銘道認真回答說道:“周山大營不用擔心定國,但是也不要指望定國,明白了嗎?”
對於李定國的任務,趙銘道從未向其他人公開過,就連曹化聞和楊展都以為李定國那支兵是遊擊在外,牽製河南的清軍,配合周山大營的,但實際情況根本不是,這隻是李定國現階段的任務,而且還不是主要任務。
李定國最後一次通訊是在三日前,雖然他的兵馬在南陽鬧出了很大的聲勢,河南南部、東部和湖廣北部的州縣都應聲而動,但實際上,李定國已經把主力軍隊秘密移動到了陳州府境內,隻不過他本人還在南陽地方主持工作,做出了兵馬都在南陽的假象,一旦清軍來攻,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離開,前往陳州與主力彙合。
而清軍肯定無法追上,從鄭州去追太遠,而從南陽去追則根本來不及,因為河南南部和東部的河流都是自西北向東南流淌,彙入淮河水係,從南陽追擊,那是要渡過不知多少條河流的,而李定國的撤退方向已經選定好了,向皖北、蘇北方向撤退,沿河行進,速度不知比追兵快了多少,清軍若執意追擊,就要從鄭州再派兵馬,兩支兵馬算起來一萬多,還都是騎兵,必須精銳,若真這樣,反倒是意外之喜,對周山大營就太有利了。
阿濟格在鄭州並未等待多久,就與勒克德渾一起率領前鋒前往滎陽,沿著洛河一路前行進入了洛陽盆地,還未進入洛陽盆地,清軍就發現不對,因為河南綠營兵作為本地兵馬,說洛河水位很低,有些不尋常,懷疑明軍在上遊築壩,玩一出水淹七軍,於是立刻停下,向高地紮營,派遣騎兵前出,驅趕了明軍騎兵,進入洛陽盆地之後才搞明白原委。
明軍把洛陽到偃師的洛河大壩挖了幾個大口子,秋季漲水在洛陽盆地裏漫溢開來,尤其是偃師一帶,地處窪地,被河水漫灌,已經不能成行,別說騎兵,步兵進入也容易陷入泥潭之中,清軍被這麼當頭棒喝,阿濟格隻能命令改道,折返滎陽,從那南下,走密縣、登封,饒過嵩山,進入洛陽盆地,因為繞遠,平白又多花費了四天時間。
但這才是折磨的開始,一過登封進入洛陽盆地,境況就完全變了,入眼所及就是一片荒野,大大小小的村落都被拆成了斷垣殘壁,水井裏塞了死了的牲口,根本不能飲用,看不到一間還有頂子的房屋,找不到一個人一隻牲口,就連燒火做飯的柴火都沒有,地裏原本應該長勢喜人的穀子、高粱也都被齊齊的割走,拉到周山大營當了飼料,沿途的官道被破壞截斷,根本走不了車,大部分的橋梁被拆毀,一切都為人所用的東西不是被帶走就是就地燒毀,連個灶台都要被搗碎。
“媽的,這群明軍真是可惡,簡直比他媽的狗舔過的還要幹淨!”秋雨下來,阿濟格隻能躲在樹林的簡易帳篷裏避雨,眼睛盯著不遠處的石橋,惡劣的環境讓他很憤怒,罵咧咧不斷,忽然不遠處的村落裏響起一聲爆炸,不知又是那個傻瓜又中了招。
明軍不僅帶走了許多東西,也留下了不少玩意,在地上挖個坑,把筷子削尖了沾上糞便插裏麵,上麵用草蓋住。或者在一些房子裏設製幾個陷阱。最狠的是詭雷,利用燧發機當引火物,裝在大缸裏,裏麵裝上找到的火藥,上麵弄些麥子穀子之類的,已經炸死好多個倒黴蛋。一路上橋梁大多被拆毀,導致清軍行軍速度很慢,但遇到沒有拆毀的橋梁更讓清軍行動緩慢,因為總擔心明軍在上麵搞了什麼名堂。
“有沒有問題!”阿濟格眼見雨下了,披著蓑衣到了石橋那裏,幾個士兵在橋洞子裏忙活著。何洛會對阿濟格說道:“英親王,弟兄們在橋洞裏找到一個包著油紙的木桶,但是卡在裏麵了,不好拆。”
“一定要拆下來,不能毀了這座橋。”阿濟格根本不給何洛會討價還價的機會,這是伊河上唯一一座石橋,若是被炸了,人馬還能涉水過河,但輜重車過不去,物資也就罷了,紅衣大炮怎麼辦,阿濟格沿途收集來很多大炮,這些都被視為應對明軍的利器。
何洛會連忙讓人去辦了,幹活的是幾個綠營兵,但是指揮他們的,卻是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書生,在橋洞裏鑽來鑽去,不多時就有木桶、箱子、油紙包被帶上來,何洛會長出一口氣,終於還是拆下來了,這些東西被小心翼翼的搬運上岸,堆在一邊,生怕哪個裏麵有燧發機炸了。
“王爺,全都拆完了。”那書生名叫彭施軍,此時笑嘻嘻的走到阿濟格麵前,他本是洛陽人士,早些年他曾經與當地士紳主持維護石橋,因此對這裏相當熟悉,而石橋下被明軍動手腳也是他告知的。
這廝因為家中有人在清廷做官,明軍一到就是抄家,隻是被他逃脫了,這廝藏匿鄉間,就是要接引清軍報仇,偶然發現有人動石橋,就在此等候報告,彭施軍卻是沒有想到有機會在英親王麵前露臉,此刻立下功勳,很是興奮。
“你幹的不錯,本王會給你官當當的。”阿濟格看著彭施軍渾身濕透了,還這麼賣力氣,這麼忠心的奴才可不多見,於是寬慰了兩句,示意他把拆解的東西收拾了。
雖然火藥也不便宜,但彭施軍可不敢拆了火藥用,索性倒了些火油在上麵,就要引燃炸了,他獻寶似的說道:“王爺,待會炸了,山上的明軍還以為這橋毀了,白高興一場。”
“嗯,很有理呀。”阿濟格點點頭,拍了拍彭施軍的肩膀,彭施軍倍感有麵子。
一根火箭射了過去,引燃了上麵的火油,但燒了好一陣都沒有炸,看的阿濟格等人有些發愣,何洛會喊道:“去個人看看!”
幾個滿洲兵和綠營兵都不敢動彈,彭施軍卻知道,這麼燒還不炸,肯定不是火藥,一副慷慨模樣走過去,從火堆裏拉出一個箱子,用刀撬開,用火把燒了燒,還是不炸,就捧著向阿濟格走來,阿濟格越發喜歡:“彭施軍,好奴才,好奴才呀!就憑你這個膽子和這份忠心,本王抬你入旗!”
“多謝主子!”彭施軍連忙磕頭,說道:“主子,這裏麵不是火藥,看起來黑漆漆的,根本不炸。”
阿濟格問:“這是什麼東西。”
彭施軍捏起裏麵的東西,塞嘴裏嚐了嚐,咧嘴一笑:“主子,這是黑芝麻粉,不是炸藥。”
“黑芝麻粉?怎麼會,明軍就算故意騙我們,用土也就是了,為什麼用黑芝麻?”阿濟格很不相信,從裏麵挑起一點,嚐了嚐,卻是一股子臭味:“怎麼是臭的?”
彭施軍一愣:“不可能,哪裏臭?”說罷,他又去抓,下麵竟然黏黏糊糊的,一股子臭味,他把手上東西放鼻子前聞了聞,恍然大悟:“主子,上麵是黑芝麻粉,下麵是屎!”
“我去你媽的!”阿濟格一想到自己剛吃了一點屎,登時惱羞成怒,一腳把彭施軍踹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