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防邊防河
諸將紛紛請命,但是歐陽直卻是說道:“魏王,關中如今在手,但清軍占據潼關,時刻威脅我腹心之地,輕易不可分主力再進山西。如今我山西義軍起事,如火如荼,已成燎原之事,滿清八旗主力盡在山西,但義軍多以守城、破襲為戰,與清軍正麵對決,多有敗績。
微臣以為,山西義軍之能,不在於複地、殲敵,卻在牽製清軍,為我王師主力爭取時間,將帥率軍入晉,戰不成,敗有罪,萬萬不可。微臣願代魏王通聯三晉,牽製敵軍!”
這也是正和趙銘道的意思,山西雖然有大量義軍,但根本沒有像自己這樣建立穩固的根據地,薑瓖被困大同,已經無力回天,而各地義軍互不統屬,清軍薄弱時候,聲勢浩大,清軍主力一到就會一觸即潰,而關中新複,三邊不穩,也無力進山西控製局麵,派良將不如遣使者。歐陽直流浪江湖多年,合縱連橫之事,最為允當。
“好,歐陽先生,本王這就敕封你加兵部尚書銜兼督察院右都禦史,總督山西等處地方提督軍軍務糧餉。”趙銘道笑著說道。
歐陽直連忙叩首謝恩,他在陝北有一段時間,山西陝西的義軍有過合流和交往,知道那些義軍有的擁立朱明宗室,有的自己加封,什麼大將軍、五省總督之類的比比皆是,但自己這個卻是大明魏王封的,有朝廷的敕書,是比什麼都管用的。
“歐陽大人,你入山西之後,可與各部義軍聯絡,本王可為你提供糧餉,而用人之項悉數由你一人而斷,武官可封到掛印總兵,文官可至巡撫,爵位亦可至侯爵,若要再封,大可奏來,本王自會支持。”趙銘道說。
歐陽直則是說道:“山西義軍如雲,動輒以十萬二十萬號稱,而三邊新複還在擴軍,糧餉之事,微臣不敢多要,但請敕書兩道,以備不時之需。”
“可以!”饒是一群將領麵有微詞,趙銘道依舊認可,他請歐陽直坐下之後,說道:“歐陽大人,雖已經委任你為山西總督,但你若再有良策,可千萬賜教。”
趙銘道越是尊重歐陽直,歐陽直越是謙卑,他連忙說道:“不敢說賜教,微臣確有些思量,請魏王決斷。”
說著,歐陽直走到了鋪在地上的地圖前,說道:“關中雖是四塞之地,但我王師新複,地方尚未安靖,而北方被韃虜占據多年,四麵皆敵人,如今潼關雖為清軍所占,但敵軍勢若,我軍紮下營寨則利用渭水、工事可將敵拘束於一隅之地。
但陝西防禦尚需照顧兩處,其一防邊,其二防河.........。”
歐陽直顯然是早有準備,指著地圖介紹起來,所為防邊自然是就是長城防線,現如今不僅潼關正麵有敵軍,陝西的四麵八方都是敵人,北麵草原、荒漠是早已效忠滿清十餘年的草原部落,而在河西走廊的西麵,衛拉特各部也於三年前派使表貢奉,即便是藏地的和碩特汗國也是如此,陝西早已是四戰之地。
現如今,衛拉特和和碩特汗國都沒有直接參與到明清戰爭之中來,但漠南蒙古可是滿清鐵杆,不可不防,特別是清廷如今兵力已經接近枯竭,漠南遊牧各部南下也隻是時間問題。
對於防邊,歐陽直提出了兩個建議,其一是迅速大明在三邊的衛所,建立沿邊的警戒體係。但並不以邊牆為防禦,原因就在於,陝西境內千裏長城,十萬軍隊一線鋪開都未必成行,也沒有那麼多軍隊可以用。
因此也就第二策,從三邊軍戶之中挑選精銳兵勇,並且把他們的家小親眷遷移到關中安置,把這些精銳編列起來,分鎮固原、慶陽和延安三府,這些都是北麵進入關中的必經之路,若有警訊,再行反擊。
顯然,與其說守邊,倒不如說保衛關中。
而歐陽直對於防河的辦法也是差不多,在延川和宜川兩地屯兵,一旦渡河也是立刻支援。
“楊淩,你有什麼話說?”趙銘道見楊淩有些意動,出言問道。
楊淩說道:“卑職對防河之策有些看法。”
趙銘道點點頭,在逼近潼關之後,對於山西情況並不熟悉的趙銘道第一個要求就是防河,讓楊淩率本部騎兵沿著黃河北上,管控渡口。楊淩說道:“卑職這幾日管控渡口,與一些河工、商賈有過接觸,按照他們說法,山西和陝西段的黃河,以龍門可分兩段,龍門以北是峽穀地形,雖然有渡口,但是河水湍急,兩側道路難行,除非酷寒天氣,河麵封凍,否則渡河困難,按照歐陽大人所說防備倒也妥當。
但是龍門以南,水麵寬闊而水流平緩,不僅有渡口,還有航運,而且冬季也很少封凍,卑職以為,不如就以舟代兵防備,若有戰船,黃河就是天險了。”
“以舟船代兵,這一策微臣想過了,但困難重重,就算有船工和船廠,但水師指揮使用,我軍是一竅不通了。”歐陽直笑道。
如此說話,堂內將領都是笑了,歐陽直不知自己說的什麼引發哄堂大笑,隻能問:“你們笑什麼?”
曹化聞說道:“歐陽大人,你到底在魏王身邊時間太短了,對咱們魏王了解太少,魏王就是以水起家的,當年橫行海上,隻是因韃虜跳梁,才上岸舉事,咱們魏王對水師可不陌生,而且在粵西也有一支橫行大洋的水師呀。”
歐陽直確實不知,連稱有罪,趙銘道笑了:“不知者無罪,本王這就調遣粵西水師北來,組建黃河水師。”
軍議結束之後,趙銘道單獨留下歐陽直,仔細交代前往山西的事宜,並且從自己衛隊之中精挑細選的八個人,保護歐陽直的安全。趙銘道說道:“大同那邊的形勢已經不可收拾了,薑瓖被困孤城,近四萬滿洲八旗圍困,縱然我知一旦破城,韃子會屠城,可我也不能去救。我軍雖連戰連捷,但也隻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魏王何故如此傷懷,做大事者不可有婦人之仁呀。微臣以為,山西全局不在於一城一池的得失,甚至不該占據城市,以免與敵決戰,當以在鄉村襲擾,破壞清軍統治為好.........。而整體來說,應重南而輕北,以免清軍主力進入晉西南,與關中清軍河流,對我軍不利.........。”歐陽直在江湖摸爬滾打多年,已經很有心得,所說的正是趙銘道所想的,趙銘道此刻隻是覺得時間不夠,不能把所知的遊擊戰思想告知歐陽直,但見歐陽直所說大體相當,心中很是欣慰。
二人說著,衛兵進來彙報說道:“王爺,定國將軍求見。”
趙銘道詫異:“有什麼話,方才軍議不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