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天才的法子

第249章 天才的法子

人在趙銘道手中,李成棟沒有選擇的權力,於是說道:“好吧,好吧,你同意放歸就好,現在我們正式談吧,不要喝這什麼狗屁茶了。”

“喝茶能讓人靜心,李將軍。”趙銘道無奈放下茶杯,輕咳一聲:“先問一下,你是以個人身份來的還是能代表兩廣總督佟養甲。”

“這要看你提出什麼條件,但有一樣,我答應不了的,佟養甲一樣答應不了。”李成棟一字一句的說道,他還是有些擔心趙銘道與佟養甲達成什麼針對廣東提標的條款的。

趙銘道微微點頭,一邊烹茶一邊說道:“好吧,我的條件不會很苛刻的,相反比你想想的要簡便易行的多,比如俘虜,我手上還有一千七百多個你麾下的兵丁,一個我降低到一百兩,你給錢,我給人,這個條款如何?”

李成棟雖然很不想讓趙銘道看破自己的心思,但聽到這個條款,眉毛還是忍不住挑了挑,喜上眉梢,而在趙銘道看來,把標準定太高沒有意義,李成棟能搜刮的資源是有限的,逼急了他把錢用來募兵擴軍,自己什麼都撈不到,還不如給他一個希望。

在南下這些年,李成棟著實積攢了不少財富,但花銷也是大,現在隻有實際控製兩府之地,根本弄不出那麼多錢來,趙銘道定的新價格足夠低,但也不是他能輕鬆拿出來的,他隻能一邊刮地皮一邊付贖金,這樣李成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無法擴軍,那麼雙方休兵罷戰之後,趙銘道也就不用在廣西和粵西布置太多的兵力,減少己方的消耗。

“看來魏國公確實是有誠意的。”李成棟稱讚道,端起來趙銘道遞來的茶,說道:“我原以為你騙我來,是想殺掉我。”

趙銘道笑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殺掉你,比如你手裏的茶,我就下了毒,不信你試試,一口喝下,見血封喉。”

李成棟哈哈一笑:“我卻是不信!”說罷,端起茶杯裏一飲而盡,但登時感覺一股滾燙的熱流順著嗓子下去,腹中一陣劇痛,他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的看向趙銘道:“真的.......真的有毒?”

趙銘道吹了吹手中的茶盞,也是喝下去,說道:“行了,隻是茶燙嘴罷了,你的心隻在談判上,而不在茶上,若想殺你,簡單的很。”

李成棟臉色大汗,坐下略微感受,好像喉嚨至腹部的疼痛感很快消失了,見趙銘道也喝壺中茶湯,一如往常,才是信了沒毒,李成棟不禁感覺自己是喜昏了頭,沒了防備,又回想剛才趙銘道是一邊烹茶一邊與自己說話,自己隻顧著思索條件,全然沒有注意他往茶壺茶杯裏放了什麼,若是真的下毒,自己恐怕必死無疑了。

“哼,粗劣的江湖手段,詐術而已。”心裏服氣,李成棟嘴上卻是不服,針鋒相對的說道。

“第二條,我要高州府,讓你的兵退出高州府。”趙銘道又說道。

李成棟微微搖頭:“不可能,佟養甲有言在先,不許放棄已經占據的州府。”

趙銘道卻說:“我們可以用些伎倆,比如我出兵高州,你的部下接陣幾次,不敵退卻,做丘八的,演戲給上官看,這點業務你不會不熟練吧。”

李成棟當然熟練,放空槍放空炮這種事他無論是做流賊還是做明軍時經常幹,倒是當了漢奸後,一味地想要殺敵立功,卻是沒有幹過許久了。

趙銘道見他猶豫,說道:“其實你清楚,你不是我的對手,我當真的進攻高州,你也守不住,演戲是棄,真來也是丟,何必和自己手下弟兄的性命過不去呢?”

“好,就這麼辦,但隻有高州!”李成棟咬牙決定到。

趙銘道笑了笑:“那是自然,隻有高州。”李成棟問:“地盤和贖買俘虜的事確定了,我們之間可以停戰了嗎?”

“當然可以!”趙銘道攤開手說道。而李成棟則是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停戰不是你我罷兵就可以停的,魏國公,我且問你,若廣東民團退到你的防區,你當如何?”

趙銘道說:“能收編就收編。”

李成棟笑了:“那不能收編的呢?”趙銘道不在乎的聳聳肩:“連人帶馬,打包送桂林!”

趙銘道說到這裏,似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喊來廟祝讓其送來筆墨紙硯,趙銘道在紙上連連書寫姓名,寫了十七八個才是停下,李成棟探頭看了一眼,前兩個就是佟養甲最為頭疼的兩個義軍領袖,陳子壯和張家玉,趙銘道一邊寫一邊想,寫的都是在廣州時,那些不好伺候的士大夫祖宗們,但時間過去了一年了,趙銘道當初和他們打交道也是不深,因此能想起來姓名的也就這十七八個,而且名字還未必寫對了字。

“這些人,你和你家佟大人若是捉到,可以送我這裏來,我出錢贖,價格嘛,大學士五千兩,督撫三千兩,參將以上兩千兩,其餘都按一千兩來,不限於名單上的人,你們抓住的民團義軍之類的,但凡有名有姓的頭領,隻要是那些誓死不投降的,我都可以交贖金,老規矩,人送桂林,不讓他們再回來惹事。”趙銘道點著名單說道。

李成棟看了一眼,皺眉問道:“這是為什麼?”

“大明的士大夫多是蠹蟲、貪官王八蛋,但還是有不少有氣節的,當然他們隻是有氣節,未必有能力和眼光,我不會用他們,但也不願意見到這種人死在清軍的屠刀下,出錢贖買,聊表寸心而已。”趙銘道解釋道。

李成棟收好了紙張,輕咳一聲:“魏國公,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合作有些大張旗鼓嗎,有些事,連佟大人我都不好讓他知道,更不要說京城的八旗權貴了,而您雖然在南朝權勢熏天,但這些事若是漏出去,文人的口水也會把您淹死吧。千夫所指無疾而死,您不會不知道吧。”

顯然,李成棟也不隻是為趙銘道想,也為自己想,換俘他要做,這名單似乎也是個賺錢的買賣,可李成棟有些擔心這事瞞不住。

趙銘道則是說道:“這也是我要親自見一見你李將軍的緣故。”

說著,趙銘道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李成棟,李成棟打開信看了一眼麵色大駭,又打開剛才收起的名單一對比,確定這信就是趙銘道親手所書,作假不得,但內容卻是讓李成棟不敢相信,因為這是趙銘道向滿清朝廷求降的書信,隻不過條款有些嚴苛,要求做實權分封的王爵,世鎮雲南廣西和貴州三省之地,亦要求不剃發,但是若清廷同意,可以交出永曆覆滅南朝。

但李成棟看到最後,沒有署名和用印,這也是密信來往的一些小手段,必要的時候可以賴賬。

“魏國公,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成棟問,他可是不相信趙銘道真的會降清,更不相信這些條款京城會答應,而且這忽然來這麼一下,詭異的很。

趙銘道笑了笑:“這隻是一封信而已,你可以拿著這個去跟佟養甲跟京城的多爾袞說,我趙銘道要投降,條件卻是要好好談一談。那麼為了招降我這西南一柱,你們在廣東幹些什麼有利於我的事情,多爾袞他們無從怪罪你們呀。

同樣,你也寫一封差不多的書信給我,我也跟朝廷有個交代,這樣買放俘虜、贖買忠臣,罷兵休戰之類的,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怎麼樣,李將軍,我這個法子是不是天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