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軟硬兼施
瞿式耜此刻是麵如死灰,原本是想著利用滇中三位將軍敲打一下趙銘道,來個下馬威,省的他對天子有覬覦之心,不成想原本還循規蹈矩的趙銘道忽然就如此跋扈,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開始耍橫,瞿式耜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見局麵僵持住,何騰蛟笑了笑,說道:“首輔大人,魏國公,咱們不是來勤王救駕的嗎,皇上尚未救出,怎麼自家人先打起來了?”
趙銘道卻是笑了:“哪裏的話,首輔大人、我還有幾位將軍可都是出於公心,言行舉止都是為了朝廷,為了大明朝,一邊勤王,一邊整頓軍紀嘛,瞿大人是用心良苦呀。”
眾人正不知道趙銘道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趙銘道拍拍手,已經擔任魏國公親兵千總的李果毅走了進來,趙銘道吩咐道:“把親兵帶進來,這裏的大大小小的官將全都拿了,我也不要例外,今天時間還多的很,咱們新賬舊賬一塊算,先從官職最低的開始,有罪的統統殺了,我這顆腦袋留到最後砍,諸位同僚,諸位將軍,咱們黃泉路上再見吧。”
一聽趙銘道這麼說,胡一青等人都是嚇的癱軟在了地上,在這營裏,趙銘道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至於罪行,大家能混到這個地步,哪裏手底下沒有千把百條人命呀,誰也不是無罪無辜的,哪裏經得起查問。
瞿式耜眼見局麵按不住,當即說道:“魏國公,你鬧夠了沒有。”
“首輔大人,是誰在鬧呀!”趙銘道毫不客氣的反問到,走到瞿式耜麵前,低聲說道:“是你給我玩陰招,放心,殺光了這群軍頭雜碎,咱們照樣把天子救出來,你的天子,你的朝廷都不會有事的。”
瞿式耜強行按住心中的怒火說道:“大敵當前,臨陣斬將是為不祥。”
趙銘道哈哈大笑:“什麼大敵,劉鐵棍不過就是個混混頭子,有我麾下這些兵,足可以平定了,好不容易瞿大人把大家夥召來,可不得好好整頓一下軍務麼。當年孫督師殺賀人龍,不過是立威,卻不能整頓軍務,招致大敗,首輔大人可不能再如此,這一次索性一棍子捅到底。”
數十個官將看著趙銘道與瞿式耜對答,終於是明白了,這是卷入了首輔與魏國公的私人恩怨了,滇中三將軍是懊悔不已,自己何必強出頭呢,胡一青眼見瞿式耜也保不住自己了,隻能求向何騰蛟,何騰蛟卻是巴不得這個局麵,根本連看都不看胡一青。
胡一青索性往前膝行幾步,跪在了趙銘道的麵前,說道:“魏國公,是卑職胡言亂語,聽信小人讒言,請魏國公恕罪。”
趙印選與張先壁也是如此說話,趙銘道嗬嗬一笑,問道:“這麼說,三位將軍又覺得我趙銘道沒罪了?”
胡一青說道:“沒罪,沒罪,魏國公殺虜有功,平定雲南,屢挫韃虜,是咱們大明朝的大功臣大英雄。”
趙銘道摸了摸腦袋,說道:“哎呀呀,你們這麼說,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也罷,也罷,大英雄大功臣自然有大胸懷,方才的事就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了,起來吧,起來吧。”趙銘道攙扶起三人,又笑著對瞿式耜也何騰蛟說道:“咱們不是來勤王的麼,來來來,兩位大人繼續講解方略,來日如何救駕,且說給我們這些丘八聽一聽。”
瞿式耜原本心中是有些機謀的,但一切的機謀都要建立在實力之上,剛才趙銘道那麼一鬧,魏國公和湖廣軍隊都與自己離心離德,再說那些機謀還有什麼作用呢。何騰蛟本就不想出頭,於是說道:“人都言魏國公智勇兼備,是諸葛再世,從軍以來是橫掃韃虜,匡扶社稷,是國柱之臣,此番勤王軍中,論武功論軍隊論謀略,旁人都不如魏國公,還是請魏國公示下吧。”
趙銘道倒是當仁不讓,扯開地圖說道:“明日各鎮散開,把武岡城周邊各關隘、城池控製住,其中與劉承胤有關聯的逆黨,無論卒子還是官將,一律解押到武岡城下,如此就行了。”
“那魏國公當如何?”瞿式耜冷著臉問道。
趙銘道笑了笑:“我部自然是準備攻城了。”
“那天子安危.......。”瞿式耜忙不迭的問,生怕因為剛才的事,趙銘道不再顧念天子,若是天子真死了,那靠著這個假皇子可收拾不了大明這半壁江山。趙銘道說道:“我這裏有一封書信,是我親筆所寫,你們簽字蓋印都行,給劉鐵棍送去。”
趙銘道扔下書信,踏步走出了大帳,瞿式耜與何騰蛟拿起來一看,筆跡潦草,文字粗俗,就寫了一句:勤王大軍三日後武岡迎駕,爾等交出天子及皇室宗親可保性命家業,若敢違逆,殺你全家滅你全族屠你全城——魏國公趙銘道!
“這說信不是信,說文書不是文書的,怎麼聯署?”瞿式耜怒道。
何騰蛟卻是笑了:“首輔大人,下官倒是覺得這信寫的極好,對付小混混就得出動大惡霸,有魏國公出麵,咱們簽名就是了。”
瞿式耜一想也是,反正兵在趙銘道手中,權也在他手中,自己不從又能如何,瞿式耜簽了自己的名字,其餘官將也是如此,派了一人送去了武岡城。
原本瞿式耜還向勸勉一番各部將領,但因為剛才的事諸將都離心離德,瞿式耜也是無法,隻能讓諸將歸營,大家出了營帳,眼見帳外無兵,麾下親兵馬匹也都在,心中長出一口氣,心道這閻羅殿終究還是活著走出來,上馬就要告辭,就見李果毅到了近前,抱拳說道:“胡將軍、趙將軍、張將軍,魏國公有請三位將軍一晤。”
“這.......督師大人,您看。”三人都是不敢去,求助似的看向何騰蛟。
何騰蛟對李果毅說道:“你家國公叫三位將軍何事?”
“卑職不知道,但國公爺說了,若三位將軍不願意去,就請湖廣諸位上官都去見一見,親近親近。”李果毅微笑說道。
大家都是親眼見過趙銘道的囂張,誰還有膽量到他營裏親近,紛紛出言勸說三位滇將去見趙銘道,省的連累大家,何騰蛟也不願意再出頭,滇中三將軍隻能硬著頭皮去見趙銘道了。
帳篷裏,趙銘道正把曹廣寧扛在肩膀上逗著玩,見三位將軍到來也是沒有放下,隻是對李果毅使了一個眼神,三將軍就聽到兩側響起腳步聲,還以為趙銘道暗下伏兵,三人拔出武器,聚在一起,卻見一隊士卒抬來了三張桌案,擺在正中央。
趙銘道扛著曹廣寧,說道:“雲南的衛所和軍屯都已經收拾完,原有世襲的軍官都被一網打盡,房產、田畝、官職和特權你不能還給你們了,你們三個若有親屬被拘押、勞役,寫下來,我讓人一並寬免了,士卒親屬也是一般,願意投奔你們,我給盤纏,願意在我麾下效力的,一視同仁,寫吧。”
“國公真的願意寬免?”趙印選問道。
趙銘道說:“今兒不過是瞿式耜那老頭子攛掇你們對我發難,我哪裏不明白,我不想與你們結仇,但也不會退讓一步,把你們親屬寬免了,大家夥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們雖然不是什麼良將,碰到韃子一觸即潰,可終究還沒有降虜,算是有點骨氣,這次之後,不要摻和我和瞿式耜的事了,寫吧,寫完就走。”
“魏國公,許多士卒家眷的情況我等並不清楚。”
“那就拿回去寫,讓人送來。”趙銘道扔下一句話,扛著曹廣寧樂顛顛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