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反戈

第106章 反戈

“大膽,瞿式耜,你竟然敢威脅天子,難道你要做叛逆嗎?”馬吉翔壯著膽子斥責道。

瞿式耜一聽這話,怒目而視,忽然拔出身邊士兵的腰刀,對著馬吉翔說道:“佞臣,天子就是被你這等小人蒙蔽,老夫今日要替天行道!”

“不可呀,不可呀。”焦鏈連忙抱住了瞿式耜的腰身,而狐假虎威的馬吉翔見瞿式耜一拔刀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瞿式耜一喊殺,更是直接尿了褲子,連滾帶爬的跑了,他麾下錦衣衛個個不敢有所表示。

王坤藏在永曆後麵,說:“瞿大人,可不敢在皇爺麵前動刀兵呀,犯闕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您要和皇爺實話說呀。”

瞿式耜歎息一聲,扔了佩刀,下跪請罪,永曆也知道,瞿式耜既然到了,自己是跑不脫了,上一次廣州失陷他是偷跑的,這事隻能幹一次。

王坤扶著永曆進了正殿,命太監和宮女收拾妥當,他稍加安撫,就去問瞿式耜到底發生了什麼,雖說瞿式耜不喜王坤,認為他宦官弄權,與魏忠賢一般無二,但也知道皇帝是能聽王坤的話,也就說了。

“皇爺,奴婢已經問明白了,犯闕之事尚未定論,就算是有人作亂,也是兩千多廣東疲兵,咱們有桂林堅城,神甫不是也送來了不少大炮麼,守城待援就是了,皇爺若這個時候移駕,往哪裏去呢,湖廣打的火熱,貴州局勢不穩,而雲南還有土司作亂,依奴婢看,還是桂林安全........。”王坤柔聲對永曆說道,說到最後給瞿式耜使了一個眼色,問:“瞿大人,您說奴婢說的對不對?”

見永曆情緒穩定了,瞿式耜說:“王大伴說的很對,老臣定可保皇駕平安呀,而且老臣已經調遣楚兵來援,也不過幾日功夫也就到了。”

為了順利留下永曆,瞿式耜直接開始撒謊,連調遣楚兵這種謊言都編出來了。

永曆自知離不開,但也信不著瞿式耜,想了想說:“瞿大人,馬大人也是為朕著想,你可還要殺他?”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老臣昏聵衝動,禦前露刃,已經是犯了死罪。馬吉翔是否該殺,全憑皇上做主。”瞿式耜道。

永曆點點頭:“那朕覺得馬吉翔不該殺,犯闕之事也讓馬吉翔幫你一把,許是小人挑撥,或者是有人昏聵,有了糊塗主意,如今國事艱難,大明王師能不內訌就萬不可再內訌,將士們的血應該留在抗清的戰場上,對嗎,瞿大人?”

“皇上聖明,老臣謹遵皇上教誨。”瞿式耜借坡下驢,連忙應承,他本人也是這般想的,在密信中看到那支廣東兵甲械精良且紀律嚴明,很是喜歡,一直想著能不能把這支精兵抓在手裏。

兩日後,桂林城外。

趙銘道趕到桂林城下的時候,桂林已經戒嚴,瞿式耜派來的使者把這支桂軍安排在了碼頭附近的倉房裏,說是幾日後發餉勞軍,擇日援楚,趙銘道也就順遂了這個意思。

“化聞,怎麼樣,可見到丁魁楚那老東西?”營帳裏,趙銘道見曹化聞進來,連忙問道。

曹化聞搖搖頭:“沒有,首輔大人在桂軍營中,卑職也沒見到,隻說是首輔偶感風寒,如何應對,何時進城,稍候再行通知,說是聯絡城中內應,卑職說您過去問安請見,那蘇聘也是不許。”

趙銘道認真聽完,說道:“自過了平樂,就再沒見到丁魁楚,這廝多半是潛出軍營了,我早就知道,這老家夥沒膽色,不可靠。”

此次來桂林,趙銘道可完全沒有迎駕的打算,他的計劃有兩個,第一個是犯闕截駕,挾持天子以令諸侯,隻要控製了天子,趙銘道的一些構想就可以通過他實施,不過現如今不知為何,桂林關城固守,這個計劃就算是失敗了。

第二個就是想方設法在朝廷那裏謀取權位,往雲貴調遣,最好能去平定已經爆發的雲南土司叛亂,這個計劃是最穩當的,辦法也很多,行賄也罷,威脅也行,當然,把丁魁楚和陳邦傅捆了獻上去也在計劃中,不過看樣子,丁魁楚半途而廢,想要自保。

“將爺,說不定丁魁楚會賣了我們,不如反戈一擊,把後營給滅了,不管丁魁楚和陳邦傅在於不在,先捉了陳曾禹再說,土地爺吃螞蚱,好歹是個葷腥,他是陳邦傅的兒子,殺了獻給朝廷,也足夠表明心跡了。”曹化聞抱拳說道。

趙銘道搖搖頭:“得罪人的事,我可不幹,這樣,往桂林送信,先和瞿式耜聯絡上再說,丁魁楚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桂林府衙。

瞿式耜正詢問前往桂軍宣旨的禮官,想要了解更多城外軍隊的消息,卻見一個穿著洋人華麗軍服的男人走了進來,是一臉漢人模樣,正是趙銘道在澳門時有過一麵之緣的尼古拉斯費雷拉,瞿式耜詫異:“費雷拉將軍,你怎麼在這裏,你應該在城頭看管那些火炮!”

費雷拉說道:“大人,我收到了城外的一封信,是犯闕叛軍的主帥送來的,很遺憾的告訴您,他是我的朋友,我們在澳門時見過,他叫趙銘道,那個時候還是瓊州一個千戶,但在信中他自稱是瓊州鎮總兵,真是奇怪了。”

“趙銘道,是趙銘道!”節堂內的幾個官員紛紛驚呼。

瞿式耜聽著這個名字非常熟悉,一個官員喊道:“大人,就是那個擅殺廣州二百餘士紳的跋扈賊子呀,人人得而誅之的逆渠!”

“原來是他!”瞿式耜這才想起來,在桂林期間,他確實收到過關於廣東方麵的消息,趙銘道這個名字沒少在塘報之中出現過。

而焦鏈卻提醒道:“大人,是個那個光複廣州的瓊崖參將!想來是首輔丁大人給他升的總兵官,光複廣州之功,值得這個職銜了。”

瞿式耜接過趙銘道寫給費雷拉的信,上麵隻是表明了身份,且請求費雷拉把他的身份告知瞿式耜,但也提及了一些禮物,瞿式耜問道:“費雷拉將軍,他說送給朝廷的禮物是什麼?”

“是十口大箱子,都在城外擺著,我沒有敢放進來。”費雷拉老實說道。

瞿式耜對焦鏈說:“焦將軍,你且派人取來,注意,萬不可中了奸計,或許是騙城的計策。”

焦鏈應下立刻去了,不多時,幾十個士兵抬著十個大箱子進了節堂,老遠就嗅到濃鬱的腐臭氣,瞿式耜問:“是何物?”

“腦袋,韃子的腦袋!”焦鏈神色嚴正說道。

瞿式耜一聽,讓人打開箱子,看到的全是硝製許久的腦袋,猙獰可怖,瞿式耜問:“是不是殺良冒功?”

“斷然不會,卑職願用腦袋擔保,這是韃子的腦袋。”焦鏈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