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國危
“大人厚愛，卑職實在不敢當，實在是軍情緊急，不得已前來打擾大人呀。”李成棟為難說道。
佟養甲擺擺手：“這哪裏怪的著廷禎，是老夫閑的福建同僚來往麻煩，到這裏躲清閑的，躲的是官場往來的麻煩，卻不會躲你廷禎，既是軍情緊急，廷禎快些說來，咱們一起參詳參詳。”
“多謝大人！”沒想到佟養甲是這麼個態度，李成棟心裏對他的評價稍稍改觀了些，立刻說道：“是這樣的人，卑職得到消息，說是廣東士紳擁立唐王為帝，在廣州登基與肇慶登基的永曆皇帝相爭，雙方互相攻伐，在三水大戰，死傷過萬！”
“哎呀，這是真的嗎，真是天佑我大清呀，蠻子內鬥不休，正是我大軍長驅直入，攻取兩廣的好時候呀。”佟養甲聽了這個消息，欣喜萬分。
李成棟道：“大人說的極是，卑職也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佟養甲起身：“好，廷禎，隨我一道回衙，點將聚兵，攻伐南蠻！”
李成棟連忙擋住了興奮過度的佟養甲，說道：“大人，請聽卑職一言。咱們若是大規模西進，恐怕為南蠻所知，到時候會遭遇諸多抵抗呀。”
“哦，是這樣嗎？”佟養甲隨口應了一句，見李成棟堅持，明白了，笑問：“廷禎是有好計策了？”
李成棟道：“卑職還偵得情報，紹武偽朝為攻伐永曆，主力都派往肇慶方向，別說潮汕一帶無兵，就算是腹心之地的廣州都沒有多少兵丁。卑職以為，要取兩廣，廣州為首要，卑職願率精銳突襲廣州，擒殺紹武，獻於闕下！”
貪功！
這是佟養甲聽完李成棟計劃之後的第一個想法，但轉念一想，覺得李成棟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紹武朝主力在肇慶方向不假，但有西江與其相通，隻要自己這邊兵鋒一動，得到消息的明軍隻需要一天功夫就能還師，而廣州周邊是河流廣布，實在不利大清鐵騎縱橫，到時候圍城戰打起來反而是麻煩。
“廷禎，你忠勇可嘉，本官是知道的，可你麾下五千人也不是小數目呀，如何能潛入廣州呢？”佟養甲問。
李成棟早已想好了計策，說：“大人，卑職隻率三百精銳突襲即可，大隊人馬全都交由總督大人率領，三百人不至於惹來側目，而大人率大隊墜後兩日西進，沿途用鄭芝龍的印鑒招撫，隻要明官受撫，便讓他們寫公文去廣州，誆騙紹武朝，說一切無恙，如此卑職前鋒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佟養甲暗暗點頭，心道這李成棟真不愧是老於行伍的將領，一招接著一招，都是打在紹武朝的軟肋上，他說道：“廷禎計劃雖好，可深入敵人腹地，實在危險，你我如兄弟一般，如何讓你孤身犯險呢？”
李成棟道：“卑職出身卑賤，蒙大清不嫌棄，恬為提督，如何不為大清效力呢？”
佟養甲大讚了一聲好，說道：“廷禎好，好廷禎，真是我大清的忠勇之士，我一定要把你的功勞奏報天子，若此去得以拿下廣州，擒殺紹武，廷禎，本官保舉你為廣西巡撫！”
“如此，多謝大人了！”
李成棟心滿意足的去了，佟養甲送他出了院子，親兵說道：“主子，俺在門外都聽見了，這狗東西真是胃口大，他哪裏想當廣西巡撫，剛在江西殺了隆武，這又去殺紹武，擺明了想取代您當這兩廣總督。”
“就你知道的多！小子，這樣的人才是大清的好狗呀，狗捉到的獵物再多，也不過隻能得到一兩塊骨頭，好東西隻能是主子享用。”佟養甲笑哈哈的說，繼而拍了一下親兵：“讓轎子來，回衙門。”
“主子，那兩個小娘子.........。”親兵笑嘻嘻的說。
佟養甲說道：“軍情緊急，哪裏隻能享受女色，他李成棟衝鋒在前，我們也該在後麵好好吆喝才是，小娘子帶回衙門，晚上再說。”
廣州。
紹武按照平日的習慣，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焚香拜祭，以求上天庇佑，剛把香握在手裏，還未來得及念叨，就聽到一陣喧鬧，紹武問道：“這又是出什麼事了？”
溫良急匆匆進來，說：“是閣臣們來了，請您幸學呢。”
紹武臉色一沉，說道：“那也得朕拜祭完才是。”說罷，繼續念叨祈禱，許久之後才是起身，見了以蘇觀生為首的閣臣，上了龍輦，出了行在，直奔太學，這太學原本就是用本地的府學改建的，但紹武很樂得參與這種活動，這不僅讓他出現在百姓麵前，享受大明皇帝的威風，還能證明紹武一朝是正統。
太學門口，人山人海，老百姓伸長了腦袋想要看一看大明皇帝長的是什麼模樣，而這個時候，李成棟已經以潮惠援兵的名義進得了城內，第一批隻有十個人，他們用紅布裹著腦袋，遮擋了青色頭皮和豬尾巴辮子，進了大門，就見人聚攏成堆，遠遠看到黃旗招展，李成棟一揮手，帶人擠進了人群。
但人群哪裏容許他們說擠就擠，實在是擠不動了，李成棟心一橫，點燃火繩槍衝著半空開了一槍，一時間現場一片死寂，周圍的人躲開了李成棟，用各種眼神看著他，李成棟一把扯掉腦袋上的紅布，大喊：“大清兵殺到，爾等蠻子快快投降，獻上金銀，可免一死！”
“大清兵殺到！”麾下士卒隨之高喊，之後拔出刀來對著周圍不知所措的百姓一陣砍殺，太學門口瞬間亂成一團，官員百姓抱頭鼠竄，四處逃亡。
溫良聽到消息，立刻對周圍太監說道：“快些，抬起龍輦，侍奉皇爺暫避。”
太監哪裏管的了這些，一聲喊，撒丫子就是跑了，紹武坐在龍輦上，看著四處亂竄的臣子太監，竟然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完全是天崩地裂的景象，他捂住臉，熱淚流淌：“孩兒不孝呀，我大明祖宗基業就這麼毀了呀，孩兒不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