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長安長明14

�:"�l沈枝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在外人麵前永遠如此,仿佛自己能夠掌控所有,對方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我現在帶她回去。”

“做夢。”

明彰和柏寧寸步不離地守在屋外,他們倆臉色鐵青,就連拳頭都是緊握的。

咚咚咚。

胡袇敲了敲牆壁,示意柏寧過去。

“怎麼了?”

“沈枝硯手下的那個齊副將就在門外,還有約莫五十人,看樣子,全是來找事的。”

柏寧扭頭看明彰,淡淡道:“來五百個也不怕。”

這樣的架勢,完全就是威脅。

而且還引來了一些宮中的人看熱鬧。

他們眼線頗多,一下子從大將軍府跑出來幾十個武功高強的護衛直衝唐府,這消息,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馬上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再加上前不久的謠言,老百姓們紛紛添油加醋,三兩句話就編出來許許多多的故事。

現在倒好,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歸德大將軍同天煞孤星針鋒相對這場麵,長安又得亂起來。

之前內憂外患,徐老太尉,宰相,定國公三人留下來整治,沈枝硯和唐毀前往南詔,等一切矛盾都控製下來後,就是朝中勢力開始爭奪的時候。

率先領頭的,就是沈枝硯和唐毀。

“聽說是為了沈家那二小姐,之前都講好了的,許配給天煞孤星,還說是歸德大將軍牽線搭橋的,你看看現在,還是這倆人爭,嘖嘖嘖,亂的很。”

“歸德大將軍那時候不是死了嗎,這唐毀怎麼說都行,估計他也想不到,這人居然能活著回來。”

“……”

唐府並沒有什麼大動靜,圍觀的老百姓駐足了一會兒,很快便成群結隊的離開。

胡袇找屬下去摸一摸沈枝硯帶來的人都是些什麼身手,見屋裏的談話還是沒有結束,便又折身回來看沈枝意。

“沈小姐還是進屋吧,或者我搬個舒服的椅子出來。”

“……”

“他們沒有打起來,沈學究和沈夫人也回府了。您放心,少爺絕對不會胡來的。”

沈枝意輕扯嘴角,語氣裏帶著諷刺:“怎麼樣叫胡來?”

“……”

“我現在連回家看阿爹阿娘的自由都沒有了,這還不算胡來嗎?”

磐微從屋裏拿來傘,替沈枝意遮擋太陽。

一夜之間,竟然連唐小王爺是好是壞都分不清了。

沈枝意一把火燒掉了唐毀的臥房,胡袇將她帶到側院,派人盯著後便離開了。

在這裏,根本就聽不見前院的打鬥聲。

柏寧和明彰都是慣用長劍,兩個人旗鼓相當,從來沒有分出過勝負。

他們隻要眼神一對視,立馬就能感受到對方深深的殺意。

兩道身影緊追著不放,長劍的每一個招式都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劈成兩半。

鳴風不知道這倆人怎麼就打起來了,勸了幾句之後發現根本沒有。

而屋內還是沒有任何的響動。

雖然沈枝硯上了年紀,按道理來說,他是打不過自家主人的,可任何事情都有萬一。

於是鳴風走過去,敲響門後問道:“主人可還有其他吩咐。”

“……”

“主人?”

鳴風慌了。

就在他護主心切,想要破門而入的時候,裏麵傳來了唐毀嫌棄的聲音:“沈枝硯走了,早上沒帶眼睛出門?”

“?”

鳴風就隻是看了一會兒高手過招,沒想到這人還跑的挺快。

“那柏寧怎麼辦?他能打過明彰嗎?”

“不知道。”

“……”

整個唐府簡直亂成一鍋粥,哪裏都是戰場。

“門口還有幾十個人沒走。”

“趕緊處理了,之後你記得……”

話音未落,空曠的院子裏就傳來刺耳的喊叫聲。

鳴風趕緊跑出去查看情況。

果然,沈枝硯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他今日來,就是為了激怒唐毀。

“主人,是皇上身邊的禁軍,大理寺卿也在,說是要抓您去問罪。”

問罪?

沈枝硯前腳剛走,這唐深後腳就來了,還真是巧的很。

“南詔不是保下來了嗎?這又是鬧什麼?”

“我去一趟皇宮,待會兒整個府上都鎖好,特別是阿肆,倘若她踏出這裏一步,你們全部人都不用活著了,明白?”

鳴風咽了咽口水,被他的怒氣震懾到。

“明,明白。”

為了防止調虎離山,他離開的時候,還特地在周圍待了一會兒,親自排查有沒有其他的危險人物。

到了皇宮,沈枝硯早就喝上了熱茶,同袁邵並排齊坐。

唐毀打量了一眼屋內的這幾個人。

一丘之貉。

“不過就是得了一個小小的功勞,還是沾的歸德大將軍的光,怎麼?尾巴放不下來了?想謀朝篡位?朕這就砍了你的頭!”

“來。”

這一個字,硬生生把唐深逼得臉色通紅。

“唐毀!!!你不要太囂張了!全長安都唾棄的廢物,到底哪裏來的膽量,竟然敢在這裏跟朕放肆!”

“我到這裏,不是因為怕抗旨,而是想來看看,我曾經欣賞的歸德大將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行了,有了個具體的答案,那以後就,好好當敵人吧。”

他心裏還記掛著沈枝意,轉身就要走,還不忘繼續挑釁唐深,開口道:“在龍椅上坐好了,我也姓唐,把你拉下來, 猜猜會有多簡單?”

唐深不會隱藏情緒,也不會謀劃,被他激的腦子一熱,直接拿起茶壺就砸了過去,大喊道:“不過就是個草包廢物,你來,你來啊!!!盛元是朕的!聽見沒!唐毀!!!我要殺了你!”

他已經徹底失控了。

袁邵一拍桌子,死死瞪著他,罵道:“就你這副模樣,能成什麼大事?!來人,把皇上帶到書房,麵壁思過一晚上。”

“老師,不是我的錯,是唐毀,他胡說八道……”

“來人!”

袁公公趕緊拉著唐深往外走,說道:“皇上,您就別頂嘴了,消消氣,有什麼委屈明日再說。”

“……”

沈枝硯拿起茶葉聞了聞,淡然道:“這次從桐丘運來的茶,似乎不太好啊。”

“沒必要在這拐彎抹角,要不是你手裏有龍膽軍隊,我這個地方,你是斷然不能安安穩穩坐著的。”

“也是,剛看完了一場大戲。”

袁邵直接道:“本以為不派援軍就能弄死你,沒想到定國公插了一腳。沈枝硯,保家衛國的是你,薄情寡義的也是你,這可真是,瘋魔一般。”

“管好你那個不成氣候的皇上就行,其他的,還輪不到你多嘴。”

“現在你們沈家已經在長安站穩了腳跟,大將軍名號也是萬人稱讚,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什麼?”

之前袁邵也想過,沈枝硯的目的會不會是皇位,畢竟手裏捏著龍膽軍隊,要想謀反,不過就是時間問題。但後來的幾次談話中,他似乎並沒有這個想法,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個絕頂的忠臣。

“我不管你在長安做什麼亂,隻要敢動沈家的人一根汗毛,他唐深不敢砍頭,我敢。”

沈枝硯將茶葉全都隨手丟在地上,離開之前對袁邵說:“先皇對我有恩,唐深你也不要動,還有,以後脾氣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