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硯私底下早就與西域有聯係,雖說這可能是他的計策,但你我都知道,他現在根本就不值得我們相信。”
唐毀方才也在擔心這個,畢竟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妹”,秘密被戳破後,她不僅要麵對沈枝硯,還有父母。
“阿肆。”
“''怎麼了?”
“如若沈學究沈夫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會妥協嗎?”
沈枝意要與他商量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這個,忽然的轉變,讓兩個人之間開始變得尷尬。
“我不是說了嗎,不管日後如此困難,誰都不能先鬆手,要永遠在一起……你怎生還傷感起來了?所以呢,撒牙來找你所謂何事?送信又是什麼意思?”
唐毀現在隻需要沈枝意一個堅定的眼神,便覺得刀山火海也無所畏懼。
他道:“長琴的女兒,因為不滿族中人的生存方式,覺得過於迂腐,便逃離了深山,獨自前去討生活……”
她途中偶遇了一位來往商人,走私鹽的,因為是重罪,所以十分謹慎,這種半路女子,他玩完之後便棄了,再說了,帶著個陌生人,指不定以後要犯錯,誰也經不起著一鬧。
明明頭一天晚上還抱著她熟睡的男人,翌日清晨醒來後,隻剩下自己了。
最折磨的就是,十幾歲的無知少女,有了身孕。
沒辦法,隻能回去找母親。
這種情況莫說高地位的長琴,就連族中長老,隻要被別人發現有姑娘不自重,搞出孩子來,多半也是一屍兩命,誰也不會心軟。
可長琴就這麼一個女兒,她不護著,還能指望誰來護著。
將人安排到偏僻的地方,母女二人都不忍心殺掉這個小生命,由此的代價便是生死相隔。
隻留下一個缺少半隻耳朵的男嬰。
隨著時間的推移,孩子暴露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
長琴實在無可奈何,準備將他送走,誰知在山下遇見了曾府的家丁。
原來曾勢和領國惡戰之後便高燒不退,嘴裏一直在念叨窗外有個穿著白衣服的人要帶他走,這一病倒,便是數月。
府中上下亂成一鍋粥,有老嬤嬤說道:“這塊兒地方每年的祈福儀式都是由深山的畢摩來主持的,既然抓藥方這條路走不通,那還不如去找畢摩試一試。”
病急亂投醫。
曾勢的手下立馬就上山來尋長琴。
她將孫子帶在身邊,為了不被發現,還在他臉上畫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圖案,遮擋麵容。
也是在曾府,長琴見到了十分低調的沈枝硯,他將人喊到屋內,以一種俯視的姿態問道:“聽說你們會些邪門遁術?”
“謠言而已。”
“前日我與一位男子痛飲,聽他說,你們畢摩十分會拿捏女人的心。”
長琴這時候還沒有想到下蠱這一說,還以為他在調侃,不急不慢道:“您說笑了。”
“他還說,隻要一條蟲子即可。”
她瞳孔放大,有些不可思議道:“這東西沒幾個人知道,勸您也別沾染。”
“讓女人愛上我,隻陪在我身邊,為什麼要拒絕呢?”
長琴垂下頭,並不說話。
“你那小孫子,我已經吩咐人帶下去看病了,三歲孩童都會背詩了,他卻連疼字都喊不出來。”
“!”
長琴活了大半輩子,自然能看出來眼前這人並不普通,想必是位居要職。
“此物不能用,是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要了女子的性命。”
“所以,你就得好好發揮,要是出了事,你的命也沒了。”
沈枝硯聽見屋外傳來喊叫聲,打量了一眼長琴,說道:“還真有點本事。”
“我幫你下蠱,還請將我孫子安全送回來。”
“跟著你死的早,還要東躲西藏,交給我吧,隻要你聽話,他必定會好好活著。”
長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子被帶走,而她連眼前這個男人姓甚名誰,從何處來,到何處去都不知道。
後來她將蟲子準備好,讓撒牙送到了沈枝硯手上。
然而今年寒冬,午堂縣的嘔吐病一事,長琴帶著撒牙下來開壇祈福,機緣巧合之下,他們和沈枝意住的是同一家客棧。那日官府搜人,老板娘將沈枝意趕了出來,在樓下,撒牙一眼便認出她來。
再然後,便是胡袇去請他們了。
長琴覺得這是天意,他們做的孽,最終還是要自己來償還。
“那你知道磐微的鬼打牆是為何嗎?”
“幻術罷了。長琴費了好大勁才知道自己的孫子在棗山,那晚她是去看人的,沒想到被磐微撞見了。”
沈枝意有些奇怪道:“真有這種事情嗎?她還能讓磐微自己走回府上,順便再給她一種似夢似幻的神智。”
“凡事不信鬼神,隻信緣由。你可知那蟲子為何會迷惑女人心智?”
“為何?”
唐毀遲疑片刻,道:“算了,你還小,等長大些再告訴你。”
“……”這是什麼話?
“至於送信,撒牙是來告訴我,你的蠱,是沈枝硯的主意。”
“那他和長琴來茂正村幹嘛?”
唐毀問道:“可聽見鍾聲了?”
“他們……是來開壇祭祀的?可茂正村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啊,我感覺這裏的人都挺有錢的,臉村口的立碑都是鑲金的。”
“我們似乎趕上好時候。”
沈枝意看他,不明所以。
“周世勤怕是活到頭了。”
“所以他才沒來找我們麻煩?”
唐毀道:“不好說,就他這種死了都要買塊風水好的八卦墳地,巴之不得埋在三國的交界處,指不定回光返照還要折騰一番。”
“……”
其實周世勤病倒的消息還沒有完全傳開,他手下得力幹將多的很,隨便找幾個來給唐毀使絆子就能拖好長一段時間。
而他的如意算盤便是等自己好了之後,親自去會一會這個突然冒頭的盛元中郎將,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居然能將曾勢打的慘不忍睹,還帶著一群人親自上門,真是不知死活。
隻要他一下令,別管哪裏來的中郎將,照樣得死無全屍,跪下求饒。
越是被誇讚的人,周世勤就越樂意看他受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