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場宴席是趙家人忙活的,又是找場子,又是安排美人助興,結果探春這一出事,弄得整個府上力不從心,最後還是其他商戶聚在一起解決的。
沈枝意難得沒有貪睡,一大早便來到唐毀的院子,看見他換上了昨日挑好的衣裳,十分滿意地點頭。
“多俊朗的公子啊,以後再換些其他顏色的。”
唐毀比沈枝意高出許多,因為平時練武,風裏來雨裏去的,所以身材十分健碩,一眼看過去就很可靠。
但他這次換上青色的衣衫,反到有點謙謙君子的模樣了。
還真是討人喜歡啊。
沈枝意今天梳了個頭,是磐微最拿手的,顯得整個人溫婉又大氣。
“他們前世就是一對兒吧,怎麼哪哪都般配呢。”
“你還挺會說話。”
磐微和鳴風走在後麵,他們倆都愛碎碎念,這麼湊一起,還真是能聊上三天三夜。
“茂正村怎麼樣?我聽說裏麵住了位老王爺,殘暴的很,經常欺負老百姓。”
“別提了,人家根本不讓進。”
這根本不應該啊。
以唐毀現在的名號,怎麼可能會有人不給他麵子。
“村外全是些皇家護衛,一看就是練過的,要不是怕給主人惹事,我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一番。”
磐微斜了他一眼,道:“莫不是你打不過人家。”
“怎麼可能!”
“現在才算是明白了,這午堂縣啊,就是狼窩裏的羊羔子,四周全是豺狼虎豹。”
鳴風昨天就將茂正村的消息說給了唐毀,沈枝意在旁邊聽見後才知道,柳臻為什麼解決不了探春這件事情。
人人敬而遠之的老王爺,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插手的。
之前唐毀打下午堂縣,皇上便下令將此城池賜給他做封地,這裏麵的如意算盤,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出來。
原本是南詔與西域接壤,而現在處於風口浪尖的,便是唐毀的第一塊封地,午堂縣。
所以隻要遇到什麼刺手的事情,柳臻第一時間就是找唐毀,人之常情。
他們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並不低調,沈枝意中途聽到幾句,於是就問道:“回長安的日子近了,探春小姐這事,你要如何處理?”
“等宴席一散,我便去茂正村。”
“不管到哪裏,總是不太平。”
唐毀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放心道:“做你喜歡的事便是了,旁的不用管。”
“此言差矣,夫妻本就該同心,難不成你在戰場廝殺,我在家裏夜夜笙歌?”
“那你覺得,我要如何將探春小姐救回來。”
沈枝意平時最見不得仗勢欺人的皇權富貴,於是揚了揚拳頭,凶狠道:“揍他一頓!”
“他身邊的人,絕對不比鳴風差。”
“那我們還是智取吧。”
唐毀笑道:“你還挺會知難而退。”
“不不不,這叫辨清自己。”
到達地方,午堂縣的各位老爺立馬笑臉相迎,沈枝意也不想跟著這群男人去攪和,於是就帶著磐微到飯桌上等著用膳。
這裏的姑娘大多是第一次見到唐毀,沒成想竟如此年輕,還生的一副好麵孔,三五成群地挨在一起議論著。
“不是說天煞孤星嗎,就這模樣,放在身邊看著也好啊。”
“聽盛元人說,他母親是桐丘徐家的千金大小姐,在長安那也是排得上名號的。”
這些人本來是分散開的,但說著說著,便擠到一起去了。
果然,哪裏都少不了坊間傳聞。
這些話一開始並沒有什麼惹人不痛快的地方,沈枝意便左耳進右耳出了,懶得和她們計較。
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道尖酸刻薄的女聲,賺足了風頭。
“不就是個中郎將,你們當中有人看過他的身手了?說不定是領了假功勞,背地裏指不定多沒本事呢。再說了,要是真如此厲害,長安皇上會不器重他?說不定就是他那死去的母親留下了些金銀財寶,拿著去買官位罷了。”
周遭的姑娘大氣都不敢出,既不讚同也不反對。
誰也不想光明正大的站隊。
“他有本事就去茂正村啊,裏麵的老王爺連曾大統領都不敢動,光在我們這小破地方神氣個什麼勁兒。”
“……”
沈枝意拍桌而起,一個人麵對眼前的十幾位姑娘,她也絲毫不慫,開口道:“那你今日來這兒幹嘛?犯賤嗎?午堂縣不是他打下來的,曾勢不是他抓的,怎麼?難不成是你?這位姑娘的父母怕也是早逝吧,果真一點兒腦子都沒給你留下。”
“竟然敢咒我父親母親!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外來的賤種,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這些姑娘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也不攔人,甚至還往後挪了幾步,給她們讓出空位。
“粗俗。”
宴席上的男人大多去了唐毀那兒,留下來的也都是些公子哥,在他們印象裏,姑娘小姐溫柔可人,那裏會似這般潑辣。
“怎麼鬧起來了,看樣子是要動手。”
“當著人家娘子的麵說壞話,難怪會拍桌而起。”
沈枝意管別人說什麼,直接就走到人麵前,提了提袖子,叉腰道:“我家夫君天下第一好,你又是個什麼貨色,實在愛說就去唱大戲,來這兒舞什麼。”
“你你你,果然粗蠻無理,不愧是盛元來的,難怪他唐毀沒本事,原來是找了個爛人!”
這話就連旁邊的男子都被驚的愣在原地。
居然敢喊著唐毀的真名罵?!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枝意挽起袖子就衝上去,揪著這女人的發絲,直接開罵:“你沒本事,你全家都沒本事,午堂縣現在就是盛元的,唐毀攻打下來,就你這種人,不過階下囚罷了,心情好留你條命,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啊啊啊啊啊,你們都在看什麼,還不趕緊把這個臭女人給我拉開!”
沈枝意頑劣,明著暗著折磨人的事情可沒少幹,隻是後來去了長安,在唐深眼皮子底下才收斂來些,要真遇到今日這種事情,她還真不慫。
極其護短。
“叫叫叫,我看誰敢來救她!”
“瘋子,啊啊啊啊啊,掐疼了,快鬆手!”
沈枝意把她的腦袋往下一按,道:“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