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勢心裏覺得不安,奈何這院子裏根本就找不出來一點兒錯處,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再回頭,怕是要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竟然敗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
院內實在安靜,與外麵的喧嘩截然不同。
“大統領,我們的三千精兵已埋伏在城外,隻要抓到沈枝意,立馬就會攻打進來。”
曾勢這段時日臥薪嚐膽,躲藏在午堂縣的一個小角落,隻為了能東山再起。
他之前並不知曉唐毀與沈枝意還有這一層關係,現如今被唐毀打的丟盔棄甲,萬萬不曾想過,一個女子,竟然能同時威脅到盛元的兩位大人物。
紅顏禍水。
鳴風親眼看著他們走了進去,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特地多等了一會兒,隨後才來到牆邊,衝著唐毀揮了揮手。
他腳踩高處,輕而易舉地就再次跟上曾勢一行人。
唐毀知道鳴風已經順利跟上,立馬叫來甘毅,輕聲道:“快去查看午堂縣的周圍,遇到敵軍就地解決,不留活口。”
“是。”
幸好賭對了。
“斥候呢?”
“中郎將請吩咐。”
“讓胡袇折回,留下一萬人即可。”
方才鳴風說明彰離開了汾河,這兩邊同時行動,而曾勢一來就直衝沈枝意的院子。
他們之間的交易,已經顯而易見。
明彰就是出來接人的。
院內已成定局,唐毀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說道:“我先走了,除了曾勢留下,其他的都殺了吧。”
“是,中郎將。”
天色蒙蒙亮,他在一處客棧尋到沈枝意,人已經睡下,看樣子還喝了不少酒。
“唐小王爺?”
磐微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在外屋點了根蠟燭。
“她怎麼樣?”
“沒事,小姐貪嘴了些。”
唐毀聽見外麵有打鬥的聲音,知道是甘毅在追殺曾勢的手下,於是走到裏屋,抱起沈枝意,對磐微道:“她的鬥篷呢?”
“啊啊啊,在這兒呢。”
“外麵冷,給她蓋上。”
小姐和唐小王爺此等親密接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縱使磐微再擔心,看多了,竟也覺得沒什麼大礙。
“我們出來之前將爐子裏的炭火給滅了,現在回去,怕是有些涼。”
“不回去,換個地方住。”
磐微不再追問。
昨夜的雅集實在吸引人,城中早起的百姓看見街道上有些淩亂,還以為是有人醉酒鬧事,也沒什麼可疑的。
隻是衙門內的柳臻一頭冷汗,他捧著茶杯,道:“曾大統領,不不不,曾勢的幾個手下,就關押在地牢,不知中郎將現在是否要過去審問一番。”
唐毀今日穿的素淨,身上除了氣質卓越,其他可以說是與平常老百姓一般。
“這些人是你捉住的,記好沒?”
“啊?”
鳴風又將手裏的舉薦信遞給他,上麵有唐毀的官印。
“午堂縣遭此重創,你要修繕打整,兜裏可有閑錢?”
“沒,沒有。”
唐毀不打算多待,直截了當道:“你原是西域人,加官進爵入長安是不可能的,但要做個好官,護住這一城百姓,也是易事。”
聰明人打交道,點到為止。
“多謝中郎將。”
鳴風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出衙門,看見街道上有幾個陌生麵孔,習武之人心知肚明,絕非善茬。
“主人,要不我去處理了吧,柳臻這小子,看著也不像個聰明的。”
“這些不是曾勢的人。”
“啊?”
唐毀看起來並不在意,閑散道:“沈枝硯派來滅口的。”
“那我們……”
“不用管,先去會一會曾勢。”
雖然之前並沒有對人用過酷刑,但唐毀也是個老手,從小到大被打多了,再怎麼樣都能使出來幾招。
曾勢被秘密看押,柏寧親自守著,誰也發現不了。
“嘴硬,什麼都不肯說。”
唐毀斜眼一看四周的刑具,道:“準備些烙鐵來,燒的熱一點。”
“是。”
原本風光無限的曾大統領,現如今成了“毛頭小子”的階下囚,他就算再如何懂得忍這個字,隻要一看到唐毀,立馬就氣急攻心。
“歸德都叛國了,你個小小中郎將,究竟還在神氣些什麼?”
“我與他可不同,畢竟你是我抓住的。”
曾勢生性多疑,所有的心思都在汾河沈枝硯身上,這個他從未看在眼裏的唐毀,竟然才是陰險狡詐之人。
“你手裏不過幾萬人,我盛世西域才不會看在眼裏,等著吧,待天子出兵,你必定死無全屍。”
“他們倘若要救你,便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曾勢眼皮一跳,強裝鎮定。
“現在的午堂縣已屬盛元,不過一座城池罷了,天子大方的很,自然不會計較。隻不過,曾大統領兵敗於我,怕是要被他們恥笑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毀俯視他,輕飄飄道:“要讓你明白,已經沒有人會來救你了。”
“胡說八道!”
“盛元李大都督,你可有話要講?”
“手下敗將手下敗將!不管他被吹得多麼厲害,最後還不是慘死南詔!”
唐毀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動作迅速,旁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入了曾勢的手掌,鮮血直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敢口出狂言,我便讓你生不如死。”
柏寧立馬過去按住他的手腕,扯著頭發將腦袋壓在地上。
“唐毀!!!我可是西域的大統領!”
“廢物罷了。”
曾勢雙眼猩紅,青筋暴起,受辱於自己看不起之人,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殺了我!你動手啊!狗屁的李大都督,不過就是個手下敗將!殺了我!!!”
唐毀用力踩住他的腦袋,衣袖上已經沾了血漬,等下人送來烙鐵,才移開腳,冷漠道:“這隻是第一個手段,別著急,後麵還多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處暗牢充斥著曾勢的慘叫聲,柏寧用釘子將他的嘴巴封了起來,麵不改色。
唐毀嫌棄這裏味道太重,離開之前說道:“李大都督受過的罪,你一樣也少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喊不了話,隻能發出野獸般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