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內等的焦灼,沈枝意眼巴巴地看著門外,磐微道:“小姐別擔心,唐小王爺什麼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將近一個時辰,這都追到哪裏去了,莫不是要連夜跑回長安。”
“……”
明彰抬眼看向不遠處, 開口道:“回來了。”
“看吧,我就說嘛,唐小王爺怎麼可能會有事。”
隨後,又聽見一句:“受傷了,有血的味道。”
“!”
沈枝意趕緊跑出去,果然看見唐毀正朝這裏走來。
“打架了?你哪兒受傷了?疼不疼?”
唐毀戳了戳鳴風的肩膀,道:“是他不是我,笨死了。”
“?”
鳴風有些尷尬,嘿嘿幾聲,道:“不小心踩到路邊的狗碗,摔了一跤,釘子卡我手上了。”
如果隻有一個小傷口,明彰肯定感覺不到,除非是劃開了一整條縫。
“處理傷口了沒?”
“馬上。”
沈枝意對磐微說:“快去幫忙上個藥。”
剛才大家都在關注受傷的事,等這勁兒過了,她問道:“看見是誰了嗎?來殺我還是?”
“沒,跟丟了。”
明彰的眼神躲閃了一下,隻不過沒被發現。
“那就不提了,大家都回屋睡覺吧。”沈枝意扭了扭手腕,跟他們告別道:“明天見。”
唐毀本來輕鬆的表情忽然一變,轉身看著明彰,眼裏帶著一絲審視。
“你們應該見過麵了吧,我就不信你剛剛沒猜出來是他。”
“唐小王爺的意思我不明白。”
“沒事。”唐毀漫不經心道:“你是他的人,自然不會同我說真話。”
明彰不動聲色,他永遠都是這樣,冷靜的恐怖。
“我不管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他再來找你,就把西域的事情說給他。南詔將破,這隻會鼓舞西域的士氣,倘若他們嚐到了甜頭,隻會一路打過來。孰輕孰重,大家應該都知道要怎麼做。”
院子裏除了風聲和蟬鳴聲,就隻剩下兩個人的沉默。
現在的形勢已經足夠糟糕,不是哪個人就可以控製住的。
袁邵那邊隻會拱火,他巴之不得這場戰爭趕緊打起來。到時候鎮國的龍膽軍隊必然不會袖手旁觀,隻要它現身,就有辦法可以得到它。
“長安的奸臣最近動作很大,我明日就要走。不超過半個月,皇上那邊肯定會讓徐方玉去西域,我也要著手準備了。”
明彰說道:“西域,怕是有去無回。”
“連你都害怕?”
“實話實說。”
之前李大都督鎮守時,收到殘肢器官,那幾乎是家常便飯。
西域人自古好戰,衝鋒陷陣不太行,那就用毒藥來湊數。
雖然手段卑劣,遭人唾棄,但能得到土地和金銀珠寶,怎麼算都覺得自己是賺的。
唐毀聽到外麵的更夫在喊時間,看了一眼明彰,隨後就回屋收拾東西了。
天還沒亮,他就敲響了沈枝意的屋門,可裏麵一直都沒傳來動靜。
等她看到唐毀留下的字條時,人早就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了。
“什麼事這麼急,連幾日都耽誤不了。”
磐微在嶺南買了幾朵荷花,現在都快蔫完了,隻好找地方丟掉。
“唐小王爺向來如此,來無影去無蹤的。”
“收拾東西。”
“啊。”
沈枝意要去找沈宗錄道別,重複道:“收拾東西回長安。”
因為上次提過,說葉婉杉的身體不適,沈宗錄就沒多想,還以為她是要趕回家照顧阿娘,一點兒都沒挽留。
他們的馬車就是普通趕路的,所以晚了唐毀整整五日。
等到長安時,不知道為什麼,沈枝意的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是什麼事情沒處理好嗎?
葉婉杉咳嗽已經是老毛病了,一般隻要喝藥,三五日便會好,可這次拖的實在有點久。沈宗瀚不放心,就找了自己的學生,特地去請宮中的禦醫前來把脈。
最後還是找不到病因,隻能歸結於心中苦悶。
“阿娘!”
“你這孩子,出去一趟怎麼也不知道給家裏多寫幾封信,真是要愁死我。”
沈枝意拿出自己買的荷花扇子,獻寶般遞到葉婉杉麵前,笑嘻嘻道:“等您身體好了些,我一定帶您去嶺南看荷花,真是太漂亮了。”
“小雲怎麼樣了?”
“和離啦,再也不用看婆家人的臉色了。”
葉婉杉抓起她的手,語重心長道:“看見沒,找一個好男人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唐毀好嗎?”
“目前看來,還是挺有擔當的,就是你以後會委屈些,要跟他一起遭人戳著後脊梁罵天煞孤星。”
沈枝意道:“罵幾句又不會掉塊肉。”
“他上次來就跟我提過你們的婚事了,但不急,慢慢來,有緣的話,怎麼都不會散的。”
不安的感覺雖然一直消散不了,但沈枝意也沒想到,居然會應驗的這麼快。
“召我女兒進宮?”
“是的呀沈學究,別耽誤時間了,快把沈二小姐叫出來吧。”
沈宗瀚追問道:“我家女兒剛從外麵回來,不知有何事?”
袁公公哎喲一聲,笑道:“這可是皇上的事,我哪兒敢多嘴啊。”
已經推脫了好些時候,他也快沒耐心了,正要嚴肅地說句話,就看見沈枝意匆匆趕來,開口道:“袁公公莫要生氣,我確實剛回家,方才梳妝打扮了一會兒,還請降罪。”
“無礙無礙,那我們?”
“現在就可以走。”
沈枝意大步跟上,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沈宗瀚。
她心裏也有點害怕,畢竟是袁公公來叫的人,這就說明,找她的不是皇上,而是袁邵。
此行的目的,絕對不簡單。
以往皇上要麵見什麼人,基本都是在燕頷殿,可周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陌生,她一直走到了冷宮後方的行刑台。
“袁公公?”
“沈二小姐怎麼了?”
“天氣炎熱,皇上在屋外怕是不太好。”
袁公公抬手,然後隨行的人都停下了腳步,他道:“皇上不在這兒。”
果然,他隻是打著別人的名號罷了。
“可……”
“我知道,沈二小姐是有徐家人保護的,但今日,還是要得罪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