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沈枝意一整天都沒什麼興致,宿醉之後的難受讓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沾酒了。
“小姐,我剛剛出去,聽見有人說,唐小王爺帶了一大群人去碼灣,好像是要攔船。”
“估計是要查周家。”
劉夢雲回去了一趟,她父親知道吳家大勢已去,所以對和離這個事情,已經不再阻攔了。
“阿肆,木縣令張貼告示,吳覽群入獄九年。方才路過茶樓,我聽說吳文捷好像被唐小王爺給鎖在家裏了。”
這些消息和磐微的差不多,沈枝意不打算跟著去搗亂。
他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攔吳家貨船這件事,木修遠沒到場,全部都由唐毀出麵。
沈枝意聽她們倆聊了半天,總感覺哪裏不對。
難道嶺南真成棄子了?
不管這船上裝的是什麼違禁品,隻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就能證實吳家殺人犯法,作惡多端。
千鈞一發之際,竟真沒有人跳出來救場。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唐小王爺選擇高調處理此事,無非就是為了將吳家身後的勢力都給逼出來。”
磐微一拍腦袋,道:“對啊對啊!這會兒,不管誰出來,都是大壞蛋!”
有的時候,一直議論一件事,很有可能會成真,比如現在。
明彰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一閃身就站在沈枝意麵前,說:“熟人,會武功。”
緊接著就傳來一陣極尖的男聲,年齡不小。
“沈小姐可在?我家公主前來找您敘敘舊。”
!
劉夢雲戳了戳磐微,輕聲道:“逼出個這麼大的人物嗎?”
“大壞蛋。”
“……”
沈枝意對頌清公主知之甚少,最多就是聽過些桃花債。
“沈小姐還是莫要耽誤時辰,公主等著呢。”
唐毀還在碼灣,自己真要是跟著去了,這跟送上門人質有什麼區別。
“我夫君身體抱恙。”她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小藥瓶,說道:“勞煩公公帶句話,我送完東西就趕過去。”
“沈小姐這是,為難老奴啊。”
他麵色有些陰沉,雖佝僂著背,但精神氣卻十足。
這是非要帶她走不可了。
明彰蒙著麵,再往前走了一步,拱拱手,道:“祁老,好久不見。”
“!”
祁老握緊的拳頭忽然就鬆開了,他滿臉震驚,皺起眉頭,責問道:“明彰?!你果然沒死!”
“我家小姐說了,現在要去碼灣,還請您行個方便。”
“你不是死在關家嶼了嗎?歸德大將軍呢?!”
明彰彎腰,重複道:“我家小姐要去碼灣。”
“不行。”
“對不住了。”
頌清公主此番做法確實令人不解,在這個時候,攔船驗貨必然不能被耽誤。
沈枝意已經做好奔跑的準備,隻要明彰把對方打趴下,她就直衝碼灣。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之下,忽然傳來唐毀悠閑的聲音:“祁老好久不見啊,我皇姐近來如何?”
“唐小王爺。”
“我竟然不知道皇姐也來了嶺南,剛好,我也去拜訪拜訪她……走啊,站著幹嘛。”
祁老看了一眼明彰,轉身引路,說道:“如今盛元正是生死存亡之際,百姓私底下都說這個國家爛了,臭了。人才盡失,朝中大臣勾心鬥角,整日隻為了職位和金錢爭鬥。唐小王爺,我們現在急需一位英雄將領出來穩定軍心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唐毀沉默著不說話。
頌清公主就住在縣衙旁邊的院子裏,她一早就將木修遠喊了來。
如今倒好,全部人都湊齊了。
“看來我的命令沒什麼用啊,唐毀。”
“皇姐莫怪,實在是這周家,我非治不可。”
貨船本來是申時到的,可誰知今日陽光明媚,視野極其寬闊,生生提前了將近一個時辰到達岸邊。
軍糧之事,早就坐實。
“周家這些年確實賺了不少錢,當然,做的惡也是罄竹難書。為民除害,保家衛國,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呢。”
唐毀悄悄把沈枝意到椅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笑道:“我還以為皇姐是來和我作對的呢。”
“我確實不想你那麼早就揭露周家的秘密,畢竟……這些年我也收了不少好處。”
沈枝意瞪大雙眼,下意識地抓住唐毀的護腕。
這是……坦白局?
“國庫空虛,士兵的俸祿都快發不起了。這錢進了你的口袋,總比進了袁邵的好。”
慢著?!
等等?!
沈枝意有些懵,已經完全分不清頌清公主的立場了。
她氣淡神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唐毀,語氣中有些意外:“看來之前是我眼拙了。”
“我第一次上祭祀台,是因為戰事欲敗,瘟疫四起。躺在大牢裏時,雖然神誌不清,可還是能聽見你來看我的。現在想想,公主府上的豬蹄湯,著實是有點鹹。”
沈枝意:“……”
頌清公主的目的也不是真來敘舊,對這些過往也沒什麼興趣,直言道:“正好我還沒法子扳倒這個周家,既然你快一步攔住了貨船,那就罷了。我這些年替周故昂做了不少壞事,所得來的錢也全都花在了正途上。”
她盤了盤佛珠,朝木修遠低了下頭,又道:“是非善惡,等盛元安全後,木縣令再行斷案。”
木修遠立馬起身,開口正想說話,就被頌清公主給壓了回去。
她道:“不日將會有一場惡戰,軍中士兵的糧食,還是要靠嶺南這方土地了。木縣令,我知道你不畏權貴,我的案子,如果有機會,到時候還請鐵麵無私些。”
沈枝意捏了捏唐毀,思索再三,還是說道:“頌清公主遇到什麼危險了嗎?”
來阻礙徹查吳家貨船是假,現在這話裏話外的,怎麼感覺像在安排後事?
頌清公主對她搖搖頭,似乎有些無奈:“盛元要亡,沈家遭劫,這些事情都不能將你哥哥引出來,許是我太著急了。後來仔細一想,他可是歸德大將軍,愛國護民之心定不會比我少分毫,不出現,必然是有原因的。”
唐毀反握住沈枝意的手,道:“皇姐說的惡戰,可是西域?”
“……”
“我剛從南詔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