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時節,邊疆戰事欲起,玄武大街難得冷清。
“皇上,棗山可萬萬不能失守啊,這一要口倘若真給了南朝國,進貢之路被擋不說,與它相鄰的可是塞外糧庫啊。”
棗山的地理位置,是個聰明人都不會隨便舍棄。
“朕又何嚐不懂,如此情形,諸位能再找出一個歸德大將軍嗎?”
“……”
皇上自然知道,光是這句話就能讓他們閉嘴。
“退下吧,朕乏了。”
兵臨城下,偌大長安,竟找不出一個能禦敵護國的人。
太子太傅袁邵仍坐著不動,他抿了口茶,捋捋長須,開口道:“沈家有位公子在上騎都尉手下當司馬,聽聞年輕氣盛,名叫沈應歸。”
“老師何意?”
“一來棗山是他的故鄉,理應盡力。二來,此次南朝國敵軍共計四千人,皇上自是不必給沈應歸太多兵馬。到時倘若棗山守不住,那皇上想要的東西,說不定就會出現。”
大殿內安靜許久,皇上起身,開口道:“就聽老師的吧。”
長安民風開放,百姓能歌善舞,做花燈的手藝更是一絕,每每夜幕降臨,總有文人墨客喜愛泛舟西湖。
沈枝意一早就喬裝打扮好,準備去見識見識人人口中的“比長安更美的,是長安的夜晚。”
卻不想被一道聖旨給煞了風景。
“阿爹,棗山出事,皇上讓表哥帶兵前去死守,還隻給七百人,這又是哪門子意思。”
沈宗瀚嗬斥:“袁公公都還未走遠,你就在這裏胡言亂語,看你的燈會去!”
“表哥當上司馬不過一年,再者,他上頭的將軍都還在呢。”
這話說的越來越欠揍,連磐微也嚇得眉頭一緊,她扯著沈枝意的袖口,輕聲喊:“小姐。”
“我知道沒有辦法,堂哥也應當去守棗山。但是阿爹,您最近和皇上走得太近,事事都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可千萬不能隨便站隊。”
沈宗瀚讀了大半輩子的書,性情溫良,就沒對誰紅過眼,隻要是能幫上的忙,他一定不會推辭。但凡受過誰家的小恩小惠,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來報答。
“阿爹知道你有主見,但如今來了長安,要小心禍從口出。”
“我前幾日收到了小雲的來信,她約我去嶺南看荷花。”
父女倆剛對峙完,沈宗瀚見她也乖巧許多,心軟道:“多帶幾個護衛,早去早回。”
嶺南荷花也算名揚天下,磐微燃起蠟燭,開始收拾包袱。
“小姐,你是什麼時候收到的信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騙阿爹的。”
磐微停下手中的活,上前尋問:“小姐是不是要去棗山幫沈少爺。”
“自然。”
“可戰場上刀劍無眼,小姐你……”
沈枝意在桌邊翻看一些舊書,頁邊兒都泛黃破舊。
“堂哥外出參軍,早些年又跟著舅舅去了嶺南,為奶奶守孝,眨眼間,這棗山早就大變樣了。區區七百人,如若地形不熟,怎麼可能有一戰之力。”
“要不還是跟老爺商量商量吧。”
她拿起毛筆記東西,淡然道:“阿爹如今還是在皇上眼前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