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手下稟報之後,他就親自去了趟東西兩座災民大營,手下彙報並無錯漏之處,眾災民吃的確實是白米飯,不僅如此,朝廷還派人下發衣物,讓這些災民不至於沒有衣穿。
長安之內,可見整個民部身影。
“陛下仁政,天佑我大漢百姓。”有糧商對朝廷的救災之策實打實地佩服。
李姓糧商亦是開口稱讚:“陛下有如此仁心,前些日子我等竟然還懷疑過朝廷想殺我等,真不應該。”
見大家紛紛稱讚朝廷,張道子咳嗽幾聲,眾人才又紛紛看向他。
他笑道:“諸位以為朝廷之策如何?”
李姓糧商開口道:“自然是讓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隻是這般散糧,且不說朝廷銀錢能否支撐得住,糧食怕是也撐不了多久吧?”
張道子向這位李姓糧商行拜禮,代表自己認同他的說法:“你說的沒錯,依我猜測,朝廷這般救助災民定不是長久之策,而且有江勝為之類的宵小定然會趁朝廷忙於救災之時搬弄是非,趁機削弱大漢國力甚至試圖推翻整個大漢,上次來的那位嶺南道糧商魏叔玉,依我看就有圖謀不軌之心。”
最後見到魏叔玉時他的那番言詞,在糧商心中留下了其狼子野心的印象。
“所以張東家的意思是?”
張道子道:“如此大漢,如此陛下,值得每一個人的幫助和守護,我打算傾盡家財替朝廷分憂,不知諸位有何打算?”
“傾盡家財?”
這些糧商有些猶豫不決,要知道這些家財都是他們多年以來積累下來的財富,若是全部掏出來幫助朝廷,那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這時的張道子義氣凜然開口:“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更何況陛下已然率先作出表率,連陛下都在冒著國庫虧空的風險無條件幫助百姓,我們這些能獻上微薄之力的百姓,又怎麼能置身事外?”
話說到這種地步,這些糧商亦不再猶豫。
“好,那我們就跟著張東家幹,您就說怎麼幹吧。”
張道子微微一笑:“簡單,替朝廷繼續征糧!”
回府之後。
張道子默默將上一代人積續起來用於以防張家遇到大事之錢財全部挖出,整整十幾箱金銀珠寶擺在他的麵前,他卻沒有任何惋惜之心。
李姓糧商本名為李明盛,回到家中之後,他同樣將自己藏錢的地方,將自己這些年積累的錢財全數搬出。
聽聞李明盛要敗家的行為之後,他的夫人聞風而來。
“你個臭不要臉的,平日裏到處敗家就算了,怎麼,這次你還要一次性把家敗個精光?”
這種說話語氣,顯然是母老虎風格。
按照以往慣例,她隻要一發怒,李明盛就會老老實實地向她求饒,可今天這次不太一樣。
李明盛沒有退縮,沒有軟弱,而是堅定地看向夫人。
“夫人,朝廷麵臨著困難,災民需要救治,張道子說得對,既然我們還有些能力,就不能坐視不理,我要去幫他們。”
“幫他們?”夫人咆哮道:“你把銀子全花完了,誰來幫助我們?你是不是傻?我告訴你,你要是再犯傻,老娘我就弄死你。”
李明盛嗬嗬一笑,上前主動牽起夫人的手:“夫人,這麼多年來我都讓著你,有什麼事我也會第一時間主動認錯,可是今天,你就讓我任性一回吧。”
夫人臉色猛然一怔,站在那裏愣愣地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她何嚐不知道這是他一直在讓著她?
見他態度堅決,夫人終於鬆口:“既然你要幹那便幹吧,不過我可事先說好,要是李家因此破敗混不下去,我可不會跟著你在這裏混吃等死。”
李明盛大喜,又恢複了以往狀態。
“多謝夫人,剛才夫人生氣的樣子可嚇死我了。”
眾多糧商準備行動的同時,魏叔玉也帶著與麵具男的約定下嶺南道,與他同時下來的,還有國事部秘密調撥的部分官員與嶺南道府軍將士的任命。
嶺南道監察使是陳永道是位地道的江南道士子,他於大唐貞觀年間高中恩科,做過地方參軍、別駕,入京做過侍郎,後被派到嶺南道成為監察使,李泰治國期間他上書表達過對李泰的不滿,入大漢後對秦懷道的治國方略亦有微詞,卻無造反之心。
這點在魏叔玉上次入嶺南道的時候就已經調查清楚,否則他不可能在嶺南道無所作為。
這次前來,魏叔玉沒有任何忌諱,大大方方走進監察府。
天機閣閣主也就是那位麵具男又派人暗中盯著他,他卻沒有絲毫懼怕,他就是要讓這些人看看,他能夠自如進出監察府。
監察府內。
陳永道收到長安發來讓他派出人手預防長安水患的書信,正打算清點人手派人前江南西道,正好聽到下麵有人稟報。
“陳大人,嶺南道魏家魏叔玉前來拜見,說是魏家感長江水患將至,特來捐獻糧食一萬擔,物資若幹。”
陳永道大喜:“快快有請。”
稍後便見一位翩翩如玉的公子哥兒手弄折扇自外踏步而入,此人金冠玉袍,青綢玉帶,腰間還別著一枚極其珍貴的藍田玉,一看便是富貴之家。
陳永道上前笑臉相迎:“原來是魏家公子,魏家是嶺南道糧商大家,老夫早有耳聞,不承想公子如此年少有為,讓老夫好生羨慕。”
魏叔玉卻道:“陳大人說笑了,小生不過借著家中財勢而已,並無什麼真正的本事,不過小生手上有一物,卻還要大人看看。”
“哦?”陳永道不以為意:“有什麼東西還需要這麼神秘?無妨,廳中都是本官的人,什麼事都可說的。”
魏叔玉笑了起來:“是嗎?”
笑罷,他有意露出袖中秦懷道賜給他的金牌,看到袖中金牌之後,陳永道神色大變,冷然喝道:“所有人全部離開,不得靠近這裏,若有人接近立斬不赦。”
“諾。”廳中所有守衛撤去,陳永道這才看向這位少年人。
他麵色嚴肅:“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