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羅島,一間茅草房內。
秦懷道看著自投羅網的山背兄心情大好,想到尉遲寶林差點被此人殘殺,沿海無數村子被洗劫一空,眼中殺意迸裂。
但遠征儋羅島除了報仇雪恨,還有一點就是拿到趙郡李氏勾結海盜的證據,秦懷道將心中殺意壓下,冷冷地喝問道:“是自己老實交代,免受皮肉之苦,還是嚐嚐各種酷刑後再招?”
“有種殺了我。”山背兄叫囂道。
“還是個硬骨頭?行,倒要看你能堅持多久,希望你別讓我失望。”秦懷道不屑地冷哼一聲,什麼硬骨頭沒見過?看看四周,目光落在一張簡易的小桌子上,心中有了想法,喝道:“把人固定在桌子上,躺好,雙手拿出來。”
尉遲寶林和羅英不明所以,但迅速動手將人按在桌子上,解開繩索重新捆綁,將身體死死固定,手腳也固定好,整個人呈大字。
“去,砍一根小竹子來。”秦懷道再次命令道。
等羅英急匆匆離開後,秦懷道盯著山背兄繼續說道:“手指連心,一會兒我會用竹子做出竹簽,細長,鋒利,堅韌那種,再一根根插進你手指甲內,如果還不招,還有腳指甲,你要能堅持到最後,算你贏,保證不殺你。”
“真的?”山背兄眼睛一亮。
無知讓人無畏!
竹簽紮手指甲這種酷刑沒見過,感覺沒什麼了不起,山背兄多了些活下去的渴望和堅持,喝道:“來吧!”
尉遲寶林也感覺沒啥威懾力,想提醒一句,但忍住了。
沒多久,羅英拿著一根竹子過來。
秦懷道親自動手,將竹子取下一截,削成一根長長的竹簽狀,示意尉遲寶林幫忙固定住山背兄手掌,竹簽紮進指甲縫隙裏,拿起狗腿刀緩緩敲打,鋒利的竹簽刺入肉中。
十指連心,沒試過哪裏知道其可怕。
“啊——”山背兄頓時慘叫出聲來,感覺靈魂都痛的在顫栗,滿臉猙獰。
然而,秦懷道卻繼續慢慢敲打,每敲打一下,竹簽就深入一些,疼痛就加倍放大,這種精神和肉體雙重折磨之下,痛苦不斷疊加,就算受過特訓的硬漢也扛不住,除非有堅定的信仰,比如英雄劉胡蘭。
顯然,山背兄是個利己主義,哪有什麼信仰?差太遠。
“啊——”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喊出聲來。
茅草房外眾人聽到慘叫聲都忍不住動容,猜不透正在遭受什麼非人待遇,莫名得都有些害怕,那叫聲實在太慘了。
對待敵人秦懷道心如寒冰,絕不手軟,將竹簽打進去後,又拿起一截竹子削竹簽,一邊寒聲說道:“還不錯,堅持住了一根,別急,才開始,第二根馬上就要,不要慫,你可是死都不怕的好漢,聽說你父親是蝦夷,倭國大相,你也算貴族,別丟家族的臉,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魔鬼,你是魔鬼。”山背兄一聽才開始,想到還有九根手指頭,還有腳趾頭,這是人能承受的?頓時崩潰,胡亂喊道:“魔鬼,你到底要幹什麼?”
“交出你們勾結唐國官員的證據。”
“沒有……沒有證據。”
“回答錯誤。”
秦懷道冷哼一聲,將削好的竹簽紮進另一根手指頭的指甲縫,拿起狗腿刀輕輕一拍,鋒利的竹簽就紮進肉中,一縷鮮血溢出。
“啊……停過,我說,我說。”山背兄扛不住,徹底崩潰了,疼的額頭上滿是冷汗,臉色煞白。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動刑受皮肉之苦,說吧,別撒謊,機會隻有一次,否則我不介意再讓你嚐嚐淩遲的滋味。”秦懷道冷聲警告道。
“我說,我說。”山背兄一聽淩遲就嚇得渾身顫栗,這個酷刑熟悉啊,趕緊說道:“和趙郡李氏有過書信,他提供情報,告訴我們哪裏有糧草、財物,也是他調走開守護的府兵,方便動手,條件是讓我們配合他對方唐國護國公。”
“書信呢?”秦懷道大怒。
“書信不在這兒,在家父手上,這次回國交給家父了。”
“什麼?”秦懷道怒不可遏,恨不能一刀剁了對方,硬生生忍住,喝問道:“你們搶走糧草、財物,為何屠村,殺光所有老百姓,搶走青壯,青壯呢?”
“青壯一並運去國內做奴隸了,也是趙郡李氏要求的,說這樣能逼朝廷出麵,把你交出來,換回青壯。”
秦懷道想起之前倭寇曾公開要求用自己換俘虜,朝廷李二也讓李靖和房玄齡出麵做說客,讓自己領兵去江南剿匪,自己拒絕了,背後果然不簡單,追問道:“你們就不怕護國公領兵攻打?”
“護國公戰無不勝,自然是怕,但趙郡李氏在江南賑災,一手遮天的人物,隻要護國公領兵到江南,趙郡李氏就會提供情報給我們,甚至還會創造機會給我們,具體什麼機會沒說,事成後,趙郡李氏承諾將扶餘和新城劃給我倭國。”
“王八蛋,出賣國土,該殺!”尉遲寶林聽不下去了,紅著眼睛說道:“這個消息必須傳回朝廷,殺了那個狗賊。”
“你有證據嗎?”秦懷道冷聲反問。
“他不就是證據。”尉遲寶林指著山背兄。
秦懷道搖頭,心中同樣怒火滔天,勾結海盜屠殺百姓,目的是吸引自己過去,再創造機會讓海盜動手,甚至不惜出賣國土,這趙郡李氏該殺!
至於機會,不外乎用毒、透露行蹤、刺殺、不給糧草等等,防不勝防,還好當初自己感覺不對,沒答應。
羅英見尉遲寶林還要說什麼,打斷道:“他現在是證據,一旦脫離掌握,落入朝廷之手,會反咬一口,說我們屈打成招,到時候趙郡李氏再狀告我們陷害朝中大臣,朝廷那位正愁沒把柄對付我們。”
一席話,尉遲寶林臉色一僵,恨的直咬牙:“難道就這麼算了?”
秦懷道控製好怒火,拍拍尉遲寶林肩膀,饒有深意地說道:“公平還在時,證據很重要,但公平不在時,證據就是個屁,聖上不傻,你以為他看不出來,為何還要不遺餘力扶持趙郡李氏?”
“為什麼?”尉遲寶林有些懵。
“因為聖上知道趙郡李氏做過的一切,隨時可以拿捏住,就算將趙郡李氏扶植起來,也能輕鬆打壓下去,怎麼不同,所以,兩相對比,聖上寧可扶持趙郡李氏也要打壓我們。”
尉遲寶林秒懂,憤恨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聖上在借刀殺人,等人沒了,再把刀折斷,掃清所有不可控因素?”
秦懷道點頭不語,來到門口,看著前方忙著做飯的士兵,遠處樹木隨風搖曳,搖亂了滿地光影,也搖亂了秦懷道的心。
事情已經明了,接下來何去何從?
羅英上前來,並肩而立,也看出前方輕聲說道:“阿叔,趙郡李氏恐怕已經知道我們出海尋找證據,那些書信對他們來說是致命一擊,為避免萬一,說不定已經做好各種應對,甚至對我們家人不利,可證據還沒拿到,現在回去就白忙乎。”
“你想說什麼?”秦懷道反問道。
“必須拿到證據,沒有證據回去奈何趙郡李氏一族,聖上會保,除非徹底撕破臉……”羅英憤恨地說道。
“拿證據就意味著去倭國,與整個倭國開戰,你確定?”
“開戰就開戰,怕什麼,咱們這兒兩千人馬可當一萬人,何況還有山背兄和蘇我入鹿兩人在手。”羅英混不在意地說道。
“沒錯,我也同意開戰,必須拿到證據,否則太被動,今天趙郡李氏能利用海盜,明天就能直接下死手,有聖上護著他們,防不勝防,除非如羅英所言撕破臉,但長輩們不會同意,有證據則不同。”尉遲寶林也過來讚同道。
“去倭國,意味著九死一生,你倆確定?”
“確定!”兩人鄭重點頭。
“好,那就去倭國,大不了開戰,不過,去之前做些準備,咱們不怕死,但不能去送死。”秦懷道也有此意,有兩人支持,信心十足,豪氣頓生。
“說吧,怎麼做?”尉遲寶林催問道。
“下命令吧,幹就完了!”羅英也殺氣騰騰地表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