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運兵船來到一處海島,秦懷道在羅英的帶領下登島,和留守的另一千人見麵,檢閱一番訓練效果,給大家講話鼓鼓勁,算是正式認識。
等回到山坳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運兵船開進海溝補充燃料,檢修一番,沒發現異常情況後秦懷道徹底放心了,當晚和大家歡慶一堂。
第二天,眾人再次投入到造船之中。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再造就簡單多了,何況這種運兵船就是個簡單的船艙外殼加蒸汽機做動力,沒有其他任何技術難點,在這個時代是了不起的東西,在後世簡陋的沒法看。
船艙外殼又是倒模澆築而成,不用任何精加工,也沒條件精加工,幾天就能澆注一個,然後就是內部隔斷,安裝桅杆,船帆等,粗糙,簡陋,卻實用。
不知不覺又一個月過去,商隊從長安返回,帶來了一份信。
信是李雪雁寫的,說朝廷在討論針對秦家莊收稅的問題,要不是秦懷道當初找李二要過一道免稅五年的旨意,加上幾位國公說話,早征收了,還提到朝中有人彈劾秦家莊用工太多,導致良田無人種植,要求秦家莊減員。
大唐以農立國,種田是根本大計,用無人耕種這條攻擊秦家莊威脅很大,秦懷道感覺到李二這是準備對自己動手了,但這個時候回去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造船出來,絕不能半途而廢。
信的後麵是府上生意總結,然後是思念的話。
秦懷道將長長的信看完,貼身收好,看向造船工地,工人們正在準備新磨具,忙的熱火朝天,銳利的目光越過眾人,投向大海,那裏停靠著六艘造好的運兵船,如六尊鋼鐵怪獸在沉睡,一旦覺醒,石破天驚。
“寶林!”
“來了。”正在指揮造船的尉遲寶林快步衝上來:“怎麼了?”
“種種跡象表明長安恐怕要出事,不能再等了,準備出兵吧,拿下儋州道,找到證據。”秦懷道沉聲說道。
“長安……”
尉遲寶林一怔,猛然想到什麼,憤恨地說道:“我說這段時間怎麼風平浪靜,沒人上來騷擾,原來他們知道打不過,將戰場放到了朝廷上,這是明則不行,暗著來,世家老一套玩法,不過,我們隻有六艘船,行不行?”
“原計劃造十艘,六艘有點少,但時間不等人,再造四艘得一個月,等不起,停工吧,讓大家繼續專心煉鹽,賺錢也同樣重要,那些幫忙造船的工人雖然隻是打下手,沒掌握核心機密,但多少也知道些,秘密送去秦家吧,不能被別人抓走,以防泄密,以後再造船也方便。”秦懷道正色叮囑道。
“行,我跟大家聊聊,秦家莊待遇好,大家能理解。”
等尉遲寶林離開,秦懷道招手讓幾名護莊隊隊正過來,叮囑道:“一共六艘船,你們每隊負責一艘船,隊正兼任船長,將連弩、弓箭、炸藥包分一分,全部搬上船,隨我出征,去吧。”
“是!”五名隊正趕緊答應一聲。
秦懷道對身邊羅英叮囑道:“每艘船安排安排五十人,配合他們行動,剩餘人搭乘海盜上次留下的海船,戰鬥隊形排在後麵,讓大家幫忙搬運物資、煤炭、淡水和食物裝船,去吧。”
羅英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運兵船擠一擠可以裝一百多人,但沒有多少騰挪空間,影響戰鬥,五十人正好,六艘運兵船,每艘五十人就是三百人,訓練的兵一共兩千人,剩餘一千七百人搭乘上次繳獲來犯海島的五十艘海船正好。
運輸隊需要繼續走商路,也無法適應大海顛簸,不能帶。
兵力懸殊較大,但又怎樣?幹就完了!
一道道命令下去,所有人動起來,百姓全部返回山坳,戰鬥人員搬運物資,運輸隊也趕來幫忙,井然有序。
秦懷道來到造船工地,想了想還是決定保留,說不定以後還能有,就算落在朝廷之手也不怕,沒有蒸汽機一切枉然,帶來的十台蒸汽機隻用了六台,剩餘四台不能留下,落到朝廷之手就虧大了,帶上正好備用。
下午時分,一切準備妥當。
所有人登船,在老百姓的注視下緩緩離開,直奔東邊而去。
六艘運兵船采用三三一製編隊,兩艘打頭,負責開路,一艘殿後,秦懷道就在這艘船上負責指揮,這段時間大家除了學習倭語就是研究海戰,秦懷道傳授護莊隊員旗語方便溝通。
茫茫大海,沒有通訊,全靠旗語。
甲板上,秦懷道負手而立,身體隨著波濤搖晃,腳下卻宛如生根,不動半步,猛然意識到自己漏了一件事,望遠鏡,大海上看不遠,要是有望遠鏡在手,就能料敵先機,可惜了。
船隊來到海島,接上另外一千人繼續前進。
有五十艘木船在,走的並不快,晚上忽然刮起大風,海浪翻湧,足有一米高,運兵船隨波浪起伏,問題不大,但木船看著有些危險,動搖西晃,船上的人被甩來甩去,好在訓練了大半年,已經習慣。
一個時辰過後,大海風平浪靜。
烏雲散盡,朗月當空,繁星點點。
秦懷道熟悉大海上說變就變的氣候,並不奇怪,趕緊讓人發出旗語,詢問護莊隊員情況,大家訓練有數不假,但海上訓練隻有最近一個月左右,各船發來信號,大家有些頭暈,嘔吐,但問題不大。
暈船,難以抗拒,隻能硬挺,習慣了就好。
船隊繼續往前,在月色下宛如幽靈出行。
第二天上午,秦懷道也不知道到了哪兒,還有多遠,準備找那名翻譯問問,忽然聽到桅杆上哨兵喊道:“報告少主,前方發現大批海船。”
“海船?”
秦懷道大吃一驚,怎麼會有大批海船過來,難不成海盜又來偷襲不成?沒理由啊,要偷襲早就動手,何必等到現在,難道是商船?不由看向尉遲寶林,問道:“寶林,大唐有大規模商船往返海水?”
“沒聽說啊,或許有吧,江南的事了解不多。”
“傳令,戰鬥隊形,準備戰鬥。”秦懷道大吼到。
哨兵迅速打出旗語,將命令傳給其他運兵船,至於後麵海船,每一艘都安排了一名護莊隊員擔任旗兵,方便聯絡。
六艘運兵船迅速變成一二三陣形,拉開距離,宛如一支鋒利的箭矢往前衝去,後麵的三,秦懷道所在船居中,負責指揮,兩邊的船負責保護。
後麵海船也迅速變成,排成兩條縱隊,宛如兩條戰龍朝前奔騰,這個陣形有個好處,隻需要負責一邊敵人即可,類似於背靠背戰鬥。
但也有個壞處,各自為戰,無法相互策應,支援。
不過,有六艘運兵船在前打頭陣,撕開對方缺口,大家跟著往前衝就是。
無形中,五十六艘船宛如一隻利箭朝前衝去,箭頭是六艘運兵船,長長的箭身是五十艘海船,氣勢如虹。
甲板上,秦懷道舉目遠眺,熱血沸騰。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和大家的攻擊隊形不同,來人海船展開,隱約呈月牙狀,宛如軍陣徐徐向前推進,這種陣型是海盜最喜歡采用的攻擊方式,一旦靠近,能快速包圍其中一艘船,如鯊魚一般撕咬目標,然後攻擊另一艘,逐一攻克。
船不同於戰馬靈活,也不同於步戰,陣形拉長就沒辦法及時、快速包圍,也就無法集中兵力跳船廝殺。
可惜,這一次遇到了秦懷道。
看著徐徐駛來的無數海船,粗略一數,得有上百艘,船隊上空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殺氣,不像商隊,喝問道:“報告觀察情況。”
“少主,船上無數戰兵,不像商船,也沒有掛海盜旗子,身份不明。”坐在桅杆上負責觀察的人大聲應道。
“沒有掛海盜旗子?”
秦懷道有些詫異,不是海盜,也不是商船,那是什麼,難不成倭國海軍?想到這兒秦懷道內心一凜,喝道:“傳令一號船,詢問身份。”
一號船就是打頭陣的那艘,為了方便指揮,每一艘都編了號,秦懷道所在這艘是零號船。
觀察哨大聲喊道:“信號已經打出,對方不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