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月朗星稀。
清涼的夜風穿過窗欞溜進來,吹亂了秦懷道的發絲,卻吹不散秦懷道心中濃烈的殺意,從白天到晚上,秦懷道都在書房一動不動,腦子裏滿是荷兒的音容笑貌,還有無盡的擔憂。
“咚咚咚,少主?”門外傳來賈有財擔憂的喊聲。
“進來吧。”
房門推開,一抹陽光趁機湧進來,將房間照亮了些許,一道身影走進來,正是賈有財:“少主,豫章公主來了。”
“快進來。”
很快,一道妙曼身影跨入房門,正是豫章,一臉焦慮之色,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說道:“秦大哥,荷兒在太子府。”
“什麼?”
秦懷道猛地起身來,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聽到消息還是被震住,李承乾想幹什麼?清冷的雙眸跳動著殺意,追問道:“怎麼回事?”
“別急,聽我細說。”
豫章趕緊解釋道:“回去後我找人打探,一個時辰前太子妃忽然來訪,說人在她那兒,太子安排的綁架,想用來要挾你,不知道什麼原因後來太子沒消息過來,人就留在太子妃,太子妃提出要求,希望你幫她向父皇求情,不求寬恕,隻要不死,就把人交出來,否則……否則……”
後麵的話說不出口,但秦懷道已經猜到,一股強烈的殺意直衝腦頂,雙眸瞬間變得赤紅,綁架人還敢要挾,簡直找死。
“秦大哥,你先別急,咱們一起想辦法。”豫章擔憂地勸說道。
“人在她手上,沒什麼好辦法。”秦懷道冷冷地說道,猛然想到荷兒綁架沒兩天太子李承乾就被李建成抓獲,淪為俘虜,難怪後麵沒拿出來要挾自己,但不管怎樣,這個仇必須報。
下一刻,秦懷道冷冷地說道:“走,去東宮太子府。”
“不可……太子造反,太子妃受牽連,事罪難逃,萬一她魚死網破,荷兒怎麼辦?”豫章著急地提醒道。
“你覺得向聖上求情有用嗎?聖上會聽我的?”秦懷道冷冷地反問道。
豫章臉色一僵,不知道說什麼好。
“少主,要不要叫人?”賈有財喊聲問道。
“不用,叫人會落下把柄,我一個人足以,備馬。”秦懷道冷聲說道,東宮太子府可是在皇城,一般人進不去,強闖就是造反。
賈有財也清除這點,不好再說什麼,趕緊去備馬。
秦懷道大步走出書房,豫章趕緊跟上,一臉焦急地勸說道:“秦大哥,別衝動,想點別的辦法。”
然而,秦懷道沒接話,繼續往前。
“或許,我去找父皇?”豫章著急地追上來。
秦懷道忽然停下,盯著豫章喊聲說道:“人在太子妃手上,太子妃主動找上你,就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能有什麼辦法?還有,人在太子府,太子府有的是聖上眼線,聖上豈會不知道,但他做了什麼?”
豫章臉色一僵,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但為人女兒,豫章不好說什麼,默默跟在秦懷道身後。
兩人走出府邸,一輛馬車已經在等候,賈有財親自駕車,秦懷道也不說什麼,迅速上車,豫章也趕緊上了自己的馬車。
兩輛馬車快速朝前而去。
馬車裏,秦懷道寒著臉不語,目光凝重,推測著李二的用意——是想借機敲打,讓自己敬畏皇權?還是測試自己是否忠心?
無論哪種都讓人憤怒,無法接受,既然如此,那就鬧吧,鬧大一點,鬧得全天下皆知,看最後誰吃虧?
一個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秦懷道眼眸中寒意更甚。
等到了朱雀門,馬車被禁軍內衛擋住。
秦懷道下車,冷聲說道:“本官要進宮麵聖。”
守門校尉認識秦懷道,不敢托大,恭敬地說道:“請稍等,卑職這就去通傳。”
沒有接到召見命令,校尉不敢私自放人進去,也就是秦懷道,換一般人過來直接趕走,根本不會通傳。
秦懷道知道規矩,漠然點頭。
“等等。”
豫章掀開馬車簾子說道:“馬校尉,本公主奉父皇之命傳召秦大人過來的。”
假傳聖旨可是重罪,馬校尉認識豫章,不疑有他,鄭重說道:“如此,秦大人裏麵請。”
秦懷道深深地看了豫章一眼,假傳聖旨非同小可,自己進去一鬧,肯定曝光,會重罰,公主身份都未必能留住,這份情太重。
這一刻,秦懷道對豫章多了些新認知。
“走吧,父皇在等著呢。”豫章催促道。
秦懷道沒有點破,將這份情記下,跟著公主馬車大步朝裏走去,賈有財將馬車停在旁邊等候,不能跟進去。
走了一段距離,秦懷道低聲對馬車裏的豫章說道:“剛才……謝謝了!”
馬車裏的人沒有接話,秦懷道有些尷尬,沒再說什麼。
片刻後,車廂內一個聲音忽然想起:“秦大哥,如果是荷兒,你會說謝謝嗎?”
秦懷道臉色一僵,沒接話。
如果是荷兒,自然不會說謝謝,因為是自己人,但豫章不同。
一直以來,秦懷道並不排斥豫章,但也沒將豫章當自己人,有所保留。
車廂裏忽然想起抽泣,聲音很輕,像是在壓抑,克製。
秦懷道不善於哄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次豫章假傳聖旨,可以說冒著砍頭的風險在幫自己,這份情太重,心中有些觸動,想起豫章之前種種,心中一軟,輕聲說道:“這次事後,聖上肯定會責罰於你,屆時你自請貶為平民,聖上就不好再責罰,以後就搬來府上一起住吧。”
趕車的是小娥,豫章的貼身侍女,可信之人,倒也不怕談話傳出去。
豫章驚喜地問道:“真的,你不嫌棄我不是公主?”
“公主不過是個身份,並不代表什麼,重要的是人,比如荷兒,家奴身份,但在我眼裏貴不可言。”秦懷道鄭重說道。
“知道了,我都聽你的。”豫章說道,聲音透著幾分嬌羞。
馬車眼看就到太子府,兩人不再交談。
“站住!”
太子府護衛衝上來攔截,認出是豫章公主馬車,護衛頭領迅速舉手示意大家不要亂動,抱拳,躬身說道:“見過豫章公主。”
“通報一聲,就說本公主求見太子妃。”
對方沒多想,匆匆安排人進去稟告。
沒多久,稟告的人出來:“太子妃讓公主進去一敘。”
豫章下了馬車,護衛見秦懷道要跟著進去,沒認出來,馬上阻攔,眼睛卻看著豫章,一臉為難道:“公主,太子妃隻邀請您進去,別的人不合適,何況還是男士,傳出去不好,還請公主體諒。”
“啪!”
一聲脆響,說話的護衛被打飛出去,倒在地沒了動靜。
護衛們大吃一驚,紛紛拔刀圍攏上來,虎視眈眈,豫章擋在秦懷道前麵,冷聲嗬斥道:“你們想幹什麼,滾開!”
領頭的校尉冷著臉說道:“公主,這兒是太子府,容不得任何人鬧事,毆打太子衛隊,罪大惡極,拿下。”
“我看你們誰敢?”豫章氣壞了。
秦懷道一肚子火正沒地方發泄,將豫章拉到身後沉聲說道:“我來處理。”
聲音霸道,不容置疑。
豫章沒有再說什麼,後退幾步。
秦懷道活動了一下脖子,冷聲說道:“太子府好大的威風,今天本官倒要試試,不想死的就來吧。”
校尉不認識秦懷道,也清楚能跟豫章公主一起過來,身份絕對不低,但又怎樣,太子府威嚴不容挑釁,何況非常時期,更不能讓人欺負,冷冷地喝道:“強闖太子府,毆打太子衛隊,形同造反,拿下。”
“殺!”
衛隊齊身喝道,撲殺上來。
“小心!”
豫章著急地提醒道。
幾乎同時,秦懷道已經衝上去,快如鬼魅,瞬間將一人撞飛,手上多了一把戰刀,順勢劈砍過去。
一道白光乍現,伴隨著一道慘叫聲。
“啊——”
聲音淒慘,打破四周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