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州以北,無名山丘。
官道從低矮的山丘開闊處延伸向遠方,官道兩旁是並不茂密的樹林,樹幹光禿禿的,上麵還有積雪堆壓,地上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綠色,山坡背後,幾顆腦袋正探出來,警惕地盯著前方官道。
程處默赫然其中,自從找到趕來支援的一萬大軍後,亮明身份,拿出軍令,獲得了軍隊指揮權,便帶著部隊繞行,沿著海岸走小路,悄悄摸到了安市州西麵,連夜繞道北麵,躲在了官道兩邊樹林。
劫糧,自然是尋找敵人想不到的地方下手,至於靠近安市州有沒有危險,程處默根本不在乎,原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混世魔王,跟著秦懷道打了兩個多月仗,膽子更大了。
一名校尉低聲說道:“程將軍,咱們守在這兒真的沒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程處默反問道,見對方一臉擔憂,便解釋道:“高句麗大軍已經兵圍遼東城,而且出兵突然,根本不給遼東城反應機會,反過來說,高句麗以為將所有人都圍在了遼東城內,絕對想不到還有人殺到他們後方。”
“非在下動搖軍心,實在是此舉太過匪夷所思,敵軍怎麼可能想不到會有人劫他們糧道?”校尉直言說道,眼中滿是擔憂。
要是擱在以前,程處默絕對大耳光子扇過去,但跟老秦懷道後,耳濡目染,感同身受,脾氣沉穩了許多,耐著性子解釋道:“正常而言,會擔心劫持糧道,但現在是非正常時期。”
“怎麼將?”對方追問道,其他校尉也紛紛看過來。
程處默知道要想取得大家信任,就必須說服大家,繼續解釋道:“首先,敵軍以為我軍全都被包圍著遼東城,其二,就算有援軍,也不會這麼快趕到,如果不是事先通知你們過來,能這麼快抵達戰場?”
大家搖頭,有些反應過來了。
程處默繼續說道:“敵人能想到朝廷會出兵劫持糧道,但想不到這麼快,這就是機會,第三點,圍困遼東城的敵軍每天消耗不少糧食,北麵五城自顧不暇,隻能從安市州調糧,也就是前麵官道,過幾天敵人會重視保護,這兩天不會,大好機會,不能錯過。”
“有道理,就是打一個時間差,賭敵人不知道我們已經抵達戰場,而且來到了安市州附近。”一名校尉讚同道。
大家紛紛點頭,擔憂盡去,程處默暗自鬆了口氣,追問道:“諸位還有何問題,如果沒有,回到各自崗位,準備戰鬥,一旦戰鬥打響,隻有一個要求,弓箭手衝在前麵,先解決敵軍弓箭手,其他人也不能落後,以最快速度衝上去,速戰速決,退後者,斬。”
“遵令。”大家感受到程處默濃濃的殺意,趕緊答應。
程處默也是沒辦法,第一次獨自領軍,而且是陌生的部隊,隻能恩威並重,補充道:“傳令大軍,一顆腦袋一貫銀子,不留活口。”
“謝將軍!”大家眼睛一亮,笑了,誰不喜歡銀子?
一個願意替部下謀福利的將軍更容易活得大家認可,這一刻,大家心思多了些變化,其中一校尉問道:“程將軍,誰打頭陣?”
打頭陣意味著先出手,也意味著殺敵最多,賞銀最多,其他人一聽就豎起來耳朵,準備爭搶,程處默擺擺手示意大家別爭,沉聲說道:“沒什麼主攻,副攻,都是主攻,一起動手,能賺多少賞銀就看大家了。”
請將不如激將!
“謝程將軍!”眾人兩眼放光,興奮起來,紛紛下去傳令。
很快,命令傳開,將士們眼神也變了,打仗是分內之事,盡職的同時還能賺錢,誰會嫌銀子多?一時之間,士氣大漲。
沒多久,官道上出現一支長長的隊伍,距離還有些遠,看不真切,程處默大喜,知道敵軍糧隊來了,趕緊叮囑道:“傳令下去,都藏好,別露頭,別出聲,等我命令再動,誰要是提前暴露,殺無赦。”
命令一層層傳下去,所有人不敢大意,嚴正以待。
等了一會兒,運糧車隊過來,足足一百大車,隊伍拉的很長,馬車上堆滿了袋子,隊伍前麵有一千人左右開道,隊伍中間也有一千人左右,隊伍後麵還有一千人左右,都是騎兵。
三千騎兵押送,已經是非常重視。
一般人根本不敢動,但大家卻笑了,兩眼炯炯有神,那一顆顆腦袋可都是銀子,大家一萬人,對付三千人,還是偷襲,沒理由不成功,程處默也鬆了口氣,如果出動一千人押送,還需要忌憚一下,有可能是誘餌,但三千人不同。
一般而言,派出來劫持糧道的兵力在三到五千左右,不會太多,太多目標大,容易暴露,看到三千人押送一般不會動手,所以,三千人押送的糧隊不可能是誘餌,會嚇跑對手。
如果不是遼東城被圍困,大軍進不了城,秦懷道也不會讓一萬人全都過來。
眼看著長長的糧隊進入附近圈,程處默整個人都亢奮起來,如果拿下,將成為獨立領軍的第一筆戰功,將來就有機會真正獨立領軍,握著馬槊的手都在抖,恨不能馬上衝過去。
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見敵軍先頭部隊並沒有派兵進林子搜查,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一切和自己預計的一樣,暗自鬆了口氣,生意大家不要動。
校尉們見敵軍果然很放鬆,連基本都偵查都不怕,顯然以為不會有人伏擊,都興奮地笑了,信心大增,趕緊安撫各自部隊藏好,免得破壞機會。
又等了一會兒,長長的運糧車隊全部進入伏擊圈,程處默笑了,眼中跳動著濃濃殺意,忽然起身衝上去,大家也跟著往前衝,誰都不說話,宛如地獄裏鑽出來的殺神,冷漠,凶悍。
至於戰馬,擔心暴露,藏在更遠處。
積雪踩下去沙沙作響,上萬道腳步聲彙集在一起,傳出去很遠,程處默清楚會提前暴露,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在暴露前縮短距離,不由加快了些速度,校尉們見程處默加速,也指揮部隊加速,一個個撒開腿往前衝。
距離不過五六百米,大家飛奔上去,弓箭手在前,已經張弓搭箭,做好射擊準備,等衝到兩百米左右時,正在趕路的運糧隊聽到動靜紛紛看過來,發現是偷襲後,將領們大喊著下令。
運糧隊拉的很長,來不及將馬車圍城一圈,押送隊伍打馬衝上來,試圖阻擋,但戰馬加速需要時間,不等速度起來,雙方距離縮短到百米左右,弓箭手果斷拉弓,將羽箭射出。
一陣密集的箭雨從天而降,落在衝上來阻擋的敵軍中,不少人慘叫著跌落下馬,但依然繼續往前衝,馬速起來了,但第二輪羽箭又落下,距離近了的緣故,精準度大增,更多人掉落下馬。
程處默衝在最前麵,雖然徒步,但速度不慢,狂奔而去,忽然高高躍起,一馬槊將一名敵人跳落,翻身上馬,左右一掃,又幹掉附近兩名敵人,一拉馬頭,調轉過來,朝糧隊殺去,直奔一名將領。
將士們也一擁而上,紛紛砍馬腿,或者避開正麵衝刺,從側麵撲上去將人拽下,一刀結果性命,翻身上馬,弓箭手也凶悍地往前衝。
敵軍將領看到上萬人衝殺出來,漫山遍野,臉色大變,朝殺奔過來的程處默喝道:“來者何人,為何攻擊?”
可惜說的是高句麗語,程處默聽不懂,用力一夾馬腿,狂衝上去,手上馬槊一挺,借著馬速猛刺,嚇得對方趕緊用槍格擋。
兩把兵器狠狠撞擊在一起,發出沉悶聲響,程處默感受到對方力量比自己弱,馬槊反倒過去,直奔對方咽喉,逼得對方趕緊再次格擋,但力量不足,隻是磕偏了些,馬槊刺中對方右胸。
“殺——”
程處默怒吼一聲,雙臂叫力,奮力一刺,將對方身體刺穿,順勢一甩,整個人都被甩飛出去,落在地上當場沒了生機。
一招將敵將挑落馬下,程處默戰意如虹,冷冷地掃了眼戰場,將士們已經衝上來,和敵人殺成一團,以多打少,加上士氣高漲,穩穩占據上風,幹掉這股敵人不過是時間問題,迅速打馬衝上去,直奔一名將領。
對方感受到了危險氣息,扭頭看來。
兩人眼神中空中相撞,殺意彌漫。
“殺——”
程處默大喝一聲,馬槊出手如龍,帶著可怕的音爆聲橫掃過去,對方趕緊舉大刀格擋,兩把兵器狠狠撞擊在一起,一股恐怖的反震力席卷過來,程處默感受到對方力量比之前那名敵將大,但沒在意,槍法陡然一變。
“咻——”
下一刻,馬槊如毒蛇出洞,直奔對方腰部,對方趕緊再次格擋,程處默卻馬招式一變,槍頭上挑,直奔對方咽喉。
這名敵將萬萬沒想到剛才隻是虛招,身體一側,避開致命攻擊後大刀反劈向程處默,程處默早有準備,馬槊一挑就擋住劈砍過來的大刀,順勢猛砸下去,勢不可擋,出手突然。
對方已經來不及橫刀格擋,人在馬上騰挪不變,沒辦法跳開閃避,隻能伏低,避開腦袋,用後背去承受這致命一擊,生死關頭,這名敵將也凶性大發,拚著一死,大刀朝程處默猛斬。
以命換命的打法最可怕!
程處默也打出來真火,忽然抬腿擋在大刀劈砍的路線上,大腿外側綁著一把刀,學秦懷道的,這一刻,刀成了盾牌,被敵將大刀劈砍中,狂爆的力量席卷過來,差點掉下馬去。
但幾乎同時,程處默馬槊狠狠砸在敵將後背,馬槊刃口鋒利如刀,斬開對方身上鎧甲,斬斷了脊椎骨。
“啊——”
對方慘叫一聲,跌落馬下。
程處默趁機揉揉大腿,也是痛的直抽抽,好在賭贏了,看到敵將掙紮著想要起身,打馬上去,一馬槊將對方捅死,抽空一看,敵軍所剩不多,自己這邊卻越戰越勇,高聲喝道:“快,速戰速決。”
一聲令下,將士們奮起神勇,加快砍殺。
程處默休息片刻,等腿恢複些後打馬衝上去,三兩下挑飛幾名軍官,戰鬥也跟著結束,三千敵人全部斬殺,就連負責趕馬車的也沒留下,殺紅眼了,哪還顧不上對方什麼身份,砍了再說。
“傳我命令,打掃戰場,搶救傷員,搬運糧食。”程處默大聲喝道。
“遵令!”校尉紛紛應道,將命令傳下去。
程處默看著戰場,忽然計上心來,眼神不由得瞟向安市州方向,安市州是小城,最多一萬守軍,高句麗大軍圍困遼東城,肯定會從安市州抽調一半兵馬,加上這兒的三千,城內最多兩千。
就算三千,隻能能打進城去,就能拿下安市州。
想到拿下安市州的好處,程處默一顆心就不淡定了,馬上讓校尉們都過來,圍城一圈,直接說道:“兄弟們,有沒有信心跟我幹一票大的,拿下安市州。”
“嘶?”
所有人吸了口冷氣,都被程處默的膽大包天嚇了一跳,但能幹到校尉,沒人是膽小怕事的主,誰不想撈一筆軍功?想到拿下安市州的功勞,也不淡定了,一名校尉問道:“程將軍,安市州應該守軍不多,哪怕三五千人也不怕,前提是能進城,攻城恐怕難度不小。”
“沒錯,關鍵是怎麼進城,如果能進去,以咱們的兵力三五千人還真不怕,硬攻需要爬城器械,打造這些器械耗費時間,而且咱們也沒匠人,不好辦,時間一長就沒機會了。”另一名校尉也說道。
“找一下還有沒有活著的俘虜,要能溝通的,讓一千人偽裝成敵軍回城,換上敵軍裝備,打他們旗號,身上多弄些血,偽裝戰敗的樣子,就說遇到襲擊,如果能詐開城門,咱們就打,如果不行就算,幹不幹?”
“幹!”眾人一聽這麼安排,並不是死磕,紛紛附和道。
“快找俘虜,你們五個帶部隊換裝,其他人將糧食搬到樹林裏藏起來,蓋上雪回頭再取。”程處默點了五名校尉。
一個校尉領兵兩百,五個正好一千,被點到名的校尉大喜,這可是大功一件,趕緊去準備,沒點到的也不灰心,抓緊時間搬運糧食。
半個時辰不到,所有糧食被藏起來,一千人騎著戰馬,穿著敵軍戰袍,打著敵軍旗幟朝安市州而去,找到一個勉強能溝通的俘虜帶著,程處默也在隊伍中,大軍則掉在後麵,拉開一定距離。
至於受傷的將士,留在樹林裏看守戰利品。
隊伍擺出一副吃了敗仗的頹廢架勢朝前衝去,程處默親自坐鎮,士兵們仿佛有了主心骨,沒人害怕,反而磨拳搽掌,激動不已。
一路奔跑,不知不覺來到安市州附近,隊伍放慢速度。
程處默打量著城池,城牆不過十二三米高,城門緊閉,城頭上有守軍,但數量並不多,看上去也不夠警惕,或許在他們看來,對手已經被困在遼東城出不來,安市州安全的很。
一名守將高聲喊了幾句,程處默聽不懂,對俘虜低聲說道:“老實點還能活,不然弄死你,明白嗎?”
對方趕緊點頭,陪著小心答應下來,高聲喊了幾句什麼。
程處默擔心對方使詐,小心觀察著城牆上的守軍,見對方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了俘虜幾句什麼,然後就消失不見了,城門卻沒有開的跡象,程處默怒了,凶狠的目光鎖定俘虜。
對方嚇得臉色大變,趕緊解釋道:“照你交代說的……他不信……沒辦法。”
“最好祈禱他信,否則後果你知道。”程處默冷冷地說道,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可惜,想到房遺愛和李德謇在北邊開疆拓土,心中的野望難以抑製,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城頭。
城門緊閉,靜的詭異。
城頭上守軍好奇地看過來,沒有戰鬥的意思,程處默有些看不透了,如果懷疑,直接開打便是,這不打,又不開城門算什麼?難不成跑去彙報了?
很快,城頭上出現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官服,氣勢十足地喝道:“你們誰最大?出來答話。”
程處默示意俘虜上前,自己也跟上去,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一邊低聲威脅道:“想活命就老實點,他問什麼,翻譯一遍。”
“他讓這兒最大的官上前答話。”俘虜趕緊說道。
程處默來之前想到了這個問題,低聲叮囑道:“除了你穿著隊正的戰甲外,其他都是普通士兵戰甲,你就說自己是這兒最大的,是隊正,其他將領都被殺了。”
“可是我不是隊正。”對方有些慌。
“假冒你隊正名字便是。”程處默叮囑到,校尉身份高,知名度必然大一些,假冒容易被識破,隊正不同,人數多,沒多少地位,不容易被人記住。
俘虜聽到城頭上官員詢問身份,趕緊按程處默的交代報了個名字,名字是真實存在的,不怕查,但人已經死了,至於名字和人能不能對上,就看守軍是否真認識報出來的隊正。
真要認識,那就是命,隻能放棄。
程處默仔細觀察著城頭上的中年男子,對方顯然是個謹慎之人,問了幾句什麼,聽不懂,看向俘虜,俘虜趕緊小聲說道:“他在問軍中情況,核實身份。”
“照實說!”
俘虜點頭,趕緊說了一通。
沒多久,中年男子消失在視線外,程處默不清楚是否蒙混過關,耐心等著,一顆心緊張起來,待看到城門慢慢打開,頓時狂喜,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敵人重新關上,低聲叮囑道:“不要亂動,不要拔刀,等著。”
將士們也很激動,不少人差點拔刀,聽到提醒趕緊忍住。
俘虜看過來,一臉緊張地問道:“你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殺你沒意義,等我軍衝鋒,你自行離開。”程處默交代道,一個幫過自己的俘虜,下不去手。
俘虜見程處默不像哄騙自己,打消了示警念頭,安心的等著。
程處默並不知道差點壞事,緊緊盯著打開的城門,壓抑著激動情緒說道:“兄弟們,裝得像一些,進城,沒有命令都別摸刀,走。”
大家跟著往前衝去,一臉頹敗,跟真的吃了敗仗一樣。
等到了城門口,十幾人走出來盤問,程處默知道差不多了,果斷命令道:“兄弟們,殺進去,奪城門。”
下一刻,程處默雙腿猛地一夾馬腹,縱馬衝上去,一馬槊劈死一人,順勢反打,又劈死一個,翻身下馬,馬槊一挺,橫掃千軍,擊飛好幾個,如戰神附體,守住了大門口。
將士們也衝了進來,見人就砍,瞬間清理幹淨門口敵人。
程處默喝道:“兩團攻擊城頭,其他人擋住前麵。”
一團兩百人,設校尉。
五名校尉聽到程處默命令迅速行動起來,兩團人馬殺奔向城頭而去,城頭狹窄,人多沒用,但不肅清,敵人就能夠在城頭上射箭,其他人迅速衝上去,嚴陣以待,程處默拉著一名士兵叮囑道:“你,回去傳令,讓大軍速速趕來。”
“遵令!”對方一拉馬頭,朝城外衝去。
雖然大軍在後方跟著,但催一下終歸穩妥,好不容易詐開城門,丟了可惜。
程處默大步上前,來到擋在街道上的三團人馬前麵,手持馬槊,威風凜凜,心中激動不已,勝利果實在望,絕不容失,喝道:“將士們,城池已經敞開,能不能拿下就看能不能守到大軍趕來,為了大唐,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將士們齊聲大吼,士氣瞬間點燃。
街道上,城中百姓看到忽然殺來的軍隊,嚇得大喊大叫,驚慌失措,掉頭就跑,很快,寬敞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就連鋪麵也關進門窗,不管露頭。
一股冷冽的殺意瞬間爆發。
城頭上守軍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紛紛後退,將士們並不追殺,就地構築防禦,張弓搭箭,嚴正以待。
一切,以守住城門為主。
很快,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戰甲的摩擦聲。
緊接著,一支軍隊衝過來,但街道就這麼寬,人多施展不開,程處默馬槊一挺,威風凜凜,豪氣衝天,喝道:“兄弟們,一顆腦袋一貫銀子,能賺多少看你們的了,殺——”
“殺!”
“殺!”
“殺!”
一個個狂喜,齊聲怒吼,眼睛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