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悶響,厚重的吊橋落下。
一行騎馬緩緩出城,穿過吊橋。
吊橋並不寬,沒辦法讓十幾匹馬同時並行,隻能分散出來後集結,秦懷道一馬當先,走了一段距離後停下,故意大聲喝道:“沁比力,認識本官嗎?”
沁比力眯著眼看過來,冷冷地說道:“不認識,但主人說了一個不留,你也不例外,居然敢出來送死,膽子倒不小,正好省事,看在出來送死的份上給你個機會,自殺吧,否則亂刀砍死就不好看了。”
秦懷道要得就是拖延時間,喝道:“知道殺朝廷命官什麼罪嗎?殺了本官,朝廷追究起來,王氏還會保你?”
“這個就不勞費心了。”
“你就不怕本官殺出去,將來找你算賬?”
“你殺不出去,除非本將死,本將都死了還會怕你算賬?是自殺,還是本將將你剁成肉泥,選一個吧。”沁比力不屑地喊道。
“本官也給你兩個選擇,想不想聽?”
沁比力喝道:“別廢話了,說吧,你想怎麼死?”
不廢話怎麼拖延時間?秦懷道忍著心中殺意喝道:“還是聽一下的好,免得死了後悔,給你兩個選擇,一,投降,二,死,你又選哪個?”
沁比力氣炸了,眼中凶光連連。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秦兄弟,綁好了。”
秦懷道等到就是這一刻,說廢話不過是掩護兄弟們綁韁繩,將戰馬按事先商量好的隊形串起來,哪裏還會磨嘰,摸出狗腿刀,一刀往馬屁股砍去,力量控製的很精準,剛剛砍破皮肉,不至於流血太多失去體力,但會很痛。
“希律律!”
胯下戰馬大叫一聲,朝前衝去,帶動韁繩,韁繩捆著後麵戰馬鼻子,跑的太快,繩子猛地一拉,後麵戰馬吃痛,也跟著狂奔起來。
“不好!”
沁比力猛然反應過來上當了,長刀凶狠地往地上一斬,那名幾個月大、哇哇哭的嬰兒頓時被斬斷,怒吼道:“射箭!”
倉促之間,無數人張弓搭箭,瞄準過來。
彼此距離並不是很遠,但戰馬速度沒起來,秦懷道將身體伏低,護住綁在前麵的孩子,冷厲的雙眸死死盯著前方,戰意在沸騰,在燃燒。
“嘭嘭嘭!”
一道道弓弦炸響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無數尖嘯的箭矢。
倉促出手,箭矢的精準度不高,但數量不少,秦懷道一手一把刀,左劈右砍,磕飛三支箭矢,感覺力道一般,心中稍等,忽然聽到尖銳的嘯音,一支鐵箭快如閃電,而且飛行的近乎直線。
“弩箭?”
秦懷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趕緊趴下,弩箭從耳邊飛掠而去,躲過一劫,秦懷道怒不可遏,大喝道:“兄弟們,衝陣!”
“殺!”
眾人怒吼,氣勢如虹!
戰馬速度加快許多,秦懷道一拉戰馬韁繩,改變些衝撞方向,直奔沁比力而去,擒賊先擒王。
沁比力見射箭居然無用,都被砍飛,心中有些急了,自己這邊停止狀態,這個時候打馬衝鋒已經來不及,一咬牙,吼道:“下馬,纏住他們。”
馬停止不動,相互擠在一起,戰鬥力完全發揮不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散開,讓出空間給對方跑,然後追擊,但沁比力擔心對手跑掉,就隻能下馬一戰,起碼人的靈活性提高。
一旦戰馬堵死去路,就能憑借靈活性給對手絕殺!
秦懷道看到這一幕有些佩服對手,不愧是馬背上長大的民族,精通馬戰,如果距離太遠,下馬就是找死,因為馬匹會受驚跑開,但彼此相距太近,戰馬根本來不及跑開。
生死關頭,容不得猶豫。
“衝!”秦懷道怒吼一聲,對著沁比力猛衝過去。
沁比力的戰馬同樣沒動起來,躲避已經來不及,一發狠,長刀朝秦懷道橫斬過來,勢大力沉,嗡嗡炸響。
秦懷道見躲不過,也發狠了,大手一探,閃電般抓住對方刀柄,一股狂野的力量衝撞過來,但秦懷道沒有鬆手,反而猛的一拉。
對方沒能抓穩,長刀脫手。
沁比力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頓時膽寒,萬萬沒想到秦懷道力量如此恐怖,趕緊拉轉馬頭想要逃走。
“死!”
秦懷道順勢一擲,長刀化作一道白光飛掠而去。
“噗嗤!”
長刀洞穿沁比力後背,從前腹出來。
“喝!”
秦懷道一抖韁繩,看都不再看沁比力一眼,縱馬狠狠撞進敵群,敵人戰馬被這氣勢嚇到掉頭就跑,紛紛閃避,秦懷道知道不是廝殺的時候,伏低身體護著懷中孩子,任憑戰馬往前衝去。
二十來匹戰馬擠在一起,韁繩牽引,想分散跑都不可能,隻能擠成一團往前衝,如一道渾厚的牆碾壓過去,生生擠出一條通道。
這麼一來,無數下馬的敵人被撞飛,踩死,壓住,人仰馬翻,場麵大亂。
緊隨而來的程處默等人根本不用擔心前麵沒路可走,緊隨其後,不斷斬殺身邊敵人,製造更大混亂,掩護隊列中的趙書文夫婦倆。
趙書文看到沁比力被殺,秦懷道拚命衝殺的時候不忘護著自己孩子,感動的熱淚滾滾,愈發堅定了心中決定,既然王家不仁,那就別怪自己不義!
馬速越來越快,越來越猛,加上沒了沁比力指揮,亂成一團,都怕被狂奔而來的戰馬撞死,踩死,紛紛閃避,不敢阻攔。
七八百騎兵數量不算少,但散開了站隊,並不厚實。
很快,秦懷道感覺眼前一空,衝出來了,頓時大喜,並不減速,任憑戰馬繼續往前衝,其他人緊緊跟著,也不戀戰。
一路狂奔,衝出樹林,衝到一處山坡上。
秦懷道這才回頭一看,敵人並沒有追來,這才放緩馬速,一邊高喊道:“兄弟們,可有人受傷?”
“沒有!”
眾人紛紛應道。
秦懷道看向趙書文,趙書文趕緊說道:“大人,我倆沒事,謝大人關心。”
“沒事就好,剛才沁比力出手太快,沒機會救你那孩子,節哀!”
“謝大人!”趙書文感激地說道。
“這個仇回頭慢慢報,現在隨我會長安如何?”秦懷道問道。
“恐怕不妥。”趙書文說道,見秦懷道看過來,目光陰沉,趕緊解釋道:“大人別誤會,太原王氏既然敢出動剛才那支違製的隊伍,必然有後手,絕不會任憑大人安全離開。”
秦懷道一想有道理,一旦自己成功回到長安,那支隊伍就瞞不住,太原王氏就大禍臨頭,換成自己是太原王氏,也會做好萬全之策,防止泄密,看向程處默問道:“兄弟,你對渭南縣比我們熟,可有小路回長安?”
“小路不熟悉,平時走的都是官道。”程處默有些遺憾說道。
大家沉默不語,等秦懷道做決定。
秦懷道看著前方逶迤起伏的山嶺,仿佛那背後潛伏著無數凶獸正等著自己,直接衝過去或許真有危險,也或許沒有,但有的概率更大。
該如何抉擇?
一時之間,秦懷道也有些猶豫,慢慢回頭看向趙家村,隱隱有喊殺聲傳來,應該是敵人惱羞成怒,在屠村泄憤,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