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夏陽講學
一眾太學生殷殷地看著夏陽。
夏陽清理一下喉嚨：“各位，容我再問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有蛋？”
雞與蛋的問題，比有鬼與無鬼更讓人頭疼。
若沒有雞，哪裏來的蛋。既是沒有蛋，雞從哪裏來的？
太學生們爭執了很長時間，麵紅耳赤，夏陽不在場，他們能打起來。
李邕也在想著這個問題，越想越是煩惱。
討論聲漸漸小了，一個太學生問：“夏將軍，那你說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夏陽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像這樣的問題，我也不知道。”
“連夏將軍也不知道，這……”
在太學生的心目中，夏陽是一個全才，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連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他提出來，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夏陽從容不迫，目光掃過這些太學生，他們都是十八九歲的樣子，求知欲旺盛，都有些他們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我是不知道。這說明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東西，不是我們能解決得了的，如莊子中所說，吾生有涯，而知也無涯。所以，時刻要保持謙遜的態度。”重重地咳嗽一聲：“不像某些人，辯不過人，拳腳相向。”
他特意看了劉浩一眼，對方低下頭。劉浩：夏叔叔，不帶你這樣的，拐著彎兒埋汰我。
眾學子深以為然地點頭。
“第二，關於這樣的問題，對於我們的生活沒有實質性的指導意義。既是太學生，君子不可以不弦毅，任重而道遠。當學習一些有利於大唐社稷的東西。好比明經斷案，而不是一味去尋找某些根本無意義的問題。”
李邕在心裏記住這些話，對於太學院的教育方針有指導性的意義。
學子們也豁然開朗。
“除了這個問題延伸出來的道理。我還要說第三點。”夏陽伸出第三根指頭。
他指向劉浩：“各位，我想請問學院裏麵有誰打架是劉浩的對手？”
太學生們目光集中在劉浩的身上，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有一個是劉浩的對手，蘇健當時還差點兒著了他的道兒。
“這樣的粗鄙之人，說不過人，就動手。我們才不學他這樣。”
“就是，腦袋大，腦仁小，除了會動手，什麼也不會。”
“我最見不得就是劉浩這種人，不愧是武將的兒子。就知道動手！”
太學生們低聲議論，都把劉浩當成了反麵榜樣。
夏陽微微一笑：“各位，我是要表揚劉浩的。劉浩能武力不凡，這點很好。”
這個觀點與太學院的教育方針，完全背道而馳，太學生們哄鬧一陣，都想聽聽夏陽有什麼高見。
“各位，當我們辯不過他人時，又想讓別人按照我們說得做，除了拳頭，沒有更好的手段。拳頭是最後的保障。”
夏陽掃視一圈，知道很多太學生對他的這個觀點仍然持反對意見，接著道：“咱們舉一個極端的例子，如果你的家人被挾持。你們覺得能用孔孟大道感化他們嗎？”
“這……”
太學生們個個陷入沉思，沒有可能用孔孟之道感化他們。而他們隻是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會是綁匪惡賊的對手。
假如真得麵對這樣的情況，他們難道任由親人受挾製嗎？
他們各個低頭，平日裏隻顧埋首聖賢書中，卻不知有些事情根本是書解決不了的。
李邕倒是沒有想到，夏陽所說，明明與教學方針相悖，卻大有道理。
“各位，請問誰能告訴我六禦為何？”
劉浩被夏陽一頓誇，搶先答道：“詩、書、琴、棋、禦、射！”
“好，答得非常不錯。我相信在李院長和虞院長的教育下，琴棋詩書，你們個個沒有問題。但別忘了，禦是騎馬，射是射箭，兩者更為寬廣的意義是要具備武力。孔子身體力行，也曾當過魯國的宰相，劍法高卓，單就魯地，就有一個古老的門派，齊魯劍派。大漢的張良，就曾是劍派的三巨頭之一。”
這一番講學，發人深省，李邕本來還想著要夏陽講講詩藝，讓太學生們在應對取仕方麵有所增長，卻沒想到夏陽講出這麼鞭辟入裏的大道理。
“好了，時間不早，若有緣，我還會來太學院看你們的。”
夏陽徐徐走下講台。
李邕帶頭鼓掌，掌聲經久不息。
劉浩跟在夏陽的後麵，高興得不得了：“夏叔叔，你剛才講得實在太精彩了。”
夏陽敲了他的頭一下：“少在這裏拍馬屁，這次叔叔替你擋掉禁閉之禍，下次可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叔叔，走，我請你吃飯！”
劉浩無比殷勤。
夏陽也不拒絕，被劉浩拉著到長安的一處酒樓內。
兩人坐下，劉浩輕車熟路地叫出一大堆菜的名字。他經常來這家酒樓。
菜上來之後，叔侄兩個聊天。
夏陽板起臉：“小浩，最近有沒有給家裏寫信？”
劉浩翻白眼：“叔，看見我父母，我頭疼得要死。別說給家裏寫信了。”
夏陽：“小浩，長脾氣了是不是？”又要去拍劉浩的腦袋。
劉浩機警地躲過：“叔，你再打我就不長個子了。”
夏陽又給了他的腦袋一下：“小子，我看你是欠抽吧！”
劉浩摸著腦袋：“叔……”
“我不管，給你一個死任務，每半個月給家裏去一封書信，你不知道你母親知道你偷偷從家裏溜出來，天天為你擔驚受怕。”
“叔，你去過我家了？”
劉浩小心地問。
“嗯，你父親差點戰死沙場。”
劉浩驀地站起：“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敢動我爸，我弄死他！”
“行了，行了，事情都過去了。”
“叔，快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寫信到家裏，你自然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劉浩明顯地著慌，匆忙吃了兩口菜：“夏叔叔，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看著劉浩的背影，夏陽微微一笑：“寫家書去了吧。”
剛走出酒樓，迎麵走來太子的護衛長張重明，見到夏陽，他造行禮：“太子著我知會夏將軍，明日啟程，前往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