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開戰雲中
站在山上，整個戰場的形勢盡收眼底。大唐軍壁壘森嚴，氣勢雄渾，伏洛為人多受人詬病，治軍倒也有一手。人家祖上可是漢朝名將。
再看突厥人，人手一匹戰馬，主將不下令，他們如同泥人一樣一動不動。這個國家保留著古老的尚武習俗，八歲不能騎馬射箭的孩童，會被無情殺死。這也就使得突厥鐵騎強橫，附近的小國家甘心依附。二十萬鐵騎挺進長安，絕非僥幸。
衛士們伸長了脖子觀看正麵決戰，眼睛一眨不眨。
夏陽申令：“沒我的命令，你們不可輕舉妄動！”
蘇健：“妹夫，你看我做什麼？”
程咬金：“當然是怕你一時忍不住，衝入敵軍軍營。”
蘇健：“我是那樣的人嗎？”
夏陽二人的眼睛好像在說，難道不是嗎。
一通軍鼔響，正麵會戰開始。
綠色的平展草原上，青色戰袍的大唐軍和褐色戰袍的突厥大軍，像兩股鐵流交彙在一起。平原的衝殺，不用中軍主帥指揮，此時的情形就像兩個狹路相逢的人，誰的力量更大，誰更不怕死，誰就有取得最終勝利的機會。
昨晚，敵軍主將哈赤帳下的百夫長粘搭漢帶人突厥鐵騎衝擊了大唐軍營地。伏洛在亂軍中，一眼就認出了他，夾著馬腹，厲聲叫道：“賊人休走，看我斬你頭顱！”聲音有幾分女子的清脆。
粘搭漢豪笑一聲：“不男不女的東西，也敢吹牛。我來戰你！”
伏洛手持長劍，擋路的突厥人被他一劍一個，戰袍被血染紅。舌頭舔著腥紅的嘴唇，他像盛開在戰場中的一朵花，妖異芳華，致人死命。他最厭惡有人敢當麵罵他不男不女。
粘搭漢赤果半邊身子，右臂肌肉虯結，揚刀拍馬來戰伏洛。
兩馬越來越近，伏洛左手蘭花指綻放，陰柔一揚，一蓬繡花針打出。粘搭漢慘叫：“眼睛，我的眼睛……”
“哼，知道本將軍的繡花針法厲害了吧？”粘搭漢不過伏洛的一招之敵。
夏陽仔細觀察伏洛的出手，與他們遇到的神秘人相比，伏洛的手法詭異，在功力方麵相差不可道心裏計。絕不是他。
殺掉粘搭汗之後，伏洛轉頭殺向突厥大軍深處，在他的帶領下，大唐軍氣勢如虹，爭相向前。伏洛的親軍玄甲軍和辟邪軍衝在最前麵，遠遠可見有如一把利劍，所向披靡。
蘇健感歎：“伏洛倒是一個人才！”
“可惜為人不怎麼樣。”程咬金補充。
哈赤親自帶隊，與伏洛交鋒，在對方奇詭的劍法下，苦苦支撐。突厥人頗有血性，見到主將不敵，前仆後繼地朝哈赤湧過來，伏洛的戰袍被染成血紅的顏色，佩劍斬得崩了缺口。
雲中城守軍十萬，大唐軍十萬，打得難舍難分，天色向昏，垂下的暮雲血紅，好像一片血海。哈赤還要再戰，遠遠地看到山丘之上還停著一支軍隊，這支軍隊不過千人，全身散發蕭殺之氣，好像從刀山火海之中走出。
山坡上站著一個人，不算強壯，甚至有些弱不禁風，氣質卻分外出眾，哪怕是泰山崩於前，他也會淡然處之。
雖然沒有跟隨頡利可汗前往長安，從大唐回來的軍士口口相傳，有一人扭轉乾坤，愣是將大唐的敗局轉為勝局，這個人的名字叫做夏陽。
與大唐軍作戰，哈赤不懼，如果戰局正酣之時，夏陽跟著殺出，他可沒有這個能耐，麵對兩支軍隊的強強聯合。虎師將軍阿史那成吉何等強橫，最後還不是在夏陽的手上吃了敗仗。越看那人他越感覺對方像夏陽，發一聲喊：“退軍，退軍！”
突厥軍兩翼迅速從兩旁穿插彙聚，形成一道堅固的人牆，將大唐軍擋於牆外，吊橋放下，突厥人迅速收軍，城門緊閉，主動放棄雲中城前方的緩衝地帶。
大唐軍壓到城牆下麵，伏洛打算乘勝追擊，攻城兵拿出輜重，展開攻城。雲梯搭起，攻城木咚咚地撞著城門。
夏陽收回目光，淡淡地搖了搖頭。
蘇健：“立馬攻城不可行嗎？”
“這還用說，蘇大頭腦子裏的水又溢出來了。”程咬金輕哼一聲。
蘇健不服氣道：“程傻子，你說說看，為什麼不可行？”
程咬金翻了翻白眼。
夏陽：“攻城不是最佳選擇，敵人撤退，在士氣上大受影響。但是有句話叫做困獸猶鬥。雲中城是突厥人依賴的一道重要防線，如何肯輕易舍棄。做為突厥的鎖鑰，其堅固程度怕不是伏洛所能想像。另外，大唐軍適才苦戰一場，沒有得到休息，體力上大受影響。這是攻堅戰，不是平原對戰。”
蘇健再看向戰場，大唐軍吃虧甚重，城下堆疊了一層死屍。伏洛本想畢其功於一役，看到大唐軍的死傷情況，隻得暫時下令停止進攻。
月色之下的戰場，死者相籍，血流滿地。
伏洛第一次正麵作戰，取得如此大的勝利，心中大為暢意，犒賞大軍。他親自帶著酒肉來到山上，麵見夏陽。
“夏將軍，不意你也來到突厥，你我正好喝上一杯。”伏洛殷勤道。
夏陽淡然一笑：“伏將軍才一出師，即取得如此大捷，陛下知道以後，必然會龍顏大悅。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伏洛哈哈大笑，暢意無比。
蘇健用筷子敲打瓷碗：“金劍不練練銀劍，上劍不練練下劍……”
伏洛的臉色立馬陰沉。
蘇健：“我隻是偶然間聽到涼州坊間傳唱這首兒歌，伏將軍還請不要在意。”
伏洛刺耳幹笑兩聲，不理會蘇健，轉頭繼續向夏陽道：“夏將軍，你我二人若是合軍一處。直搗突厥金庭，指日可待。”
夏陽微笑道：“伏將軍，夏陽此行，乃是為故友報仇，查清殺他之人的線索。至於別的事情，暫不考慮。”
伏洛遺憾道：“將軍若是跟我一起，將來朝廷之上，伏洛必會為你美言兩句，撤銷你全家流放之罪。”
夏陽：“多謝伏將軍美意！”
伏洛一招手，兩個軍士抬著一桌狗肉入下，揚長而去，言下之意諷刺夏陽不識抬舉，狗肉不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