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逆流而上
這是李家軍遇到的最為難纏的隋軍，土軍擅長守禦，盾牆向前推進的過程中，後方隋軍的弓箭在天空中有若飛蝗，密集地攢射。
每一寸土地，羅喉都要固守，絕不讓李家軍前進半步。
重甲騎兵頂著箭雨，持續向前推進，遇到土軍的盾牆，絲毫沒有辦法。
側翼兩處，兩軍展開包圍與反包圍的激戰，喊殺聲響徹平原上的天空。
這樣的交戰沒有任何的花哨，拚的就是勇氣與意誌，看誰先行倒下。
與李世民彙合到一塊兒，夏陽站在追風黃的背上俯瞰整個戰場，不管是隋軍還是李家軍全部都奮力拚殺，難解難分。
“夏將軍，你可有計策破敵？”李世民見到夏陽立馬問道。
夏陽隨口道：“給我一百精軍，外加十隻小船。我暫且離開主戰場，去到汶水河的上遊！”
“我看你是根本想要逃走吧，去到上遊能有什麼辦法？”裴寂不陰不陽地道，夏陽不在主戰場作戰，去上就能有辦法？
他第一反應是對方想要逃走。
“裴行監說得極是，我軍與敵軍陷入焦灼狀態，目下正是難分難舍之際。正需要像夏將軍這樣的勇將衝鋒陷陣，威攝敵人，狠狠地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
有了裴寂做後台，田衝更加明目張膽。
“夠了！”李世民一聲暴喝：“傳我將令，如夏將軍所言，分配給他十兩小船，一百精軍！”
夏陽看了一眼裴寂，眼中頗有嘲諷之意：“裴行監，還沒有看到你穿上繡著‘我是蠢豬’的衣服，我怎麼會舍得逃走呢。”
小船準備好，夏陽坐進其中一隻小船裏麵，命令軍士們在船底都填滿泥沙，這才出發。
正麵戰場沒有夏陽不一定會輸，但在如果夏陽不去上遊，那麼麗泉城再打上一個月也攻不下來。
“報將軍，有一支敵人的船隊向上遊而去！”
羅喉手下的隋軍訓練有素，戰場不管發生什麼樣的風吹草動，都第一時間向他彙報。
神情一愕，羅喉低頭仔細看著麗泉城的地形圖，敵人在這時還有暇分神去汶水河上遊，這是做什麼。
靜看了一盞茶的功夫，羅喉背後陣陣涼氣，失聲道：“不好！”
他迅速地下了正門城樓，來到左邊的城牆上，向下看去，隻見一隊船隊正慢悠悠地向上遊行駛。
“全力出擊，必須阻止這隻船隊去到上遊。快，快！”
當下，他走到一輛投石機麵前，裝填一塊巨石投射向帶頭的小船。
小船逆流而上，本來行駛速度就不快，再加上船艙裏麵全是泥沙，吃水線很深，軍士們不免心中有所怨言。
及至看到從城牆上投射下來的石塊，掉入他們麵前的江裏，小船卻安然無恙，又不得不佩服夏陽的未卜先知。
若非有這麼多的泥沙，石塊掉落在水裏，激起的急流足以讓小船在水裏打轉，萬難行進。
船隊航行的路線剛好與投石機的射程擦邊兒，巨石的落點距離船舷隻有一尺之距。
一輪投射下來，羅喉隻能幹瞪眼，跳腳道：“快，快征集民船在船上裝滿草料，給他們來個火攻！”
“羅將軍，不過就是一個船隊，我們用得著如此勞師動眾嗎？”千夫長有些不滿。
羅喉反手就一巴掌，氣急敗壞道：“讓你做你就去做，晚了麗泉城就沒了。”
千夫長捂臉趕緊按照羅喉的將令辦事。
羅喉所說，不是誇大，他隻恨自己一時疏忽，把最為緊要的一個環節給露了。
麗泉城的後邊是汶水河，地勢西高東低，一旦敵人在上遊阻塞河道，汶水河改道衝擊麗泉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整個麗泉城怕會變成水鄉澤國。
夏陽之所以能考慮到這點，全賴《武穆遺書》上有關於“地形”的記載，發現了這個漏洞。
民船征集了數百隻，上麵滿滿地填上草料，點燃後順流而下，衝向李家軍的船隊。
投石機不再射擊時，夏陽已經命令軍士們把泥沙清出船艙，小船的行駛速度飛快。
看到上數百隻點燃的民船向他們這邊而來，夏陽站在船頭，命令小船呈“之”字形行駛。
有避不開的船隻，就用木棍施以大力將民船撥開，保證不會與民船相撞。
等到躲過民船，羅喉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親自帶著一行千餘人的部隊向後門而去。
後門距離汶水河有一片兩裏寬的地帶，在這裏能把他們全部殺掉，麗泉城也就平安了。
後門打開，一千人蜂湧而出，在河岸上整整齊齊列隊，張弓搭箭。
陣形剛布好，李家軍的船隊到達，羅喉鬆了一口氣，長聲道：“讓你們帶頭的出來說話！”
夏陽在船上抱拳道：“我叫夏陽，是他們的頭領。”
羅喉萬分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夏陽，他才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這個辦法是你想出來的？”
夏陽淡然點點頭：“不然呢。”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這麼年輕，就有如此統觀大局的權謀，若假以時日，必然成為一代名將。你願意的話，隻要歸順，我必然保你飛黃騰達。”
羅喉對夏陽起了招徠之心，甚至讓他將主將之位拱手相讓，他也會毫不思索地答應。
“羅將軍願意投降的話，我也必然能保證羅將軍在李家軍中擔任要職！”
羅喉自負地微笑著：“老夫何等人也，豈會投降逆賊。夏陽，老夫看在你的才能上，不忍你就此英年早逝，沒想到你如此狂妄自大！”
“哦？”夏陽隻說了一個字。
“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我們有一千人，而你們隻有一百人，如何是我們的對手！我隻要一聲令下，手下的精兵就能將你們全部射成刺蝟。”
夏陽針鋒相對地道：“既然我們一百人敢到這裏來，必然會有所依憑，羅將軍又如何知道我們沒有後手！”
羅喉語結，敢一百人逆流而上，誰給他們的勇氣，莫非還有伏兵？
逡巡四顧片刻，羅喉確定周圍沒有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