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誰是老鼠，誰是貓
夜黑風高。
丸都山城的街道幾乎無人行走。
山風呼呼的吹，偶爾有幾隻野貓蹦來蹦去。
沒有火光，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似乎世界都被一塊漆黑的布蓋住了。
之所以如此冷清。
一方麵是戒嚴，還有一方麵是不安全。
盡管去年各地反抗軍被江禦竣消滅後，半島地區的反抗活動，幾近於無。
但在這個年代，誰敢拿自己的生命危險開玩笑呢？
李誠快步離開了太守府，他身後跟著十個人，這十個人都是他的親信，老本家。
他要抓捕奸細，信不過其他人，隻相信這十個自己人。
就在不久後，他護送李百藥回到太守府之後，他接到了線人的情報。
說是發現了一名散播流言的人。
這個人是丸都山城的一名商人，從事高句麗與東瀛之間的倒賣活動。
從其過去的經曆，以及工作的地方看，他的確很有可能是東瀛人的奸細。
之前李誠抓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是小人物，屬於那種拿錢發傳單的類型。
他們僅僅是嗶嗶幾句，得幾文錢，但根本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這一次終於釣到了一條大魚。
李誠感覺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此時踩在安靜的大街上，噠噠噠的腳步聲就像是戰鼓。
催促著李誠快些行動，他的心髒砰砰砰的迅速跳了起來，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停下腳步，朝四周看了看，見沒什麼異常。
這才接著往前行去。
他身後的幾個人都有些激動，低聲輕語。
“這一次要幹一票大的。”
“是啊，來這個破地方，不就是想要做一場大生意嗎。”
“就在前麵了，不用緊張。”
李誠聞言，輕笑一聲，這一次是眾望所歸的活動，他們所有人都想要一舉成功，因為這一次行動耀武揚名。
一個有些瘦小的身影從陰影中跑了過來，他來到了李誠跟前，喊了一聲李大爺，“那個奸細就住在前麵那個獨門院子裏，他有兩個媳婦，一個是高句麗人，一個是東瀛人，還有三個小孩。”
這瘦子說漢話聲音有些怪，他並不是漢人，而是高句麗人。
說著話的時候，目光還不斷望向李誠身後幾人。
“放心吧，他們都是我兄弟。”
李誠撇撇嘴，隨後問道:“裏邊這個奸細，他家人是否知道他的身份？”
“小人不知。”
“唔，那一家六口人，有沒有出門？”
“沒有都在家中。”
李誠想到前麵幾次活動，“此人叫什麼？”
“叫蘇銘。”
“你確定他就是奸細嗎？”
“小人確定，大爺，這一次絕對錯不了，你一定不會後悔。”
李誠身後一個兄弟這個時候說道:“大哥，莫要耽擱了，快進去吧，不是早就定好了嗎？”
李誠點點頭，隨後說道:“走，翻牆過去，一個一個房間摸過去，莫要打草驚蛇。”
幾個小弟紛紛點頭，片刻後，他們找到了第一個房間，發現裏邊是幾個小孩，接著往前走，找到了第二個房間，看到了一名中年女子，應該是這戶人家的女主人。
他們接著往前摸，終於找到了這戶人家的男主人。
這個男人正抱著一名年輕女子，想來這個人就是他的東瀛小妾。
此人家中倒有一把長刀，不過此時睡得很熟，沒有任何察覺。
李誠鬆了一口氣 他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弟上前，一把拖起了這個叫蘇銘的男人。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中年男人緩過神來，臉色大變。
“聽好了，我們是太守府的人，專查東瀛奸細，嗬嗬，如何？”
蘇銘一臉詫異，“哦，這關我什麼事？”
“裝，你小子還裝呢，你不就是東瀛狗賊的奸細嗎？”
蘇銘急忙搖頭，“冤枉，冤枉，我雖然以前去過東瀛做事，但是從前年下半年，到現在，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去東瀛了。”
他說話自信坦然，看起來倒真的不像是奸細。
李誠微微一頓，轉頭望向後邊，就在此時，他身後一名兄弟，上前給了蘇銘一個耳光，直接將人打倒在地上。
“還要狡辯，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這一下徹底驚動了其他人，不過不等他們叫喊，就被李誠的那些個兄弟控製了。
“大人，真的是冤枉啊，我不是奸細。”
李誠冷哼一聲，轉了出去，正要詢問那個小個子，到底有沒有證據。
卻看到了幾個兄弟正從房間裏邊搬著東西出來。
“這是什麼？”
“大哥，這個可是好東西，老值錢了。”
一人嬉笑回答。
李誠微微一頓，聲音高了不少，“這到底是什麼？”
“大哥，這是來自東瀛的銅器，在丸都山城買的不錯。”
東瀛沒啥特產，能與外邊交換的，就是金銀銅了，他們的銅器製作頗為精美，加上有異域特色，在丸都山城行情不錯。
李誠這一次才反應過來，他上前抓住那人的手，“怎麼搞得，我們是來抓奸細的，又不是過來搜刮？”
“大哥……奸細要抓，錢也要賺，這不矛盾啊。”
李誠瞪大眼睛，怔怔看著自己認識幾十年的老夥伴，此時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了解他們。
他轉身問那個小個子。
“此人真的是奸細嗎？”
小個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見人，他還是躲在陰影中。
“大爺，他就是奸細。”
“唔，你可有人證？”
“沒有。”
“物證呢？”
“大爺……”小個子抓了抓頭，“我就是按照大爺的要求找的啊，去過東瀛活動的，家裏有錢的，沒什麼跟腳的，老實的人。”
李誠大腦砰的一聲，似乎一下炸開了。
他何時做過這樣的吩咐，毫無疑問，這依舊是他的那幾個兄弟自作主張的結果。
他隨後想到了自己的族親李百藥。
以李百藥的性格，如果知道他們這樣亂來，隻怕會大義滅親吧。
一陣寒風吹過，直接穿過了李誠的心，涼嗖嗖的。
他轉身一把抓住了一個人，“你們這樣做，萬一大人知道了該怎麼辦？”
“大哥？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