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355、未慮勝，先慮敗，未雨綢繆
在一番轟擊下，曲阿城偶有碎屑掉落，若不細心，誰也留意不到。
這事誰都沒有留意，唯有張紘很巧，不經意間，留意到了，且跟一個比較年長的士卒問話後。
他臉色大變，帶著心事重重，他找到張昭道：
“子布，你覺得曲阿城能守住嗎？”
“當然能了，子綱兄，你又不是沒見到，對麵的投石車，奈何不了我們。
他們能做的，唯一方法，就是強攻，以命換命。
而我們有城可守，他們就算合兵一塊，我估摸四萬多人馬，不到五萬。
不足數倍兵力，想要攻下有三萬多兵馬的曲阿，這等大城，難啊！
但這些道理，你又不是不懂，還這樣問我，是不是子綱兄，發現了什麼？”
張昭信心滿滿，但這樣說，對麵比他癡長三歲的張紘還是一臉嚴肅。
他一拍額頭想到，他懂的這些，對方也大多都懂。
於是，他駭然想，會不會是子綱，知道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才有現在這個反應？他收斂了笑容，有些不確定問道。
“不錯，你有留意，城上的碎屑，不斷掉落了嗎？知道怎麼回事嗎？”
張紘無比頭大道。
“子綱兄，不知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張昭有些詫異，他不懂了，一般投石車，造成那麼大的震蕩，城池掉碎屑，不是正常事嗎？
“是這樣的我問了一個駐守曲阿數十年的老兵，他講，一般新加固的城牆，很少有這樣情況出現。
出現這樣情況，往往是多年以上的老城！
這意味著，一旦敵人發現這一點，連續進攻，很有可能城牆毀壞，嚴重的倒塌，也不在話下。”
若不是張紘準備離開時，聽到一個老兵嘀咕著：“奇了怪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加固，怎麼就掉碎屑了？”
一番詢問，他才覺得不妙，一般城牆，多年，會出現部分牆體老化，需要維護，而曲阿剛維護且新固沒多久。
老兵提到了：要是這樣密集進攻多日持續。
他見過有一次跟劉繇攻打一處城池，投石車數日進攻，出現過牆體坍塌現象，隻不過特別少。
老兵說者無意，張紘聞者有心。
廬江來勢洶洶，勢必不會會緊攻不放，短時間，再有這樣密集的攻擊，曲阿很有可能毀掉。
“沒有這麼嚴重吧？”
“我也不希望啊，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哪怕城池不壞，我們也要重視起來，做最壞打算，萬一城破了，我們該怎麼辦？
今非昔比，不同往日，我們，已經，經不起，更大的損失了！”
張紘苦笑著，若是他們江東鼎盛時候，他也不必如此擔心，可內外動亂，小心無大錯啊！
“子綱兄，所言極是，我們這就一起去跟主公商議對策！”
聞言，張昭苦澀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江東不同往日了，不得不防。
“也好！”
就這樣，張紘和張昭一起，找到了，正在閉目養精蓄銳的孫權。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把他們發現的事情，跟孫權一說。
孫權雖覺得二人太過謹小慎微了，區區碎屑，幾十年才發生一件，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見二人一臉關切的模樣，一副為他好的模樣，他頭大不已。
想了想後，孫權道：“何不繼續加固城牆呢？”
聞言，張昭和張紘，皆是微微一怔：我的小祖宗啊，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們不懂嗎？
加固一次，需要數月方可加固第二次，而且，還要考慮牆體承受力等等方麵，並不是想加固，就能無限製加固的。
還有每一次加固，材質都會發生改變，使其跟老牆體融為一體，如今，城被封鎖，取材也是難題。
孫權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能想到這麼簡單辦法，張昭和張紘這樣大才想不到嗎？
見到二人麵色，也可以看出端倪，頓時，他連忙趁著二人還沒說話，又補充道：
“嗯，吾想易爾，這樣吧，派人向陽羨左都督周瑜求援，教他帶兵來支援我們！
可以的話，我們集中兵力，先打敗劉楓這一路大軍，回頭在收拾其他路！如何？”
這不就是我和子綱的建議嗎？
張昭一聽，看著張紘，後者下意識捋了胡須，笑著點頭。
當然，可以了。
他們全都沒異議。
於是。
當夜，趁著夜色。
曲阿城。
數個小門齊開，數十個斥候，從各個門帶著隻有周瑜能看懂的，求援密信，出發了。
而劉楓等人盡管，捕殺了不少求援的斥候，還是有一些人帶著求援信跑了出去。
固然有人出去傳信，劉楓也及時作出應對，曲阿四周方圓三十裏，撒下斥候。
密切關注，監視，提防，各地來支援的援兵。
以防止被人摸到背後，殺個措手不及。
廬江大營中。
一眾人聚在一起。
隻聽劉楓問道：
“授軍師，若你是孫權，易地而處，你派信使出城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自從來到廬江這段時間，沮授跟劉楓一起久了，也養成這個習慣。
凡事喜歡喝茶，尤其遇大事，需要靜，喝茶可以提神醒腦，端的好用。
他也抿了一口茶，方才道：“求援！”
“為何？”
“打敗你，比一城一地得失重要！若是有機會俘虜你，就直接反敗為勝！”
“若你是周瑜呢？”
“那，我便回信讓孫權等人撐住，趁著丹陽空虛，親自率兵直撲石城！
攻你必救之處，斷了你糧草！賭你不得不救，不得不撤回去！”
“那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呢？”
“我猜不到，我不知道周瑜和孫權有沒有這般默契，如果有，那石城危矣。
如果沒有，那麼，勝利就在我們！”
“不，授軍師，你錯了，哪怕周瑜帶兵打石城，勝利一直在我們！
就怕周瑜不打石城！他敢去，有劉太守鎮守，有去無回！”
在一旁虛心傾聽的陳矯，提出不同意見，反駁道。
“嗯？”
沮授有些詫異，看了劉楓，有些疑惑。
“季弼說得對。任何事，都是這般，我們在條件允許下，要做兩手準備。
敵人想到的，我們優先想到，敵人想不到的，我們也盡可能想到。
做最壞打算，往最好的去做。”
劉楓深深的看著沮授，從沮授這番話，他明悟了，袁紹魄力不足，敗的不冤。
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孫權周瑜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