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王妃的解釋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天衣無縫,哪怕拓跋峰心裏再如何清楚她不過是瞎說,可是旁人不知,自然不會像拓跋峰一樣有一個預設的立場,這麼一來對於玉王妃解釋的說辭接納的程度也就高了許多。
拓跋峰皺緊了眉頭的模樣卻讓玉王妃看得是愈發鎮定了起來,若不是她還能控製住自己的話,隻怕她如今嘴角那隱秘的笑意已經會控製不住的變大許多了。
“物證你不肯承認能找得到理由,可若是物證加上人證呢?”
拓跋峰沉著臉,看著玉王妃的眼神裏浮現出了迷惑的神色,勾起嘴角露出了一絲諷刺的弧度。
“玉王妃沒有想到吧?雖說你多年以前對我母親犯下的罪留下來的證據已經被你全部抹掉了,可是你這麼多年以來做過的種種事情,卻還是會留有痕跡的。尤其是……你還攙和進了大雍來的使團之中,這已經讓你留下證據了。”
聽到他這麼說,玉王妃忍不住也開始思索了起來。
她這些年以來的確做過不少事情,但也都十分的小心,基本不會讓事情牽扯到自己的頭上來。
可是如今司馬瓊眼看著是已經背叛於她了,盡管她可以將所有的罪名都推脫到司馬瓊的身上去,可是這麼三番五次的推脫,未必就不會有人對她產生懷疑。
而且關於大雍使團的那件事情……她的確有點兒不太確定是否證據已經被全部消除幹淨了。
雖然心裏在犯著嘀咕,然而玉王妃的表情卻還是沒有什麼變化,表麵上不露分毫。
“無論你帶來的是什麼人,都無非是那試圖挑撥你我母子關係的人所派過來的,我又有什麼不敢對質的呢?”
玉王妃的鎮定看起來就像她的確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事實上一邊的司馬瓊倒是已經習慣了,反而是拓跋瀾看得有點兒 歎為觀止。
她這些年以來自汙清名,在玉王妃的麵前裝傻充愣,也隻能說幸虧玉王妃並不重視她,而且也因為拓跋瀾常年不往玉王妃的麵前湊,才有可能讓玉王妃忽略了她的存在。
否則以玉王妃的這種本事,一旦被她注意到了拓跋瀾的異樣,隻怕拓跋瀾早早的就被她拿捏在手心裏頭給玩死了。
直到這一刻,拓跋瀾才開始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後怕。
“不知王妃可還記得老奴?”
就在玉王妃鎮定表示不害怕對質的時候,原先跪在一群宮女中間的老嬤嬤忽然之間站了起來,走到了玉王妃的麵前。
她看起來已經十分蒼老了,頭上的發絲花白,眼睛底下的眼袋也看起來似乎都要掉下去了一般。
若不是因為她還挺直的脊背以及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還有她依然還十分銳利的眼神,能讓她看起來不那麼蒼老的話,隻怕就她這麼走出來,旁人隻會以為這已經是一個六十歲往上的老人家了。
可事實上,她今年也不過隻有三十有四而已。
老嬤嬤嘴角兩邊的紋路十分的深,猶如兩道根本抹不去的溝壑一般深深的刻印在了她嘴唇的兩邊,讓她原本就有些幹瘦的臉頰看起來愈發的刻薄蒼老了起來,甚至看起來有點兒苦相。
她眉心的皺紋也猶如懸針一般,她臉上的每一道紋路,以及發絲的每一點蒼白,都牢牢地刻印著她曾經的經曆,昭顯著她曾經經曆過怎樣的過往。
瞧見她站出來,玉王妃臉上滿滿的都是茫然之色。
她是真的不認識眼前的這個老嬤嬤,隻是不知為何,玉王妃也莫名的覺得眼前的這個老嬤嬤似乎不知哪裏看來的確是有點兒眼熟的影子似得。
“你是……”
玉王妃遲疑的看著老嬤嬤,在沒有確定對方身份的時候,玉王妃也不確定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言辭來應對,所以隻能先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瞧見玉王妃迷惑的模樣,老嬤嬤勾起薄薄的嘴唇,露出了一絲涼薄又譏諷的笑容。
“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
她抬起耷拉的眼皮,三角眼之中露出了鋒銳的光芒,死死地盯著玉王妃,“老奴姓單,今年三十有四,不知王妃這回可曾想起來了?”
聽到她這麼說,原先一直麵色鎮定的玉王妃驟然之間根本無法壓抑住自己麵上的震驚之色,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氣,腳下甚至都無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你……你說什麼?!”
單這個姓氏太少了,若說是李王張趙這樣的大姓,那麼玉王妃還不一定能夠確定的話,姓單又三十有四的女子,她所認識的那便隻有那麼一個了……
玉王妃的臉色變白了又黑,黑了又白,腦子裏飛速的轉過了種種言辭。
最終她向前了一步,狠狠地叱責了起來,“你這是哪裏找來的?連找個像樣點的人都沒有嗎?可憐單妹妹當年貌美如花,並且已經香消玉殞了,如今你們竟然為了汙蔑我,找出這樣一個……一個不堪的老太婆出來偽裝她!這可真是天大的侮辱!”
玉王妃沒有辦法否認姓單的這個女子的存在,當年林玉姿以和親的身份帶著她們一塊兒過來的時候,除了她之外,另外一個十分受到林玉姿重視的便是這個姓單的宮女了。
她原名叫單芳琴,原本也是大雍皇宮之中的女官之一,和林玉姿之間的關係非常好。
當年她們三個人之中林玉姿的年紀最大,單芳琴的年紀最小,三人互稱姐妹,關係非常的好。
不過當年玉王妃,也就是田瓊怡搶奪了林玉姿的身份之後,因為單芳琴年紀還小,忽悠的她相信了自己的一些說辭,導致單芳琴一度以為兩個姐姐之間互換身份是好事,是為了林玉姿好。
結果……
“二姐……嗬,這個稱呼你可真不配!”
“田瓊怡啊田瓊怡,我可至今還記得,你當年是怎麼對我的……”
單芳琴的眼眶開始變紅,眼神之中滿滿的溢出了對玉王妃仇恨的目光,簡直恨不得上前去生生的咬下她的一塊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