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王妃被拓跋峰的質問一步一步逼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臉上的神色也開始變得陰晴不定了起來。
她冷哼了一聲,“看來你還真的是被一些人給影響了,竟然會去相信這樣荒謬的言論!”
“峰兒!我可是你的親生娘親,你怎能這般對我?”
玉王妃的臉上擺出了痛心之極的表情,似乎是真的被拓跋峰的舉動給傷到了一般,捂著臉一臉悲痛的模樣。可是眼尖的洛千卿卻瞧見了,玉王妃的眼睛裏卻始終閃爍著的是狐疑和狠毒,甚至連眼圈都沒有紅,更別說會掉下眼淚來了。
雖說玉王妃不是裝不出來,不過大抵是如今心緒紛亂如麻,所以玉王妃也便懶得去裝了,全部的精力已經全部放在了拓跋峰所說的話上頭去了,也沒有精力再去偽裝。
更何況,不論玉王妃如何偽裝,拓跋峰卻還是一副絲毫沒有受到玉王妃的影響的模樣。
他才是真正一臉悲痛的模樣,看向玉王妃的眼神裏充滿著複雜和仇恨。
“我的親生娘親,哪怕身陷囹圄之中也依然心地善良。當初你和她是一起入的宮,你被人欺辱,也都是我娘伸手幫的忙,之後甚至還將自己所學的醫術全盤教給了你!田瓊怡,你這般忘恩負義,轉眼殺了自己的恩人,你日日夜夜入睡之時,可曾有哪怕片刻之時有過良心不安嗎?!”
越了解事情的真相,拓跋峰便越覺得崩潰。
他在進入了大雍之後便一直刻意尋找著當年在皇宮之中接觸過自己娘親的宮中舊人,雖說田家人權勢滔天也的確是用一些理由處置掉了一些知情人,不過也大概是因為關於他娘的事情也牽扯到了曾經前皇後的死因之中,所以哪怕田家人十分想要抹去所有的痕跡,也不敢下手太狠引來皇帝的注意。
所以在得到了封岺修的幫助之後,拓跋峰以林玉姿之子的名義接觸了一些曾經和他娘共事過的人,然而越聽,拓跋峰便越覺得奇怪。
到後來得知當年自己娘的身邊還有一個關係很好的田瓊怡的時候,拓跋峰才恍然大悟。
原來後來那個嫁入了諾伊斯王宮裏的女人隻不過是一個頂著自己娘親名義的冒牌貨!
說起來,拓跋峰倒也不是沒有擔心過自己是否是田瓊怡所出的,然而在很早以前,拓跋峰便意外得知田瓊怡是不能生育的體質,所以從很早以前拓跋峰便知道自己大概不會是玉王妃的親生兒子。那個時候拓跋峰猜測,自己可能是玉王妃身邊從大雍帶過去的宮女所出的,被去母留子了。
隻是他並沒有預料過,自己隻不過是想到大雍來尋找一下關於玉王妃身邊帶過去的宮女的消息,最後竟然得知了這樣的事實。
“她救了你無數次,將你視為親姐妹,因為你的哀求甚至還冒著風險帶著你一塊兒離開了大雍朝。可是你卻轉眼之間奪走了她的身份!她的丈夫!她的兒子!”
拓跋峰雙眼通紅,眼白裏麵滿滿的都是紅血絲。
他一雙眼睛怒目圓睜,雙手的拳頭也緊緊地攥了起來,似乎要忍不住上前去打玉王妃一般。
見到他這般模樣,玉王妃被他的動作給嚇得忍不住往後又多退了好幾步,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了起來。
“你殺了她!到如今更是野心不止,私下囚禁了王上和王後!甚至私底下囑咐田家人要把拓跋淩故意留在大雍弄死!”
拓跋峰臉上的神色十分的諷刺,“若不是封大人發現得快,刻意誤導了那個下蠱之人,到如今拓跋淩甚至根本都蘇醒不過來!”
聽到這裏,洛千卿忽然之間將之前的事情給聯係了起來。
她早就覺得曾經她進入理藩院的時候,那個尤竹國的萬俟連安中蠱中的實在是有點兒莫名其妙。
畢竟尤竹國和大雍之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仇恨,萬俟連安看起來也不像是在大雍有什麼仇敵的樣子。就算說是萬俟連安身邊之人下的手,也始終感覺不太像。
隻是後來大雍風雲變幻,洛千卿在那之後也沒有時間去追尋真相,也便隻能不了了之了。
原來這中間竟然是這樣的!
洛千卿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站在她身邊一心一意的捏著她手指的封岺修,然而封岺修似乎像是沒有感覺到洛千卿的怨念一般,還在低著頭嘴角含笑的捏著她的手指頭玩。
瞧見封岺修這般,洛千卿覺得自己的腦袋上都浮現出了十字來。
“封大人可真是神機妙算,竟然在那麼早之前就已經料到了後頭的事情,還順帶的救了拓跋淩一命。”
洛千卿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手給收了回去,刻意在某些字上麵加重了音。
然而封岺修抬起頭來的時候,卻似乎並沒有領悟到洛千卿的怨念,他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拓跋峰和玉王妃身上的時候,貼近著洛千卿湊了過去,笑吟吟的開口。
“也算不上什麼神機妙算,不過是因為當時你們家和拓跋峰之間扯上了關係,我瞧見了便隨手幫上一把而已。”
嗯,還真的隻是順手幫上一把,連蠱都懶得滅,直接誤導了一下對方,然後可憐的萬俟連安便禍從天降,躺著也中了槍。
而偏偏那個時候封岺修還能一邊偽裝成四皇子的模樣,拿著四皇子的身世出來討她的同情,一邊用真身出現,卻裝成壓根兒就沒有見過她的樣子。
甚至他明明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的,偏偏就是不告訴洛千卿,讓洛千卿提心吊膽的!
還真是精的一手好分!
還真是賣的一手惡趣味!
洛千卿臉上帶著笑,嘴裏磨著牙,心裏頭壓著火氣。
“封大人既然這般神機妙算,那不知有沒有算到……從今日起,封大人將要好好兒當一個正人君子的這件事情呢?”
迎著封岺修略帶著茫然和無辜的眼神,洛千卿用極其溫柔的語氣開口說道:“男女授受不親,縱然你我已經定親也該避嫌才是,封大人以後可莫要再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