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鶯音的這話可算得上是狠毒了。
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的名譽很重要,一個女官的名譽就更重要了。
若是日後所有人都認為洛千卿不過是靠著父輩的餘蔭才拿下了女官的位置,破案能力接近於無的話,那洛千卿以後別說想要升為一品女官了,哪怕是連女官這個位置還能不能做下去都得打上一個問號。
尤其是洛千卿現在還是被通緝的狀態,本身就已經是名譽有損的狀態了。
“有些話,你還是留給你自己比較好。”
洛千卿眼帶譏諷的看著洛鶯音,“在這裏並不是所有人都不認識你的,何必擺出一副皇親國戚的模樣出來呢?還是說……你已經完全忘記了羽翎衛的大牢是什麼滋味的麼?”
這話她是靠近洛鶯音說的,聲音並不算大,但是卻讓洛鶯音心中一凜。
她倒是偽裝郡主偽裝過頭了,差點以為自己還真的是郡主了。
但是洛千卿和五皇子至少都是知道她真實身份的,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把柄了。裝作郡主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是危險的舉動,而倘若是被人發現了的話,那可就是株連九族的事情了!
盡管她一直都不喜歡洛家,而且也不喜歡自己姨娘的娘家周府,但她也不想讓兩家就這麼被她連累誅絕。
尤其是,她可能還根本就連累不到洛千卿的頭上去!
要知道當初洛千卿和她那個娘可是經過了祠堂祖宗的麵前,以及官府的公文,公告天下,堂而皇之的和洛府脫離了關係!哪怕洛千卿還是姓洛,可已經完完全全的分離開了和洛府的關係,完全是另立一脈了。
而這也恰恰是洛家老夫人每日哀歎的緣由,同樣,這也是洛鶯音哪怕事發了之後也根本連累不到洛千卿的緣由!
所以洛鶯音在被洛千卿說了這些話之後,還是強自按捺住了自己心頭的怒火,冷冰冰的看著洛千卿,“嗬,嘴皮子上有本事又有什麼用?你也就隻能在這裏逞逞威風了!”
哪怕洛鶯音嘴上酸成了這樣,可是如今洛鶯音卻是不敢再對洛千卿隨意叫囂了。
洛千卿便懶得再理會她,而是走到了屍體的麵前。
“為何會有一種暗器能夠在造成傷口的同時又不會留下暗器本身?不知大家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還真是有些奇怪……”
周圍的人都搖了搖頭,好奇的看著洛千卿,“不知洛女官有何見解?”
“其實想要找到凶器不難,關鍵是要找到方向。”
洛千卿抿了抿嘴,輕輕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有什麼東西是會在衣服上留下水痕,卻又在進入人體之後消失不見的?”
被洛千卿這麼一說,有些人的眼裏還是滿滿的疑惑之色,可卻有人忽然恍然大悟了起來。
有人大聲的叫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冰?!”
洛千卿看了那出聲的人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位公子所說的沒錯,正是冰!”
她指著在桌邊擺著的,因為要放屍體上去所以放在一邊的冰盆,那冰盆就擺在屍體的手邊,而且正對著洛鶯音的方向。
冰盆上還冒著氤氳的白煙,這冰盆是為了保持上的東西的鮮度,以及給某些酒水裏添冰的,也便隻有王宮之中的宴會上才會有這麼大手筆,每一張桌上都擺著一個冰盆了。
“隻不過是找出了凶器罷了,可這卻並不能代表凶手就是那個死人吧?”
洛鶯音在一邊看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要知道這每一桌的上頭可都是擺著一模一樣的冰盆呢,若真要說是死人做的,倒不如說每一桌上的人都有嫌疑!”
“可是在之後傷到郡主身子的,在範圍之內的可就隻有這麼一個冰盆了。”
洛千卿刻意的在“郡主”這兩個字上加重了音,“其他桌上的確都有冰盆,可是那些冰盆全部都被侍衛們以及圍欄給擋住了,縱使哪怕是侍衛們沒有注意到,可若是那暗器真的是從外而來的,這圍欄之上至少也應該留下破洞以及水痕的吧?”
這話便在理了,周圍被指責的侍衛們一下子都紛紛點頭,並且低下頭去檢查了一下自己負責的範圍內的圍欄,並沒有發現有哪裏出現了問題。
“那也不能說就是死人所做啊!”
洛鶯音還是十分的不服氣,“你都能將罪責推到一個死人的身上去,這簡直就是荒唐!你們竟然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兒聽她胡說八道,你們是不是都瘋了?!”
“與其說是死人做的,你倒不如直接承認就是你做的好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凶器是什麼,然後站出來剖屍破案,不就是為了站在這圍欄之中的嗎?既然那圍欄外頭的人都沒有嫌疑,那便就隻有你最有嫌疑了!”
說實話,若不是洛鶯音的語氣太過於氣急敗壞的話,可能會有更多的人相信她。
畢竟她這話也的確更為合情合理一些,而且死人殺人……這……還真的是天方夜譚了!
麵對洛鶯音的氣急敗壞的反咬,洛千卿倒是沒有生氣,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她雖然已經死了,可是……卻不能算作是一個死人……”
洛千卿這話頓時就讓所有人都疑惑了起來,唯獨站在洛千卿旁邊的玉王妃眼神閃了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得。
正在玉王妃思索的時候,洛千卿轉過身來看著她,“在下有一件事情想問王妃,不知王妃將國師關押在了何處?如今……國師是否還關押著呢?”
聽到洛千卿這麼說,玉王妃頓時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了起來。
她趕忙厲聲問起了司馬瓊在哪,然而周圍的侍衛們卻似乎都茫然不知自己的頭領去了何處。
原本應該在場的侍衛頭領司馬瓊,竟然在大殿之上失去了蹤跡!
而洛千卿卻似乎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一般,在玉王妃的耳邊輕聲的歎息了一句,“沒想到王妃竟然對那個司馬瓊這般信任,可是……司馬瓊可以背叛一次,難道,就不能背叛第二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