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卿仔細的觀察著手中的資料,在容元畫下了紅圈之後,又在地圖上揚州的位置上畫下了一個鮮豔的紅圈。
接著便是在她親爹洛雲和的名字上畫下了紅圈,在盛京畫下了一個小小的點,“我覺得這份官員名單不夠,應該還要加上勳貴的名單才對。”
容元楞了一下之後迅速地反應了過來,從一邊的書架上取下了大雍勳貴們的名單放在了書桌上,而洛千卿也順勢在忠順親王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同時在地圖上忠順親王所管轄的區域畫了一個圈。
“就目前我們能確定的消息來看,一個在盛京的翰林,一個在揚州的知府,以及一個在雲州的忠順親王……”
如果在地圖上把這些地方都劃上線的話,可以看到這三個地方形成了一個長角三角形,然而洛千卿卻並不覺得那些人僅僅隻是控製了這些地方了而已。他們連忠順親王的身邊都能插人進去,還有什麼地方是不可以插人進去的?
洛千卿眯起眼睛仔細的看著地圖上的這三個地方,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感覺到這三個地方以及這三個人之間的關聯性,但是這其中必定還是要有那麼一點關聯性才是……隻是她目前為止還沒有想到而已。
“不要再多想了,這些事情交給我吧,你如今身子不好,憂慮過重的話更不好了……”
容元看著洛千卿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把洛千卿給拉著離開了書桌,“如今也該是午膳的時辰了,你……”
還沒有等容元說完,洛千卿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打斷了容元的話,“我知道了!我們找錯了方向!我們不應該從這些男人的身上找,既然他們是以小妾入手的,我們就應該從這些小妾的身上開始找線索才對!”
洛千卿拿起一張白紙,在紙上寫了起來。
“洛府周氏,親母嫁入了李家,而李家也與這件事情有所聯係。”
“洛府田氏,如今下落不明,乃是田家旁係庶女。而據我所知,她娘家有個姑姑同樣也是嫁入了李家。”
“忠順親王府孫氏,揚州孫家人,同樣還有一個堂姐嫁給了揚州知府,二人都與這件事情有所聯係!”
寫到這兒,洛千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你看,這些妾室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若是從這方麵入手,從中查探線索,應該要比從那些男人身上要快得多!”
目前為止就這四個妾室而已,她們之中都有著各式各樣的關係,那麼若是從她們的家族中開始尋找那些做妾室的或者親家裏做妾室的女子呢?
雖說必然會有誤傷的,但這樣盤查篩選,總比茫然不知要從哪裏下手要快得多!
洛千卿的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讓容元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
“你這次可是幫了大忙,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好好等著,我去吩咐人查探,你等著午膳便是。”
洛千卿點了點頭,被丫鬟攙扶著又回到了之前的小院裏。而容元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著洛千卿所寫的那些東西踏入了地牢之中。
哪怕如今是白晝,可是地牢裏卻依然陰暗潮濕,幾乎見不到什麼光。
隻有在最盡頭的牆麵上有一個小小的窗戶,然而大概是因為位置不對的關係,雖然能夠看得到陽光,陽光卻照射不進來多遠,看起來反而離外頭的陽光愈發遙遠了一些。
劉德全一臉木然的盤腿坐在監牢裏頭,聽到容元走過來的聲音,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容元打發走了所有的羽翎衛,緩步走到了監牢的跟前,沉著臉看著劉德全。
之前洛千卿沒有點醒他的時候,容元雖然手中掌握的線索比洛千卿要多,可他並沒有將那些零碎的線索給聯係起來。而如今被洛千卿一聯係起來,先前被他忽略掉的線索如今又重新浮現出了水麵,形成了一條十分清晰的脈絡。
“你們是以後院的妾室為掩護,為你們籠絡客人、控製官員,甚至尋找資料的……”
在沉默的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容元緩緩地開了口。
他看見先前無論說什麼都幾乎毫無動容的劉德全臉上的肌肉在抖動,而他的心卻在一點點的墜入冰窟之中,“若是背後無人,你這樣的商戶又怎敢去做這樣的事情……我對你背後之人已然知曉,不過……劉德全,你如今已經注定落敗,本王可以跟你做個交易。”
容元看到劉德全的手微微的動了一動,“若是你能夠交出芊蛉草的解藥來,本王可以替你護住你的小兒子,把他送出去,給你們劉家留住最後一條血脈。”
聽到容元這麼說,劉德全忽然之間笑了起來。
“哈哈!以前小人聽說大雍朝有個鐵麵無私的四皇子殿下,手中掌握羽翎衛,無論是王公大臣還是升鬥小民,但凡是犯了罪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抓入牢中,從無徇私。不僅不徇私,更是鐵血手腕,能使小兒止啼。可如今看來……傳言往往不能信呐!”
麵對劉德全的揶揄,容元麵無表情,“你隻管回答同意還是不同意,本王如何,不需你來置喙。”
劉德全的眉毛挑了起來,他爬起來站著,腳步蹣跚的走到了容元的麵前,雙手扶住了欄杆,和容元兩個人麵對麵的站著,隔著一道欄杆卻貼得很近。
他此時原本身上的肥肉已經掉了許多,原本擠得看不見眼睛的臉頰已然枯瘦了下來,雖說還是有肥胖的輪廓,可是已經能依稀分辨出他臉上骨骼的形狀了。
“四殿下可真是宅心仁厚,不過您如此執著於想要解藥……這可不好。”
他搖了搖頭,“咱們做生意的,往往講究藏鋒,越是想要什麼,就越要隱藏住自己的這個念頭,這樣的話就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看出來拿捏住。您呐……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
還沒等容元開口回話,他又嘖嘖的兩聲,“不過您這樣的,一言千金,小人也的確信您所說的話。”
他朝後退了幾步,對著容元跪了下去,深深地垂下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