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卿的問題一說出來，雲菱頓時就有些不自在了。
她避開了洛千卿的視線，微微的抿了抿唇，“不知你想問什麼問題？”
洛千卿盯著雲菱的臉，看到她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我曾聽說四皇子殿下找到過一具屍體，那具屍體上有一處胎記……也正因為此，忠順親王才認為自己的女兒已然去世……”
她看著雲菱的臉，仔細觀察著她臉上的每一處表情變化。
“不知那死去的女子究竟是誰？十九姑娘可否告知？”
聽到她這麼問，雲菱的雙唇抿得更緊了一些，眼底裏浮現出了一絲茫然之色，“你說……屍體？”
看見洛千卿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低沉，“那是我身邊的大丫鬟，當時我……我們三個人一起被帶出了王府，她覺得那人肯定是衝著我來的，所以故意和我換了衣裳和身份。”
隻是對方大概沒有想到，為她換了這一次身份之後，付出的代價究竟是什麼……
在洛千卿和雲菱低聲交談的時候，前頭四皇子也還在質問著那妾室孫氏。他沒有管孫氏怎麼自我辯解，徑自點了點頭，“既然你這麼說的話……不如和一個人來對質如何？”
還沒有等那孫氏反應過來，就有羽翎衛押了一個婆子上來。
那婆子渾身上下看起來都是髒汙，連臉上都滿滿都是汙跡，一頭花白的頭發亂如蓬草一般頂在腦袋上，顫顫巍巍的被人給押了進來，跪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蜷縮起來的。
因為那婆子臉上都看不太清了，孫氏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隻是皺著眉頭捂著鼻子，離她遠了一些。
“老……老婦見過大人……”
還沒等四皇子點頭，那老婦人眼睛一轉，便看見了跪在一邊的孫氏。她眼神有些茫然，眼黑都有點泛白，隻是茫茫然的看了一眼便又畏畏縮縮的收回了目光。
瞧見她這樣，加上仔細打量了之後發現並不是熟悉的麵孔，孫氏又放下了心來。
“王氏，你可認識你旁邊跪著的這名女子？”
那老婦人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孫氏，飛速的搖了搖頭，“老婦不認識。”
聽得那老婦人這麼說，孫氏一顆心就徹底的放回到了肚子裏去，眼睛裏泛起了得意之色，“大人，大抵是您弄錯了罷？這婦人都不認識奴家，又何來對質一說？”
容元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向了地上跪著的那老婦身上，緩慢的開口。
“若是本大人說，你身邊跪著的這名女子，乃是忠順親王府上的寵妾孫氏呢？”
乍然間一聽到容元這麼說，下頭跪著的兩個女人都愣住了。那老婦人雙目瞪大，身子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瞬間支起了身子，瞪大著眼睛緩緩地轉過頭來，仔細的看著孫氏。
那一雙泛白的眼睛看得孫氏心裏直犯嘀咕，卻沒想到下一瞬間，那老婦就如同瘋狗一般瞬間就撲到了她的身上。
“就是你！就是你這個賤婦！你還我兒子命來！”
那老婦人看起來枯瘦如柴，可是一雙手卻力氣極大，一下子就掐住了孫氏的脖頸。那手上皮肉都鬆了，卻在掐住孫氏的時候手背爆起了青筋，眼睛裏頭都泛起了紅絲來。
孫氏被掐的雙眼直往上翻，雙手不住的想把那老婦人的手給往外拉，卻怎麼都拉不動。
堂上坐著的忠順親王看見這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茶盞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見兩邊的羽翎衛上去把兩個人給拉開了，又閉上了嘴沒有吭聲了。
老婦人被拉開的時候，兩隻手還僵直的抬在空中，一雙眼睛裏不斷的往下滾落著眼淚。
而孫氏卻心有餘悸的捂著自己的脖子，就這麼一瞬間，她的脖子上就印上了極重的紅痕。當時那一瞬間孫氏還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兒了，那老婦人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孫氏忍不住又離遠了一些，靠近了一邊站著的羽翎衛，才回過頭去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老婦人。
也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瘋狗，竟然想要殺了她？等她回去之後，必定要弄死這個瘋老婆子才行！
“你為何要去掐孫氏？”
在容元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忠順親王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了一句。
那老婆子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被忠順親王這麼一問，瞬間就如同回光返照了一般，“那毒婦害死我親兒啊！忠順親王瞎了眼啊！竟然把這樣的毒婦留在府上！害死我兒！害死我兒啊！”
忠順親王當場被這老婦人的話給打了臉，臉色霎時間變得很不好看。
“我什麼時候害死過你兒子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孫氏翻了一個白眼，“明明你先前還不認得我，你又憑什麼說是我害死了你的兒子？你兒子是誰我都不知道呢！”
那老婆子聽到孫氏的話又轉過頭去盯著她看，“我兒子是誰你自是不知道的，你生平害死的人那麼多，又怎麼可能記得住？”
還沒等孫氏辯解，那老婆子重重的衝著容元磕了一個響頭。
“老婦乃是江州人，老婦的兒子乃是忠順親王府上的一名侍衛，隻不過……在某一日老婦的兒子忽而死在了忠順親王府上，屍骨送來老婦身邊的時候都已經麵目難辨了！”
說到這兒，那老婦人又忍不住掉下淚來，“而這都是因為那毒婦！因為老婦的兒子撞見了那毒婦和外男私通的事情，所以才被她殺人滅口的！”
聽她這麼說，孫氏的臉色變了兩變，終於記起來當初自己曾經滅口過了好幾個人。
或是直接殺了，或是下藥，反正她自有人幫，不須自己出麵。
不過這老婦人為什麼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這太奇怪了！她滅口這麼多人，從來還沒有出過差錯！
而那老婦就在此時顫顫巍巍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塊鐵質的小板子，“這是老婦從吾兒的身上找出來的東西，大人，吾兒死得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