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羽翎衛被洛千卿這麼盯著，頓時感覺到壓力山大，說話都開始有點結巴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鬼麵仵作跟自家大人一樣，莫名的會讓人產生一種壓力感啊……
“我……我……我這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啊！”
在他膽戰心驚的時候，另一個羽翎衛終於忍住了想嘔吐的感覺，忍不住湊了過來。
“能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看一眼麼？”
洛千卿看了看他，把手中那個類似於果核的東西遞了過去。
那名羽翎衛拿到手之後仔細觀察了半天，最後終於學著洛千卿的樣子，湊到鼻端仔細聞了聞，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我知道這個是什麼。”
與此同時，之前膽戰心驚的在想的羽翎衛也開了口。
“我想起來了！這個不就是之前很出名的那個西域來的什麼果子的果核麼！”
看到自己的同伴眯著眼看著自己，他的聲音逐漸變小，最終尷尬的笑了笑。而另一名羽翎衛聲音沉穩的開口，“他說的沒錯，這是前幾年從西域流傳過來的果子的果核，那種果子名為留香果，據說果肉沒有什麼味道和香氣，可是吞服果核之後，在一天之內身體上都會有一股異香殘留。”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才接著說了下去，“這種東西在各種秦樓楚館裏最為常見，那些妓子最是喜歡用這種東西來提起歡客的興趣。”
他身邊的另一個羽翎衛一臉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老三，看來你的月俸平時就都用在了這種地方啊，不然怎麼這麼一副如數家珍地樣子呢……”
兩個人低聲吵了起來，洛千卿沒有理會他們，轉頭跟容元討論了起來。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來源地域很是遙遠又有稀奇作用的東西應該價格不低，所以肯定不是所有的秦樓楚館裏的人都用得起，那麼以此推論，證明這個女子生前應該身價不低，或者說她的歡客們身價不低，才能夠經常用得起這種東西才對。”
容元點了點頭，洛千卿在看到他同意的神情之後，才接著說了下去。
“實際上經常生吞這種果核是很痛苦的，一般名門貴女是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好處就折磨自己，要在身上留香有很多種方式，隻有秦樓楚館的女子為了討好歡客，才會這麼委曲求全。”
想到這，她順手解剖了另外兩具屍體，從不同的地方都找到了同樣的果核。
重新走回來的洛千卿脫下了手上的手套，在一邊的水盆裏淨了淨手。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這些女子大概身體裏麵都有一樣的果核，證明她們的歡客應該是同一批人。而如果要經常使用這種果核，至少也應該是一樓的花魁才對。”
洛千卿抬眼看著容元，“可是她們不是，不然你早應該順著其中的一個就找到了所有人才對，我推測的應該沒錯吧？”
容元點了點頭，“之前也有過失蹤女子的案子，一般的走向不是秦樓楚館，便是拐成人婦。這兩種結果比較多，所以一開始我這邊就已經排查了當地和較繁華區域的秦樓楚館，都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所以我們後來也有猜測是不是被拐子帶到深山村落裏頭去了。”
“那麼現在看來，很明顯兩者都不是了。”
洛千卿勾起嘴角，眼神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這些女子常年受到虐待，而且被逼迫吃下留香果這樣的東西，證明她們的歡客不止一個。有這種待遇的，除了秦樓楚館裏的女子，我猜應該也就剩下一種了。”
她沒有說完，容元卻已經了解。
需要陪很多男人，跟青樓女子並沒有什麼差別，可卻又能夠享受到更好的生活，比如經常能吃下留香果這種昂貴的東西的女人，也就隻有--
“大戶人家或者有錢商賈家中的歌姬舞姬。”
雖然大雍王朝如今大部分大戶人家家中都會養上那麼幾個歌姬舞姬，可是一般的人家也就僅止於此，跟家裏的丫鬟也沒什麼區別。
可是從上個朝代遺留下來的風氣卻也同時影響了一批人，他們在家中豢養歌姬舞姬的目的跟其他人不太一樣，養來不僅是為了欣賞絲竹之樂，更是為了尋歡作樂。他們的那些歌姬舞姬常常在表演之餘，還需要陪著客人們喝酒尋歡，甚至相互贈送的也多了去了。
“這是一條很明確的線索，你的確幫了我一個大忙。”
容元聲音低沉，緩慢的開口。隨著他的話，洛千卿的眼睛逐漸彎了起來。
的確，若不是洛千卿這一次解剖屍體的時候，那麼仔細的注意到了那個女子胃中殘留下來的那麼一丁點的香氣，這條線索隻怕就會徹底遺落了。
其他屍體的死亡時間太久，就算發現了也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更不會有香氣殘留。如不是先發現了這一枚還殘留香氣的果核，隻怕先找到其他屍體裏的果核，在沒有對比的情況下也發現不出什麼不對勁的。
“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們定個長期合同怎麼樣？”
容元抿起唇，看著洛千卿期待的眼神，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門口的羽翎衛給打斷了。
洛千卿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為什麼又來！容元屬下的這群羽翎衛是天生跟她犯衝不成？怎麼每一次都那麼喜歡打斷她說話？
隻可惜容元已經轉過身去，沒有看到她此時的眼神。
“稟報大人，李家來人了！他們正在大堂……呃，哭天抹地的喊冤。”
說到這，那個羽翎衛一臉尷尬，“他們老的老小的小，一定要讓大人您出去才行……還非說一定要見到大人，不然就……就不肯走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鬧大堂？跟傳說中的醫鬧、碰瓷有的一拚的三大鬧不成？洛千卿頓時起了興趣，手又下意識的扯上了容元的衣袖。
可憐站在她身後的兩個羽翎衛看的眼睛都發直了，尤其是看到自家大人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還嘴角含笑的時候，更是整顆心都快跳出去了。
媽呀！他們家的大人這麼多年不近女色，不會是……哪裏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