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3章 籌謀

祿東讚既然圖謀讚普之位,那他不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如今這邏些城裏到底有多少人能信得過?

又有多少人會倒向祿東讚呢?

一想到這裏,真珠公主心裏就沉甸甸的,因為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王宮的氣氛依然壓抑而又悲傷,不過悲傷之中又帶著一點希望。

雖然讚普已經戰死沙場,但是小王子會繼承讚普之位,所以,他們依然會有讚普。

所以在知道大相和群臣準備讓小王子繼承讚普之位後,無論是宮裏的侍衛還是侍女都安心了不少。

真珠公主一臉凝重的走進了寢殿,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抱著孩子的蒙薩赤江原本心裏就很敏感,看到真珠公主那凝重的表情,連忙問道:“真珠,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真珠公主走上前來,一臉凝重沉吟道:“有兄長的親衛回到了邏些城,我去見了他。”

蒙薩赤江心裏又有了一絲希冀,連忙道:“他說了什麼?是不是讚普還活著,隻是,隻是被大唐俘虜了?”

哪怕讚普是被大唐俘虜了,對於她來說也是好事,隻要讚普還活著就有希望回到吐蕃。

真珠公主聽了心裏一陣絞痛,歎息道:“兄長已經死了。”

剛剛產生了一點希望,卻又被澆滅了,蒙薩赤江歎道:“他都說了什麼?”

真珠公主沉聲道:“他帶來了兄長死亡的真相,還有,兄長的遺言。”

蒙薩赤江有些驚疑的問道:“真相?遺言?”

真珠公主沉聲道:“我們都被騙了,其實兄長並沒有死在唐軍手中!兄長南征北戰一統吐蕃,即便一時戰敗也不可能將自己置於死地啊?”

“那親衛說兄長衝出了唐軍的合圍之後,立即帶著親衛迂回,完全避開了唐軍的追擊,自始至終都沒有遇到唐軍追擊的騎兵。”

自始至終都沒有遇見唐軍追擊的騎兵?蒙薩赤江驚疑道:“既然沒有遇到唐軍追擊的騎兵,那讚普怎麼會死?”

真珠公主臉上充滿了恨意,恨恨道:“是欽陵!是葛爾欽陵!他帶著葛爾家族的私兵在額古拉善山口設下了埋伏!”

“兄長帶著親衛躲過了唐軍騎兵的追擊,終於到達了額古拉山口,穿過額古拉山口就回到吐蕃了,結果卻遇到了欽陵的埋伏,死在了欽陵的亂箭之下!”

蒙薩赤江聽吃驚的整個人站了起來,驚呼道:“什麼?是葛爾欽陵?是葛爾欽陵害死了讚普?”

真珠公主點頭道:“我去問過了,欽陵確實帶著葛爾家族的私軍去了額古拉山口。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祿東讚不讓我帶著侍衛去接應兄長!”

“也明白為什麼除了欽陵帶領的葛爾家族的私軍,祿東讚就再沒有派一支兵馬前去吐穀渾。祿東讚根本就是怕壞了他的好事!”

“都怪我!是我太傻了!如果我不聽祿東讚的勸阻,集結侍衛去吐穀渾,兄長就不會被害了!都怪我!都是我害了兄長!”

說到最後,真珠公主一臉的懊惱和自責。

蒙薩赤江歎息道:“我們女人家哪裏是人家的對手!再說了,難道你知道讚普會走額古拉山口嗎?”

真珠公主聽了不由沉默了,如果她領著侍衛前往吐穀渾的話,也不會走偏僻的額古拉山口。

蒙薩赤江問道:“讚普留下了什麼遺言?”

真珠公主解釋道:“也算不上是遺言,是兄長在衝向欽陵之前說的幾句話……”

聽完真珠公主的話,蒙薩赤江的雙眼通紅,恨聲道:“葛爾欽陵真是卑鄙無恥!”

真珠公主恨聲道:“祿東讚父子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定將他們五馬分屍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蒙薩赤江恨聲道:“這種大奸臣自然是殺之而後快,隻是,想殺他們也不容易啊,祿東讚本就執掌大權,黨羽眾多,讚普死的突然,也沒有留下什麼後手,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啊?祿東讚想染指讚普之位,必然會對貢日貢讚不利!”

真珠公主沉聲道:“我想過,祿東讚沒有立即發動政變,而是要擁立貢日貢讚繼承讚普之位,就是因為他還沒有把握,所以,他才要扶持貢日貢讚為讚普,實際上他就是想扶持一個傀儡,然後他慢慢圖謀!”

“所以,我覺得他暫時不會將貢日貢讚怎麼樣。”

蒙薩赤江聽了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丈夫已經死了,如今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兒子,所以她不想兒子出一點事,她希望兒子能順利的繼承讚普之位,能順利健康的長大,能成為一位英明神武的君主。

蒙薩赤江沉吟問道:“真珠,我們若是聯係朝臣公布祿東讚的弑君大罪,有把握誅殺祿東讚嗎?”

真珠公主苦澀道:“我不知道,如今在朝中,祿東讚是一家獨大,若是貿然公布了祿東讚的罪行,祿東讚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我們未必能誅殺他!”

“這些年,我也沒有關心朝中的事,也不知道有那些朝臣值得信任,當初那值得信任的老臣也都相繼離世了。”

蒙薩赤江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猶豫道:“那我們就不能立即誅殺祿東讚,必需徐徐圖之,等有把握了再誅殺祿東讚!”

“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是貢日貢讚畢竟是讚普唯一的骨血,我們不能讓貢日貢讚有任何的閃失!”

真珠公主點頭道:“我知道,我也不想貢日貢讚有任何的閃失,可是,我就怕隨著時間的推移,鬆讚幹布的勢力會不斷的擴大!而且,祿東讚圖謀讚普,那他肯定會想辦法將我們還有貢日貢讚都控製在手裏。我擔心,慢慢的,我們就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蒙薩赤江聽了不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她不得不從承認真珠公主的擔心很有道理。

她們畢竟是女人家,在朝堂上哪裏是鬆讚幹布的對手?所以,徐徐圖之似乎根本就行不通。

蒙薩赤江咬牙道:“這麼說我們就隻能放手一搏了嗎?”